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二看著自己懷中的小家伙,心底某一處突然就軟了,本來作為暗衛,情緒不該外泄,甚至可以說情緒就是多余的東西。
但是,這一次,傅二只是覺得滿足,像是死寂的生活里突然多出了一分色彩。
“謝謝王后娘娘。”
蕭素看著傅二高興的模樣,心中的郁結也消散了許多,人本該瀟瀟灑灑,奈何這世上有些東西總叫人身不由己,不得痛快。
“別叫我王后娘娘了,聽著怪別扭的。”
“這。”傅二下意識地看向傅嘯,這位主子可還在這里,他可不敢亂叫,要不然這緊閉時辰不知道又得多長時間了。
傅嘯只裝作沒看到傅二的眼神,現在他怎么好說話,難不成順著說道,那就不叫了。開玩笑,她肯定不知道,每一次有別人叫她,他心里有多開心。
蕭素看著傅二的愁眉苦臉,挑了挑眉,“怎么?怕你主子不開心?以后你就叫我蕭姑娘,他不會有什么意見的。”
“對吧?傅嘯?!”聲調微微揚起,似是在強調什么。
傅嘯干笑兩聲,他都已經被點名了,若是再不表態,他總覺得蕭素會干出什么事情來,反正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素素說什么都好,只是這名字是不是太生疏了,畢竟都是一家人了。”
即使被罵厚臉皮,傅嘯這話也得說,本來王后娘娘常掛嘴邊就是為了提醒一下蕭素,提醒一下她已經是西詔的人了。
蕭素瞥了一眼傅嘯,他心中的小九九她哪里會不知道。
蕭素微微嘆了一口氣,“哎,你不覺得王后娘娘把我叫老了嗎?我還小著呢。”
傅嘯微微一頓,這個理由屬實有點太牽強了吧,可是他又不能反駁什么。
傅二看著氣氛屬實尷尬,悄悄地捏了一下二團的小肉墊,被捏的二團頓時不樂意了,嗷嗷的叫了起來。
傅二趁此機會,將二團交給了蕭素,“嘿嘿,二團還是有些認生啊,先讓它在這兒呆一呆。”
“剛剛,我聽主子們討論的事情,心中有了一個想法,這個稱呼畢竟還是人起的,主子是西詔之王,名字換個稱呼也不是什么難事的。”
蕭素一聽,傅二這是把這件小事往國事上面拉,頓時打斷了傅二接下去要說的話,“其實,我也就是想一想,沒必要真的那么干。”
開玩笑,若是這個消息成真了,傳回南越去,她這張臉還不知道怎么被南越人民數落呢?他們可不會覺得她這是受寵的標準。
再來說,萬一自家的二哥也誤會了,來了西詔那該怎么辦?
傅嘯看著傅二,給了他一個干的漂亮的眼神,沒想到這個小子,關鍵時刻腦子很是靈光嘛。
傅二有些得意,可是他知道這件事情完了,但是他挑起的事情還沒完。
他算是看明白了,蕭素就是主子的心頭肉,這件事情萬一以后被提起來,那自己一定是罪魁禍首,現在就得把自己摘出去,才是上記。
“主子,其實屬下還是比較同意剛剛蕭姑娘說的,王后娘娘屬實是把人家叫老了。”
“哦?”蕭素饒有興趣地看著傅二,剛剛這個小子可是擺了自己一道,按照自己睚眥必報的性子,以后定是要找機會拿回來的。
只不過這個暗衛倒是看得透徹。
傅二沖著蕭素憨憨一笑,“我覺得把這個稱呼改一改,私下里我們就叫您小王后,這樣子既恭敬又顯小。”
蕭素懷中抱著二團,其他小家伙不知道何時已經醒來,自己在地上團著,賴賴地不愿意趴著。
“二團,你可是找到了一個好主人啊,頭腦清奇,你以后可要好好學一學。”
“嗚,嗚嗚。”二團玩著蕭素的衣袖樂不思蜀,絲毫沒有聽蕭素說了什么。
傅二聽到蕭素這般說,就知道自己躲過一劫了,心里的大石頭頓時就落地了。
這邊傅二痛快了,傅嘯又不痛快了,這么長時間,他可還沒有聽過蕭素夸他呢?這下子可倒好,蕭素當著他的面,夸了另一個男人。
傅嘯的小火苗突然就竄了出來,絲毫不管他心中所想的男人是自家的屬下。
“哼,倒是會討巧,也不知道誰才是你的主子。”
傅嘯嘟嘟囔囔,傅二倒是沒聽到,蕭素倒是聽了個真切,她只以為傅嘯是在為這件事情感到不開心。
只是看到傅嘯生氣有些可愛的樣子,倒是覺得別有一番韻味。
嘴角默默地勾起一道弧度,似乎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蕭素他們的運氣不錯,豹子的奶水剛好足夠他們走出山脈,而山脈一出,就是西詔的境內。
早早得到消息的傅一早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傅嘯等人上了馬車,三人行就變成了二人行。
“傅二去哪里了?”
