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鄉僻壤，穿了幾條街，也沒遇著幾個人，少年蹦蹦跶跶的走在前頭，時不時轉頭看他們一眼，心情格外的好，走了許久，他停在了街尾，指了指邊上的巷道，看過去能瞧見一個破爛的小門，用一塊粗布擋了一半，三個人依次進去，地方不大，里頭東西也少，零散的擺在架子上，店主人示意他們隨便看，少年極有底氣的開口，說了想買的東西，他才亮了雙眼。
“這還不如劉大叔抽的，竟然這么貴，搶錢啊”
“或許我這兒東西算不上佳品，可除了我這兒，整個蘭城你找不到第二家賣這種貨色的煙葉，二位小爺，看你們這打扮，不是蘭城人吧”
“怎么說？”
“這破地方沒剩下幾個能喘氣的了，更何況你們這么年輕的，再說口音也不像，好了你們買不買，不買我收了，這類耗錢的東西，被那些窮鬼看了得起歹心”
“買，都裝上給我”
少年立馬把煙葉抱在懷里，開心的走在前頭。
“這小子真是......”他抬手指了指，可隨即又懶得說了。
三人回到老人住處，少年開門，他們二人跟隨進去，路過院子，少年帶他們從一處極不起眼的窄道繞道后院，看到半人寬的小廊，側著身子可過。
“終于知道為什么你們這么瘦了，合著太胖，過不去”
“你懂什么，不喜歡你可以不跟來，我又沒求你”
“這小子年紀不大可脾氣真不是一般的差，我是心疼你回個家還這么費勁”
少年不再理他，自顧自的往前走。
很快，他們通過小廊到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四合院，跟前頭相比，這里明顯整潔干凈些，只是依舊有些歷史的味道，換看四周，東西少的可憐，少年讓他們等著，他拿著煙葉進了屋，小半個時辰過去，也不見他的人影，春藤等得有些失了耐心，不顧冬青的阻攔，在院子里到處溜達，每個房門都推開一探究竟，直到最后一個房間。
門上了鎖，窗戶被木條封死，什么也看不見，越是這樣春藤的好奇心越強。
“這樣不合適，一會兒人瞧見該生氣了”
“怕什么，我又不拿他什么東西，再說他們已經窮成這樣，能有什么值錢的，就算有，估計也被老頭賣了買煙了，不過，我感覺這里頭肯定有點意思，冬青你過來看看，屋子破破的，可這鎖頭有幾分精致，看上去像極了咱們之前在城里鎖匠鋪見的那種，我依稀記得要好幾兩銀子，姐姐當時都嫌貴沒買”
冬青上前，看了看，他說的確實不假。
春藤轉身望了望少年進屋的方向，見始終沒人出來，他便從懷里掏出一根銀器。
“你又胡來”
冬青自然知道他要干嘛，趕緊攔住。
“我就試一試，不一定能打開呢”
“平日里你怎么樣都可以，但是今天不依你胡來，好不容易尋到老人，你再得罪了，到時候姐姐的事兒怎么辦，我不想跟你置氣，合著這次你也聽我一句勸，耐著性子等一等，說不定一會兒老人就出來了，到時候你再問問，若是人家愿意給你看呢，又不是不能溝通的事兒，何必失了禮”
“你總是怕東怕西，煩人，撒手，出了事兒我自己擔著”
兩個人意見不合，看著就要起爭執，少年再次出現。
“大哥哥說得對，你若是執意開了這道門，那就別指望爺爺出手幫忙了”見春藤停下，他又說“別說是你們，就算是我，要敢往那門口多瞅幾眼，爺爺都會大發雷霆，你要是不怕他生氣，隨便，我也不攔著”
“臭小子，我就好奇看看，又沒說真的要怎么樣”
“那你們就隨我進來，爺爺答應見你們了”
“這老頭莫不是故弄玄虛，想框我幾包茶葉”春藤小聲對著冬青說。
三個人進屋，老人已經換了衣裳，頭發也稍作收拾的束好，整個人精神許多，隨手一指，示意他們坐下，桌上空蕩蕩的，是指望不上能喝上茶。
“你們為什么要做那個東西？”
“老人家，制作玻璃是我姐姐的想法，她有用處，具體作何用，她未曾細說”
“姐姐沒說，但請你相信，絕不會拿來做不當之用”
“你這年輕人知禮恭謙，你呢雖然行為舉止粗陋，但也不像心存歹意之徒，我信你們的話，只是玻璃在這個世間鮮有人知，你姐姐是如何知曉的？”
“姐姐總是奇思妙想”說到這里，冬青臉上露出了笑。
“我姐姐能憑一人之力幫助整個村子致富，還在幽州城里開了店，她自然不同于常人，你若是幫忙，必有重謝，若是你愿意，也可以搬到我們村子，許你一個住處，臭小子也可以去我們上花院幫忙做事，每個月都拿工銀，足夠你們二人過活，總之日子肯定比你們現在強，煙葉管夠”
春藤心直口快，冬青根本攔不住他，內心極其無奈。
“爺爺......”少年欲言又止。
老人起身，走到院子里，看向那個被鎖住的房屋，思慮許久不說話。
他記事起就不見老人離開這個房子，家里也不允許外人進出，每次入夜，他都會趁著他睡著一個人起來，開門進屋，也不知道在里頭做什么，一待就是半宿，有一次他問了兩句，老人二話不說，將他打了一頓，還差點攆他離開，也是嚇到了，自那以后，他再也不過問那屋內的事兒，半個字都不曾提及。
春藤的行為，他以為老人會生氣，卻不想他非但沒有發火，還異常的客氣，他不懂，可又不敢問。
“你們這位姐姐我能見一見嗎”
“姐姐遠在幽州城內，此番我二人無法替她做主答應”
“我跟你們去鳳鳴山一趟，但麻煩你們讓我見見他”
突然客套，這讓他們有點不習慣，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老人家，我可以幫你問問，姐姐性子好，見一面也不是難事”
“嗯，那最好不過了，若是談得來，幫你們也未嘗不可，當然，這都是后話”
他的語氣十分篤定，似乎就算見了葉嵐，也不一定愿意出手相助，這讓春藤心里有些不樂意，一是覺得他架子太大，二是覺得沒把握的事情做起來變數太多，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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