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區北三環東路166號，是建設銀行支行所在地。

    這里正是趙守時幫裴韻書找的工作地點，不出意外的話，她將在這里成為一名光榮的打工人。

    趙守時與支行的劉行長約定了八點半見面。

    劉行長全名叫劉某，年齡在五十下，聰明絕頂還肚里能跑馬的中年男性。

    午8：20，趙守時提前十分鐘抵達支行門前，遠遠的就看見支行門前有人站著環顧四周。

    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就是來接趙守時的。

    趙守時也沒故意擺架子非得等時間到再下車，把車停穩的他對副駕駛的裴韻書招呼一聲：“到地方了，下車吧。”

    裴韻書透過車窗玻璃看向路邊大門緊閉的建設銀行，嘴一撇：“這怎么還沒開門啊。”

    趙守時回懟道：“朝九晚五的工作不好嘛，非得給你找個996才樂意�！�

    裴韻書嘴一撇：“主要是我看這家銀行有點寒酸啊。”

    “廢話，大行的門檻多高啊，就你還想進去？別鬧�！�

    “你這話我就不樂意聽，我那差了，姐姐好歹也是985.211雙重點的高材生啊。雖然現在本科學歷也不算多高，但我漂亮�。�！”裴韻書挺胸收腹，對自己的顏值很是自信。

    當然，她也應該自信，也有資格自信。這一點，作為顏狗的趙守時很有發言權。

    趙守時回首打量幾眼，嘖嘖稱奇道：“雙a景區的你哪來的這種自信？”

    這一句話，讓裴韻書熄了火，她對自己的一切都有信心，偏偏對長長不長了的倆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果之前還好說，雖然小點，但輕快啊，不用擔心像雙c，雙那樣，連跑步自由都不能擁有。

    除非你想跑步跑著被自己拍出內傷來。

    但改變從昨天開始，昨天晚的的她經過驗證與對比，很不幸的發現自己的雙胞胎妹妹裴幼清已經成功升級成雙b景區了。

    明明說好一起雙a到老，你卻悄悄長大驚艷世人，這就讓裴韻書很失落，甚至還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嘴角翹的老高，幾乎都能掛油瓶的她強行給自己挽尊：“據某權威部門統計，我們國家女性的絕大多數都是a。所以說，我不是盲目自信，我只是不想脫離人民群眾隊伍�！�

    趙守時頭一歪，豎起大拇哥：“你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就離譜�！�

    見裴韻書還要回懟，趙守時表情一換，嚴肅道：“少給我犟嘴，趕緊下車，給我打工掙錢�！�

    “我什么時候欠你錢了！”裴韻書氣得都差點跳起來。

    她是沒錢，但絕對沒有借趙守時一分錢，天地可鑒啊，集美們。

    就算真的要借錢，問裴幼清要不香嘛。

    趙守時無奈道：“裴幼清想吃甲魚火鍋。正好你昨天晚說要請我吃飯，擇日不如撞日，我在甲將軍預定了一桌，就今晚。對了，你去不？”

    一聽這價格，裴韻書直接打顫，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我不去�！�

    趙守時晃晃手機：“我們兩個人吃個半飽也得兩三斤吧，598斤，兩斤就是1196，三三斤就是1794。你不去的話就給我轉兩千吧。多退少補。對了。你是現金還是轉賬？”

