鄒氏曉得兩家之間的不愉快,也不再多說,只轉(zhuǎn)了話題:“這晌午也快到了,估摸著山子和你大叔這事兒忙不完,你們怕是得留在這里吃晌午飯,晌午便吃燉菜吧。”
山里頭,都是山菜山貨比較多,曬干的各種菜泡發(fā)一些,配上肥瘦相間的豬肉一燉,吃著噴香,卻也絕對不會覺得肥膩。謝依楠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聽嬸子的。”
“哎,那你坐會兒,我去做飯。”鄒氏一邊說著,一邊系上了圍裙:“我再烙兩張燙面餅,配上燉菜一起吃。”
“那我來幫嬸子。”謝依楠卷起了袖子。
“別別別,你坐著。”鄒氏攔住了謝依楠:“這來者是客,你怎能動手幫忙呢,快些坐著我,我來就成。”
說著,便將謝依楠重新摁回到了杌子上頭,更是又拿了一些花生瓜子來的,讓謝依楠在這里打發(fā)一下時間。
謝依楠也只好坐了下來,一邊在那磕著瓜子,一邊和在灶房忙碌的鄒氏聊一聊天,時不時的,也幫著拿一拿東西。
晌午飯做好,鄒氏與謝依楠一道去尋了宋樂山與佟有福回來吃晌午飯。
拿五花肉和豬油,加上豆腐,木耳,土豆等燉成的燉菜,香噴噴,油汪汪的,配上軟軟香香的燙面餅,吃起來是既順口又美味。
吃完晌午飯,宋樂山又與佟有福去說了說這合適的年輕后生到鋪?zhàn)永镱^做活的事兒。
因為在宋樂山的鋪?zhàn)永镱^做活,干凈體面,且收入頗高,獵戶村的人都愿意讓自家小子去做活,因而報名的人數(shù)頗多。
佟有福提前把了把關(guān),留下了六個機(jī)靈能干,不怕吃苦受累的,讓宋樂山再從里頭挑選。
而宋樂山結(jié)合這年歲,家境,還有個人的性子等,最終定下了兩個人。
一個是劉長水,一個則是張六杰。
宋樂山定下這人選的時候,謝依楠在旁邊瞧了,這兩個人皆是機(jī)靈活絡(luò),且不乏穩(wěn)重的人。
宋樂山看人一向很準(zhǔn),謝依楠也微微點(diǎn)頭贊同。
定下了人選,宋樂山便安排這兩個人今日收拾一番,明日便去縣城里頭,給他們安置一番。
劉長水和張六杰對于能去做活也是十分信息,歡天喜地的應(yīng)了下來,各自回去收拾東西了。
定下了這伙計人選,今兒個的事便也就忙完了。
而此時,日頭也已經(jīng)西斜。
眼看著時候不早了,宋樂山與謝依楠便也就向佟有福與鄒氏告辭,趕了馬車往回走。
回去的時候,不必趕時間,可以慢慢的走。
加上這個時候日頭西斜,西方的天空有些泛紅,迎著這般的夕陽趕路,幾乎可以說是一種享受。
因此,謝依楠索性也不坐在車廂里頭,只與宋樂山一起坐在車頭,將自己的雙腿垂在車邊,一晃一晃的享受著此時這般歲月靜好的時光。
宋樂山瞧著身邊此時滿臉都是俏皮可愛的謝依楠,臉上的笑容,是壓都壓不住。
這般的情景,讓他想起來上一世時的刀光血影。
上一世他大半輩子都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每日要考慮的不是戰(zhàn)事,便是應(yīng)對戰(zhàn)事,可以說不是在打仗,便是在打仗的路上,從來沒有過過這般悠然自得,恬靜舒適的生活。
想來,也是蒼天可憐他上一世的忙碌勞累,所以讓他重生一次,好好享受一下這尋常人該有的平靜與歡樂吧。
宋樂山勾唇笑了一笑,伸手?jǐn)堊×酥x依楠的腰肢,防止因為馬車的顛簸,她不小心掉了下去。
不過這官道修的極其平穩(wěn),年后這道路上也是人來人往,車轍壓過無數(shù)次,路壓的也是越發(fā)的平坦,走起來其實(shí)并不顛簸。
謝依楠因此笑話宋樂山過于小心翼翼,而宋樂山卻是不以為然,將她的腰肢攬的越發(fā)緊。
道路雖然不顛簸,可這拉車的馬匹到底是畜生,萬一性情不穩(wěn)的話,難免會有意外,自己的媳婦,自然得自己好好的護(hù)著才成。
宋樂山這般的想著,忽的馬匹嘶鳴了一聲,馬車登時一頓,由于慣性的緣故,謝依楠往前栽了過去。
“小心。”宋樂山手上發(fā)力,將謝依楠緊緊護(hù)住。
“我沒事。”馬車停穩(wěn),謝依楠縮在宋樂山的懷中,并無受半分的傷,只不過嚇了一跳:“這是怎么了?”
“前頭好像不知道有什么,所以馬匹受驚。”宋樂山抬眼瞧著馬匹前頭那伏在地上的東西,略沉了沉眼眸。
好像,是個人,躺在地上,下半身則是在旁邊的草叢之中,像是從草叢中要往路上爬,竭盡全力卻精疲力盡后的模樣。
冬日里頭草極為荒蕪,是枯黃的顏色。
那人著了藏藍(lán)色的衣衫,在這枯黃的草叢中,顯得極為顯眼。
這個時候,是怎樣的人,因為怎樣的事情,倒在這個地方,著實(shí)令人深思。
“我去看一看,你先在這里。”宋樂山叮囑謝依楠之后,跳下車去,去看個究竟。
那倒在地上的人,蜷縮在地上,衣裳上沾染了許多的臟污,頭發(fā)凌亂,遮蓋了面容,瞧不出來模樣,但看衣衫穿著與體型,倒像是個男人。
而那男人的身下,有著一片血跡,大約時日長了,已經(jīng)干涸。
對方一動不動,不知道此時是生是死。
宋樂山伸手搭在了對方的脖頸上,一探究竟。
而就在此時,那人忽的睜開了雙眼,一手便抓住了宋樂山的手,嘶啞著聲音喊道:“有有細(xì)作”
對方似乎拼盡了全力,在緊緊的握住宋樂山的手之后,整個手,軟綿綿的垂了下來。
再去瞧,便是氣息全無,顯然已經(jīng)斷氣了。
而宋樂山的手掌心中,也多了一樣?xùn)|西。
一枚小小的銅管,在夕陽余暉的照耀下,顯得熠熠生輝,十分閃亮。
且那銅管上頭,有著細(xì)細(xì)的花紋,宋樂山拾起來放在日光下看了一看,瞳孔頓時縮小。
半鷹半虎的圖案,這是鎮(zhèn)守邊疆的鷹虎營才會用的圖案。
這個人,莫不是鷹虎營的人?
那他方才所說的奸細(xì),又是何意?
宋樂山抬了眼皮,四處張望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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