“你怎么這么關心他?”
正在往軍機處趕的傅二打了一個噴嚏,一旁的暗衛看了他一眼,“怎么,感冒了?”
“怎么可能?!我身子硬朗著呢,還等著娶媳婦呢!哈哈哈哈,駕!”
一旁的人看著精氣旺盛的樣子,搖了搖頭,出去一趟,還是這副樣子,也不知道主子有沒有嫌棄,“駕!”
馬車里,蕭素看著傅嘯,見后者毫無沒有說錯話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我沒意思,就是問問。”傅嘯攤了攤手。
“我怎么感覺你一副我要出墻的意思呢?”
傅嘯似是聽到了什么,身子騰地站了起來,但是他忘了這是普通的馬車,不是黃金轎,哪里能讓一米八幾的男子直起身子來。
‘咣’的一聲,讓蕭素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傅嘯蹲在馬車里一動不動,直勾勾瞅著蕭素,蕭素笑夠了,朝著傅嘯招了招手,似乎是在召喚某種動物一般。
傅嘯本想不為所動,結果蕭素下一秒說道,“來,我看看,疼不疼?”
馬車里本就空間有限,傅嘯一伸手就能抓住蕭素伸出來的手,借著蕭素的手勁,傅嘯順利地坐到了蕭素的旁邊,頭微微低著,似是為了方便蕭素查看。
蕭素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么名堂,倒是覺得這個發冠有些礙事,將發簪一抽,頓時青絲如瀑。
蕭素看著這樣的傅嘯一時怔愣,她一直都知道傅嘯長的好看,好看的秀氣,可是她卻從未當著傅嘯的面說過。
看著傅嘯此刻雌雄莫辨的樣子,她想無論男女看到這樣的絕世容顏,怕是都會愛上的吧。
下一秒,傅嘯看著蕭素似是劃過他的臉頰,落在了他的發絲之上。
傅嘯眸中閃過一絲遺憾,他還以為她會摸他的臉的。
事實上,剛剛蕭素的確想要摸一摸傅嘯的臉,長得太好看了,蕭素從小就對好看的和毛絨絨的事物毫無抵抗力。
但是那一秒,她的腦海里閃過南宮誠的容顏,似乎他也不差,甚至于要比傅嘯更加好看一些。
這般想著,手就落在了傅嘯的發絲上,蕭素感慨道,“你這頭發手感真好。”
本就有些狹小的馬車,因為二人的距離有些過近,溫度開始攀升。
蕭素察覺到這樣的氛圍,將傅嘯推得遠了些,“你離我遠些,太熱了。”
傅嘯的眸色暗了暗,卻什么話都沒有說,他獨自坐在一旁的角落里,慢慢將蕭素弄亂的頭發盤上。
許是第一次做這件事情,傅嘯的動作異常笨拙。
蕭素在一旁看著,心中也有些過意不去,最主要地是一回兒下車就沒法解釋了。
一會兒,傅嘯的暗衛一看,自己主子頭發散亂,不知道會想到哪里去。
蕭素挪到傅嘯的旁邊,微微站起身子來,因為馬車太小,蕭素只好勾起身子,一手掠起傅嘯的發絲,一手輕輕滑過。
沒有多長時間,就在外面的小廝說道已經到地方的時候,蕭素剛剛好給傅嘯挽上頭發,發簪一經固定,傅嘯又變成了之前的風流倜儻。
蕭素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拍了拍手,“看吧,我的手很巧的。”
一時不察,不對,應該說是得意忘形,一頭就撞上了車頂,傅嘯即使看到了也來不及阻止。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蕭素撞了上去,他急忙將人拉了過來,“怎么樣?疼不疼?”
