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府四川的偏遠山區,有一個叫白云村的村莊,村里的成年人在短暫的過完了年后便紛紛外出打工,留在村里的基本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和尚未成年的娃娃。
清晨八點,村口的泥土馬路上,兩個半大不大的毛孩子正站在那翹首望著遠方。
“燕子,今天都清明節了,你擺擺(爸爸)回來不哈”其中一個男孩盤坐在地上,低頭玩著過年時他爸爸給他買的小米手機。
名叫燕子的女孩扎著兩個麻花辮,視線緊盯著遠處,篤定道:
“爸爸說了今天會回來的,他從來沒有騙過我!”
“燕子你看,我上王者了誒”男孩舉起手機給女孩炫耀道,這是騰訊最新出款的英雄聯盟手游。
燕子轉頭瞥了眼男孩,嘴里不屑道:
“二娃子,游戲有什么好玩,還不如多讀點書,昨天你考試又沒及格吧,王老師可是說了,過完清明就來你家找你爺爺聊聊天”
“切,王老頭想來就來唄,我還怕他嗎”二娃子切了一聲,不過還是收起了手機,揣進口袋,起身拍拍褲子,陪著女孩一起等待起了她的父親。
兩個毛孩子就這樣一直等到了上午九點,卻依然沒能等來女孩的父親。
二娃子偷偷看了一眼燕子,女孩長得很好看,小巧的鼻子,大大的眼睛,笑起來還會有一個淺淺的酒窩,只是二娃子卻很少見到過,因為女孩不喜歡笑,如果一定要讓二娃子找一個燕子身上缺點的話,那就是燕子的臉色一直很蒼白,白得就像醫院里那些剛剛大病初愈的病人。
二娃子知道燕子得了一種名叫白血病的病,他在網上查過這種病,能治好,但是要很多很多錢,而在他們這個貧窮的白云村里,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恰恰就是錢,是的,二娃子暗戀著眼前的燕子,他靠著在網上幫別人代打王者榮耀攢了一筆錢,一萬多塊,比起龐大的治療費用,只是杯水車薪,少年一直想找個機會給女孩,卻又怕被女孩拒絕。
“燕子,你擺擺怎么去RB了”二娃子扭了扭腳腕,緩解了會腳下的酸麻感。
“太爺爺讓他去的”燕子輕輕咳嗽了一聲,外面的冷風讓她感到有點冷,不自覺裹了裹身上的破舊棉衣。
“上次我去你家找你玩,差點讓他操著扁擔打一頓”二娃子吐了吐舌頭,那個老人家不僅長得可怕,脾氣也臭得很。
“哼,你活該得撒,誰讓你在我家門口放鞭炮的”燕子在二娃子的腦袋上敲了個板栗,氣道。
“燕子,你的病怎么樣了,我擺擺過年的時候給了我點零花錢,我可以借你”二娃子踢著腳下的石子,漫不經心的說道。
“不要”
被女孩一口拒絕的二娃子突然激動的說道:
“你那個狗日的老爹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他根本就是想你死在這”
“啪”
被扇了一巴掌的二娃子紅著眼眶,瞪著眼前身子在顫抖的燕子。
“二娃子,你再說我爸爸壞話試試”燕子握緊拳頭,渾身顫抖。
“我不說了,燕子你別生氣了”二娃子看著女孩蒼白的臉上泛起的潮紅,撇了撇嘴說道。
“你太爺爺為什么讓你擺擺去RB了,他老人家不是最討厭RB人嗎”二娃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望著遠方,薛家那個性格孤僻的老太爺,在曾孫女得了白血病的情況下,居然用光了家里最后一點積蓄,把曾孫子送去了RB,不知道那個老人是怎么想的。
燕子搖了搖頭,她也不清楚,只知道老太爺把自己在外四處籌錢的父親叫回了家,然后兩人在房間里聊了一會兒,第二天,他父親揣著借來的幾萬元,去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異國,算算已經快半年了,然后便無了音信,直到昨天,女孩終于接到了來自父親的消息。
“燕子,你聽,好像有汽車的聲音”二娃子聽到了山間傳來的汽車聲,一骨碌爬起來,踮著腳眺望遠處山路上突然出現的車隊。
燕子和二娃子目瞪口呆的看著往他們開來的車隊,打頭的汽車車頭上有著一個金色的飛天女神車標,后面跟著兩輛奔馳,只是這兩個娃娃都不太認識這是什么車,但光看氣派,也能猜到不是一般的車。
