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說:“要是價格不漲不跌,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集團把手里這些倉位平倉了,虧個兩三千萬出場。”
烏云玉說:“集團虧了兩三千萬還說是好的啊?”
李欣低著頭吃飯,沒說話。
烏云玉窮追不舍地問:“那好,這個就不說了,還有第三種情況呢,價格上漲會怎么樣?”
李欣小聲說:“你想想嘛,今天過后,集團賬戶上就會有兩萬噸的空頭倉位,目前已經(jīng)虧了三千萬了,要是價格繼續(xù)上漲,你說會怎么樣?比如說價格繼續(xù)上漲兩千元,虧損就擴大到了七千萬元了。”
烏云玉瞪大眼睛問道:“真的會那樣嗎?”
李欣說:“這誰說得準!我說的是這可能會是其中的一種情況。”
烏云玉想了想,說:“那你為啥說不漲不跌的是大家都好呢?”
李欣說:“那樣的話我就不會虧了啊,還可以賺幾十萬元,呵呵。”
烏云玉撇撇嘴說:“難怪!”
李欣說:“看你那一臉鄙夷的樣子,是不是覺得我這樣是只顧自己啊?”
烏云玉笑道:“有一點兒,不過這話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啊。”
李欣用手指點著她的頭說:“你嘴上沒那么說,臉上卻完全是那個意思。你這就冤枉好人了,別人不了解情況也就罷了,你這么想可就不應該了。當初在會上我提反對意見的時候,董事長是什么態(tài)度你又不是沒看見,他吃了我的心都有,你還讓我怎么辦?”
烏云玉想想,說:“也是啊,那天看你在會上也挺可憐的,被批成那樣,呵呵。”
李欣說:“你就幸災樂禍吧?”
烏云玉說:“沒有啦。誒,你說說看,剛才我們說的那三種情況,哪一種的可能性最大?”
李欣說:“要我說當然是上漲的可能性大了,不然我買了干啥。你這話要是問董事長,他肯定覺得下跌的可能性大,要不他也不會那么干,整整要賣出兩萬噸,對吧?可這事兒想歸想,到底將來是個什么情況,誰說了也不算啊,還得等,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烏云玉說:“到時候不就晚了嗎?”
李欣說:“不然呢?你說怎么辦,要不我穿越到未來的幾個月里去看看?我要是有那本事還在這里傷神干啥呢。還有啊,你說的到時候就晚了,這只是對錯了的一方說的,對正確的一方來說,是到時候就好了!”
就在這時,董事長劉中舟從門外走了進來,問道:“李欣,上午成交的情況怎么樣?”
李欣說:“成交了百分之六十,剩下的下午應該可以全部賣完。”
劉中舟又問:“價格呢,有沒有變化?”
李欣說:“跟昨天的收盤價相比,基本上是持平。”
劉中舟聽完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出去了。
劉中舟在門口消失以后,背對著門口的烏云玉做了個鬼臉說:“他什么時候進來的?我們剛才說的話會不會已經(jīng)被他聽到了?”
李欣說:“就剛才,我們剛說完他就進來了,我想他應該沒聽到。”
烏云玉說:“在你這間辦公室里說話樓道上聽得一清二楚的,只要他在門口停個兩三分鐘,就什么都聽見了。”
李欣笑道:“你以為董事長跟你一樣啊?沒事的時候經(jīng)常偷聽我說話。”
烏云玉聽了,白了李欣一眼,說:“我可沒偷聽你說話啊!”
李欣趕緊說:“就算沒有吧,呵呵。”
烏云玉不高興地說:“什么叫就算沒有?本來就沒有嘛。”
李欣說:“是是是,沒有沒有。我們還是說回剛才的話題,就算被他聽到了又怎么樣呢?這樣的話我對黃洪亮和鄭部長都說過,為的就是讓他們把我的意思轉(zhuǎn)告給董事長,他要是聽見了我們剛才的話,那還省了好多麻煩事兒呢。”
這時,烏云玉的臉色才漸漸緩和下來。她站起來說:“你吃完了沒有?我?guī)湍闳ハ赐氚伞!?br />
李欣說:“不用了,你先去吧,待會兒我自己來。弄完了我得休息一會兒,下午還得接著忙呢。”
烏云玉說:“那我過去了啊。”
李欣說:“嗯。”
南方集團這兩個期貨賬戶上的異動,再一次引起了袁杰的注意。
她原來以為南方集團昨天才完成了資金的轉(zhuǎn)入,怎么也要等等看才會再次操作,可沒想到今天一早他們就開始不斷地賣出開倉了。
看著電腦屏幕上南方集團那兩個賬戶內(nèi)的持倉不斷增加,他們那種堅決做空的氣勢,讓袁杰這個旁觀者也嘆為觀止。
南方集團早已是袁杰這個期貨公司內(nèi)最大的客戶了,他們目前為止的持倉數(shù)量,不僅在袁杰這公司里是最多的,就算是在整個期貨銅的交易市場上,這樣規(guī)模的單一客戶也是屈指可數(shù)的。
袁杰今天一整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南方集團這兩個賬戶上,她隔一會兒就打開看一看,想知道他們今天到底會賣出開倉多少數(shù)量。
到收盤前十多分鐘,賬戶上的數(shù)量不再繼續(xù)增長了。她仔細統(tǒng)計了一遍,在五個合約上,這兩個賬戶一共持倉兩萬噸!
