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這一剎，6羽的雙眼猛地爆出殺念。
這個(gè)酒葫蘆，是上官凝霜最為鐘愛的東西，沒有之一。
今日，卻是毀在血修羅手上。
但那也是一剎，6羽又恢復(fù)了頹廢。
“讓我回去，再看她一眼，之后，你要?dú)⒁獎(jiǎng)帲るS尊便，如何？”
由于胸口遭到強(qiáng)壓，他已透不過氣，說話也連停帶頓。
“呵呵，你認(rèn)為呢？”血修羅的笑意更冷。
他瞥了一眼那棵小樹苗，松開了腳，舉步走了過去，一邊說道，“我想，在你臨死之前，我不介意給你制造一些不痛快”
他走到小樹苗面前，俯下了身體，并且挑釁地望向6羽，嘿嘿一笑。
然后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小樹苗的莖干。
“嗯？”血修羅愣了愣。
他用了一些力，居然拔不起來。
這時(shí)，他也察覺到了這棵樹苗的古怪之處。
接著他持續(xù)地加大力道。
終于，“咔轟”一聲石碎之音響起，小樹苗終是得以拔出。
可是也在此時(shí)，血修羅和6羽兩人齊齊愣住了。
這棵小樹苗的根部很粗，而且粗得不像話，形狀也太過詭異！
“咦？這是？！”血修羅的雙眼更是茫然。
這棵小樹苗的根部，非常綿長，盡管他將之拉扯出來，卻還是有不少根須連在石縫之下。
而根須的正中，赫然就是一只通體透紅的葫蘆。
若是要比對(duì)，這只血色的葫蘆，竟是與剛才被血修羅那只同出一徹，無有差異！
面對(duì)這個(gè)怪事，非但是血修羅呆住了，6羽也呆住了。
他勉力支撐身體站起，倏地就沖了過去。
由于血修羅還在失神當(dāng)中，一個(gè)不察，這葫蘆就被6羽摘了去。
“哼！”
葫蘆被搶，血修羅也反應(yīng)了過來。
而6羽搶到葫蘆，這一摸之下，他渾身就顫悚起來。
這只葫蘆，絕對(duì)就是上官凝霜的那只酒葫蘆！
至此，他也終于依稀記得，上官凝霜曾經(jīng)對(duì)他說過，如果他某日看到一棵通體血紅的樹，就把它怎么來著？
6羽一雙渾濁的眼睛，陡然爆出攝人心神的精光。
而他佝僂的身體，顫悚得更是厲害。
“哦，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可是，為什么會(huì)是這樣？”
他再一次魔怔了，已忽略了正在走近的血修羅。
直至他被血修羅如同老鷹抓小雞那般，伸出手抓住了6羽兩排肉眼可見的肋骨。
痛苦，使得6羽掙扎起來。
也因痛苦，他的五官開始扭曲。
由于掙扎著，葫蘆掉落在地，滾了幾圈，滾落到石縫之中。
“啊啊”6羽有氣無力地出連串怪異的慘叫。
血修羅也被剛才那只古怪且詭異的酒葫蘆，搞得興致全無。
“既然你讓我送你一程，那就如你所愿。”
血修羅陰鸞一笑，便舉起6羽，然后由上而下一摔！
他的力氣不大，否則他只需再多一分力，6羽必然被摔成一灘肉泥。
他要看著6羽像一條蠕蟲，掙扎著死去。
6羽，就這么被無情地砸落在堅(jiān)硬的石表上。
“啪！”
在那短短的一秒鐘，血修羅的腦海想過無數(shù)種6羽躺在地上掙扎，痛苦無比的慘狀。
可是，他卻打死都想不到，會(huì)生接下來的這一幕。
他明明眼見6羽重重地摔到石表上，卻未見血液迸濺，而是“啪”的一聲，他居然就化作了一團(tuán)灰塵。
“這，什么情況！”他接受不了眼前的詭異，大驚之下連連后退數(shù)步。
海風(fēng)呼嘯，卻刮不去這團(tuán)煙塵。
它旋轉(zhuǎn)著，聚攏著，伴隨著海風(fēng)的嗚咽之聲，與除此之外的萬籟俱寂。
血修羅的眼角狠狠地抽了抽。
這煙塵匯聚一處，竟是又化作了6羽！
“呵，呵呵，血修羅，你是不是沒吃飯？”6羽一看自己沒有死，不由沖著血修羅嘲笑起來。
到了他這一步，也沒什么可怕的了。
死，他同樣不怕。
只是，遺憾罷了。
他遺憾臨死之前，他再不能見上官凝霜最后一面。
這一眨眼，就幾百年歲月。
這幾百年來，他什么都沒有找到是一回事，又有什么還有他看不透？
一世不過生死二字。
他也自知命不久矣，哪怕是血修羅放他離去，估計(jì)也再回不到程家族群。
既然如此，還不如死得壯烈一些。
這，就是他的想法。
“你給我去死！”
這事雖然處處透著詭異，但6羽的話深深刺激到了血修羅。
血修羅勃然大怒，抬起腳狠狠地踩了下去。
“啪！”
6羽再次化作了一團(tuán)灰塵。
這一次，與上一次大同小異。
“吸”
血修羅駭然又再后退幾步，狠狠地倒抽了口冷氣。
修行者不信鬼神，因?yàn)樵谀撤N層面來說，他們就是神。
然而，這般詭異之事，就擺在血修羅眼前，他甚至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撞鬼！
眼看這灰塵又再慢慢聚攏，化作6羽。
驚懼之下，血修羅驚恐大喝，“嗎的！”
“呵呵，我看你今天就是沒有吃”
這次，6羽還未來得及說完，就看到一只巨大的腳底板從天而降。
“啪！”
“邪門！邪門！”
“啪”
“啪！”
慢慢地，6羽也不再出言嘲諷，他也現(xiàn)了問題。
別說血修羅一腳踩下他死不了。
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哪怕是一個(gè)普通人，朝他扔一塊碗口大的石頭，他都要一命歸西。
但是，他都已經(jīng)忘記血修羅踩了他多少腳。
而看這架勢，分明是沒有停止的打算。
反觀血修羅，他已經(jīng)心驚膽寒。
他不知道這是怎么了，這個(gè)6羽，竟然無論如何都死不了！
這種情況，早就出了他想象力所能達(dá)到的范疇。
“死不了死不了我就不信邪了！”
血修羅驚怒非常，腳下也越不留情！
而隨著每一次，6羽化作灰塵，再恢復(fù)如初，那灰塵都濃郁兩分。
慢慢地，血修羅一腳踩下，他已經(jīng)看不到自己的腳。
灰塵，也化作了灰霾。
這灰霾聚攏的時(shí)間，也越來越長
6羽不再叫喊，而是沉默下來，每次復(fù)原，他都在等著下一腳的到來。
他渾濁的眼睛也開始漸漸地，呈現(xiàn)出一抹明悟之色。
只是，茫然更甚。
這場似是鬧劇的踩踏游戲，持續(xù)了三天三夜。
不是血修羅死撐堅(jiān)持，而是他有種極為不詳?shù)念A(yù)感，若是他弄不死6羽，那么就是他厄運(yùn)降臨之時(shí)。
“你為什么不死！你為什么死不了！”
到了最后，任憑血修羅的意志再強(qiáng)，也已然到了崩潰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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