在打頭的汽車緩緩停在了村口的泥土馬路上,燕子看著從后座上下來的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和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抹了抹眼,沒錯,那個人正是她的爸爸,但那個滿頭銀發的老人她卻不認識。
“燕子,那好像是你擺擺吧...”二娃子悄悄的拉了拉身邊的女孩。
“好...好像是的撒”燕子不知所措的看著朝自己跑來的父親。
“燕子,擺擺回來晚了,對不起”
薛剛抱著自己的女兒,一個大老爺們哭的泣不成聲。
第二輛奔馳車上下來了一對青年男女,男人長得很帥,正笑眼看著他們,而女人長得很漂亮,是燕子見過最漂亮的女人,有著一頭柔順的黑色長發,玲瓏的身段,嘴角還有一顆痣,燕子從書上讀到過,那叫美人痣。
第三輛車上下來了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人,看上去應該是保鏢之類的。
青年男女看向他們的目光溫柔含笑,青年從口袋里摸出了幾塊巧克力塞在了燕子的手里,摸了摸燕子的頭,說道:
“你就是薛燕燕嗎?對不起,我們來晚了,這是我送你的小禮物,你應該可以吃”
“謝..謝謝”燕子拿著手中的巧克力,抽了抽鼻子。
“你們是來救燕子的嗎?”一旁的二娃子緊盯著青年。
“恩”
“你們一定要治好她,我不想她死”二娃子抑制著哭音,激動道。
“好”
“謝謝,我以后肯定會報答你們的”二娃子揉了蹂眼睛,肯定道。
青年笑著說道:“那就提前先謝謝你了”
銀發老人拄著拐杖,大笑道:“小娃娃,等你長大了再說吧”
“切”
二娃子撇著頭,手里拿著那個漂亮女人塞給他的巧克力。
銀發老人和那對青年男女跟隨著薛剛和燕子走過村里的泥土地,村里的其他人都好奇的看著這一群突然來到村子里的陌生人,一個個都氣派不凡的樣子,特別是那個拄著拐杖的銀發老人,一看就是大人物,私底下開始悄悄討論,難道一直以來都是貧困戶的薛家遇到貴人了?
薛家祖宅,一棟稍顯破舊的土屋,樓頂用的還是蓋瓦,連門口的門欄還是用木頭做的,除了院子里散養的幾只雞外,再沒有什么其他值錢的東西。
望著在院子里正在曬太陽的身影,銀發老人駐足停下,遠遠望了一眼,嘆了口氣。
“那個就是薛太爺嗎,他老人家身體怎么樣”
薛剛拉開木質門欄,說道:
“太爺爺身體還不錯,我走之前他每頓還能吃一碗白米飯”
銀發老人點了點頭,拄著拐杖邁步走進了院子里。
原本寂靜的院子忽然響起了一連串的腳步聲,躺在躺椅上打著盹的滄桑老人頓時被吵醒,微微睜了睜僅剩一只的眼睛,看向了面前的銀發老人。
“你是周安邦的小兒子吧,叫什么來著”老人的聲音很沙啞,再加上一口厚重的土話,在場的人都聽不出老人說了什么。
“周正雄”出乎意料的是,銀發老人聽明白了。
“我讓薛剛去找你,只有一個目的”老人從躺椅上艱難的坐起:“治好燕子,你能做到嗎?”
“啊”漂亮女人捂著嘴,看著老人右眼眼眶里的空洞而造成的猙獰疤痕,不敢想象老人當初受傷的時候會有多疼。
“可以”周正雄直視著老人,肯定道。
“那你們走吧,我這里不歡迎RB人的后代”老人下了逐客令。
“太爺爺”燕子搖著老人的手臂,輕輕呼喚了一聲老人。
“哼,當初我就不應該救周安邦那個狗日的”薛老太爺嘴里含糊道。
當年都只有十八歲的薛老太爺和周安邦是同村人,和所有川人一樣,兩個熱血的年輕人拿著鋤頭扁擔從村里走出去,奔赴各大戰場,在戰場上薛老太爺的眼球被子彈打飛,薛老太爺忍著劇痛背回了重傷昏迷的周安邦,后來在打退了侵略者,兩個年輕人都不愿意同室操戈,薛老太爺失望的回到村子里娶妻生子,而周安邦則去了香港。
直到數年之后,和平年代到來,周安邦帶著一個RB女人來村子里見他,薛老太爺直接用槍指著昔日的戰友,朝他說道,外面我管不著,但是你個狗日的敢再進村子,老子一槍斃了你。
從那以后,周安邦再也沒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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