她現(xiàn)在明白李欣為什么昨天守口如瓶,就是不說何時開倉,開倉多少了。這樣的消息要是被別人知道,借機壓低價格的話,南方集團的利潤空間說不定就會少了上百萬元。
可話又說回來了,現(xiàn)在這個市場上,價格似乎一直是易漲難跌,要想打壓下去一兩百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說今天南方集團賣空這一萬噸的事,到收盤的時候,期貨價格跟昨天相比不但沒有下跌,反而上漲了三十多元。
雖然上漲的這點數(shù)字跟接近四萬元一噸的銅價相比微不足道,可上漲和下跌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如果今天期貨銅的價格下跌,南方集團看空銅價的那些頭頭們心里應該會是陽光燦爛的。可現(xiàn)在的情況卻是在他們的賣壓下,期貨銅價格反而上漲了,不知道看見這樣的結(jié)果,南方集團看空銅價的那些頭頭們心里會怎么想。
袁杰仔細在心里揣摩了一下,前不久第二次拋售儲備銅的消息沒有壓住銅價,今天南方集團的賣出開倉依然對銅價的下跌沒有絲毫的效果。
要是拿這兩件事做個比較的話,前者拋售的數(shù)量是兩萬噸,但不是在期貨市場上,而是在銷售市場上。拋售的消息提前就廣而告之,在心理上的影響還是挺大的。
而后者賣出的數(shù)量是一萬噸,只是前者的一半,而且消息是封鎖的,知道這消息的外人估計也就只有自己。這樣的舉動對市場上基本不會有什么心理影響,但值得注意的是,這一萬噸是全部在期貨市場上賣出的,對期貨價格的影響比前者更直接。
可就算南方集團今天賣出了這么大的數(shù)量,價格卻依然是上漲的。
想到這里,袁杰不由得多了個心眼:要是今天沒有南方集團做空的這一萬噸,價格豈不是會收得更高嗎?
她想起來昨天跟李欣通電話時,說到李欣那些多頭持倉面對的局面時,李欣最后模棱兩可地說要想想看再說,他會不會昨晚考慮一晚之后,在今天早上南方集團賣出開倉之前就平倉離場了呢?
她又立刻打開了李欣的那個賬戶,定睛一看,里面那一千噸的多頭倉位紋絲不動。
袁杰心想:南方集團做空的態(tài)度很堅決,李欣做多的態(tài)度也同樣堅定不移,而且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李欣態(tài)度的堅決似乎更勝一籌。因為李欣是在明知對面有一個力量比自己強二十倍的對手的情況下還高位看漲的。不知道如果面對同樣的情況,假設有一個力量是自己二十倍的對手看漲買入時,南方集團是否還敢繼續(xù)看跌賣出。
袁杰突然意識到,看漲的李欣和看跌的南方集團,就是期貨銅市場上多空雙方再典型不過的兩個代表了。
袁杰在期貨公司工作多年,多空雙方各種各樣的客戶見得多了,可那都是些小散戶,實力有限,根本不具有代表性。
像李欣和南方集團這樣實力雄厚的客戶,袁杰也是第一次見,他們之間這樣的對峙關(guān)系,幾乎就是期貨銅市場上多空雙方絕命搏殺的縮影。
如果沒有眼前這兩個鮮活的例子,袁杰可能會像其他人一樣,根本感受不到多空雙方對峙的那種緊張氣氛,現(xiàn)在回過頭來把李欣和南方集團不斷加大資金投入,持續(xù)擴大倉位的舉動仔細回想一遍,她才感覺到了那份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期貨銅的價格在這么高的位置上,多空雙方投入了這么多的資金對峙著,看看主力合約上越來越大的持倉數(shù)字,就知道將來行情一旦向某個方向突破,就會是一場浩劫。
眼前這種悄無聲息的寂靜,只不過是事情發(fā)生質(zhì)變前的死寂而已,雙方的矛盾和沖突,愈演愈烈,根本無法調(diào)和。
這就好像是不斷上漲的洪水和不停加高的堤壩一樣,二者之間是一種你死我活的關(guān)系,要么堤壩攔住洪水,洪水慢慢退卻,堤壩巍然屹立。要么洪水沖垮堤壩,摧枯拉朽,一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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