蕭素本來還覺得有些痛苦,只是一聽到剛剛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卻被自己剛剛安慰過的人說了一遍,總是覺得怪異。
“我沒事。”
傅嘯看蕭素似乎的確沒事了,這才牽著蕭素的手下了馬車。
蕭素環顧了一下四周,“這似乎不是西詔的皇宮。”
“現在還不能入宮,畢竟黃金轎還在路上,這是我在京中的一棟宅子,咱們現在這里歇息一陣兒。”
一旁的管家聽到自家主子正在為一位女子耐心解釋,眼中有過一絲詫異。
傅嘯見蕭素參觀完了周圍,這才為她介紹起人來。
“素素,這是何伯,算是從小看我長大的。”
“何伯好。”蕭素甜甜一笑,其實她對于長輩都有一種莫名的感情,或許是因為從小都在同齡人中長大吧,對于長輩,蕭素很是喜歡,但是不知道該如何相處,只能將自己乖巧的一面展現出來。
何伯看著蕭素,本有些嚴厲的面容頓時柔和下來,“好,好,好。快些進來。”
蕭素見何伯沒有半分不喜的樣子,這才把心放下來。
傅嘯自是知道蕭素的小動作,心中微微一喜,卻又覺得有趣,沒想到一向是有些唯獨的蕭素,竟有會在意其他人感受的時候,倒是難得。
何伯見過傅嘯和蕭素之后,就開始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畢竟這么大的一個宅子,仆人沒有多少,現在主子回來,一切還要做到面面俱到,自是少不了操心。
“怎么?剛剛看你很怕何伯的樣子。”
蕭素瞥了一眼傅嘯,“我這不是怕,是怕他不喜歡我。”
“放心,你是我的女人,誰敢不喜歡?”
“。。。”蕭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表述有問題,他是怎么聯想到自己身上的?
傅嘯看著蕭素委委屈屈地小模樣,頓時開懷大笑,刮了刮蕭素的鼻尖,“好了,不逗你了,何伯看起來兇,是因為他之前上過戰場,不是對你兇。”
蕭素有些不適應地扭了扭頭,聽到傅嘯的話點了點頭,不過她隨即又想到了什么,好奇地問道,“上過戰場?可是你們與南越不是有百年之約嗎?而且我也沒有聽過這百年來你們打過仗啊?”
傅嘯似乎是沒想到自己話中的漏洞會被蕭素找到,并且問了出來,只是搪塞地說道,“其實也不算是戰場了,小打小鬧而已。”
“好了,我們進去吧,何伯做菜也是一絕,咱們回來,何伯一定是親自下廚的。”
蕭素見傅嘯不想多提,她也就識趣地沒有在問下去。
只是好奇的種子就這么種在了心里,不知道何時就會變成參天大樹。
果然如傅嘯所說,何伯做的菜很好吃,蕭素看著吃完飯后,正在收拾餐具的何伯,頓時心里起了一個主意。
她先是起身,幫著何伯收拾了桌子上的餐具,就在她要將餐具放到何伯面前的餐盤上的時候,似是手滑了一下,眼看著餐具要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何伯不急不忙,手上動作卻不斷,將即將要被打碎的餐具放在了餐盤之上,這才抬頭對蕭素說到,“這種事情,以后奴才來就好了。”
蕭素看著何伯離去地背影,眸子里充滿了興趣,這里倒是還有一個高手,那收斂之間的氣勢的外放,若是說他上過戰場,蕭素此刻也是相信的。
畢竟沒有什么地方比戰場更加鍛煉人的氣勢了,除非是。
蕭素搖了搖頭,笑了笑,那種地方,又有幾個人能夠到達呢?想一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傅嘯本來吃過飯之后去處理一些事情,蕭素不愿跟著他,傅嘯這才把蕭素一個人留下來。
剛處理完政務的傅嘯看著剛剛蕭素試探何伯的那一幕,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過看蕭素的模樣應該沒有往那個方向想。
這樣就好,什么都不知道最好,永遠也別知道。
一旦蕭素知道了那個秘密,那么他就沒有讓蕭素留下來的理由,誰也沒有理由可以將蕭素留下來了,那個時候,他們能做的只有仰望,仰望那個遠在天邊的蕭素了。
就在傅嘯想著的時候,一個人悄然出現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慢慢接近傅嘯的背后。
即將要觸碰上的那一秒,傅嘯猛然回頭,抓住了那只手,往暗處一帶,“誰?!”
待看清楚來人,傅嘯非但沒有放輕力道,反而加重了幾分,“你不該在這里。”
“不不不,我就應該在這里,她在哪里,我就該在哪里。”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居然會跟南宮誠問同樣的問題,那我只能回答你們,我什么也不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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