    “合著我還跑不了是吧！”裴韻書一跺腳，憤憤的的吐槽：“這就是萬惡的資本家的丑惡嘴臉，無產階級的我一定會帶領人民群眾推翻你們�！�

    裴韻書吐槽歸吐槽，卻也老實下車。

    原本她對自己一月能掙一萬塊錢，還有點小高興。但現在看來，這錢都不一定能夠維持基本生活。

    據昨天晚得知的信息，趙守時與裴幼清的年收入是以千萬計的。

    而自己這個年薪10，跟人家比起來，就是弟弟中的弟弟，簡稱弟中弟。

    有道是一步慢步步慢，這樣的自己就算把單車蹬的冒火星，也比不人家裴幼清輕輕一踩帕拉梅拉行政版的油門啊。

    是的，裴韻書已經知道裴幼清的代步車是200的帕拉梅拉行政版。

    也知道趙守時的代步車是40的雷薩es，而她的交通方式是11路、人力、雙驅、360轉彎、聲控、敞篷、四面漏風車。

    簡稱、、步行。

    出行方式比不了也就罷了，連最基本的飲食都沒法比。

    昨天晚吃的是野生黃魚，3000元一條。

    趙守時說過這魚也不是天天吃，就是偶爾才吃一次。原本裴韻書以為這魚是因為太貴，才不能敞開吃。

    然后她才知道，根本不是這么回事。

    不能敞開吃的原因就是因為這魚少，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

    其實裴韻書是不用受這種打擊的，但誰讓她不信一條魚值三千呢。

    據她從帝都某三星級米其林餐廳的菜譜得知，野生黃魚單條一斤1980，單條一斤三兩2980，單條一斤半3980。

    要想吃單條魚重兩斤以的，對不起，那是稀缺資源，得預定。

    而且還不是你想什么時候吃就什么時候吃，得什么時候有，再通知你來吃。

    就這，還不敢保證是口感最好的黃海與渤海交界處的野生黃魚，更多是水溫更高，魚長得更快，但肉質稍差一籌的舟山野生黃魚。

    雖然三星級米其林的溢價很高，但這從某一方面可以印證野生黃魚是真貴。

    也讓裴韻書明白，昨天晚趙守時說一條魚值三千，是真良心大大i。

    同樣的魚，要擱三星級米其林，跟你要個五六千，那就是一分錢不掙的想要跟你交朋友。

    一般情況下，是八千乃至一萬以。

    野生黃魚咱吃不起，咱吃別的行了吧？

    還真不行。

    就像趙守時剛才說的甲魚火鍋要598斤。

    裴韻書沒吃過甲魚，還沒養過小烏龜啊，大家都是龜派的，應該差不多吧。

    肉基本看不見，那厚厚的殼可是記憶猶新。

    一斤的甲魚去殼之后，能剩半斤都是給面子了，再一煮，更少。

    半斤肉也就是拳頭大小，裴韻書都能干半斤，那就是人均最低600？三人起步1800？

    一天1800，一月就是5.4？

    這一刻，裴韻書終于明白社會的險惡以及京城居大不易里潛藏的酸苦苦辣咸。

    沒有甜，一點都沒有。

    好不容易才把情緒調整好，裴韻書把車門關后，就發現趙守時已經與支行門口那人接頭了，兩人有說有笑的往里走去。

    裴韻書一看，好家伙，這小混蛋是真的不把咱當外人看啊，連招呼都不帶打一聲的。

    這讓她突然覺得今天的北風格外冷，浸入骨髓的那種。裹緊自己的小羽絨，打著噴嚏快步前走去。

    今天畢竟是第一天班，裴韻書也想給同事們一個好的印象，是以精心挑選了一身穿搭。

    腿蹬的是小羊羔皮的高跟鞋，穿著很舒服，但并不適合在這種道路行走。

    有些不習慣的她險險沒有摔倒，等她來到趙守時身后時，已經是氣急敗壞。

    直接推了趙守時一下的她憤憤道：“你就不知道等等我啊，萬一把我弄丟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趙守時一臉驚喜的轉過頭來，“還有這種好事�。俊�

    嘎？

    裴韻書嘴巴張張合合，除了阿巴阿巴以外，連句整話都說不出口。

    她真的要被趙守時給氣死了，這都是什么混賬王八蛋才能說出口的虎狼之詞�。�！

    嚴重懷疑自己妹妹是不是精神有什么毛病，要不然應該早被眼前這個貨給氣死了啊。

    兩人的嬉鬧，被剛才與趙守時說說笑笑的那人當成感情好的表現。

    “這位就是小裴吧，可真漂亮啊，不得不佩服趙總的眼光就是高�！�

    捧了一句的他把手伸向裴韻書：“小裴你好，我是咱們行行政科的孫連翹，你以后叫我老孫就行�！�

    裴韻書雖然被趙守時氣得夠嗆，但還是懂些人情世故的，自然明白能被委任來接趙守時的，肯定是行長的體己人，而且應該還是個小管理。

    雖然人家說讓自己叫他老孫，但自己若是真的那么叫，才是真正的不懂事。

    裴韻書伸手與這位孫連翹稍觸即離，謙虛道：“孫大哥你好，我就是裴韻書，要是有幸加入咱們行，肯定得多多麻煩您�！�

    孫連翹臉帶笑，朝趙守時一比劃的他擠眉弄眼：“小裴你這話可不對啊。以后得是我多麻煩你才對�！�

    不等裴韻書再說話，孫連翹大笑兩聲，朝前方一擺手的他說道：“行長在等您二位了，咱們過去吧。”

    “請。”

    這大街可是真冷，趙守時自然不想受那冷風追，自然是快步前。

    這位孫連翹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應該是提前知會過接到趙守時的事實。

    等趙守時等人來到銀行后的三樓時，就看見那位劉某劉行長已經站在辦公室門前。

    毫無以為，這就是來接趙守時的。

    不得不說，這位劉行長還是很給面子的，趙守時自然不會不懂規矩。

    快步前的他雙手向前探出，與劉行長四手相握的他們就像多年沒見的好兄弟一般熱情。

    “劉行長，怎么敢勞煩您親自相接�！�

    “趙總登門，那可是貴客，應該的，應該的。”

    “我就是個小輩，劉行長這話實在折煞我了。”

    “、、、”

    落后一段距離的裴韻書聽著這酸倒牙的客套話，嘴一撇，不屑道：“虛偽�！�

    孫連翹就在裴韻書身旁，自然把這話聽得真真的，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就連忙把視線收回。

    浸淫職場多年的他早已是個老油條，自然不會覺得裴韻書性格直爽好打交道，只會覺得這小妞有點傻，估計是個剛踏入社會，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菜鳥。

    也對，就眼前的情況來說，這位絕對不是正常入職程序，而是走后門進來的。

    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不是睡她的人牛，就是睡她媽的人牛。

    孫連翹看了眼與自己級聊得正歡的趙守時，直覺告訴他是前者。

    如果被裴韻書知道身邊這位看似和善的孫連翹的想法竟然這么骯臟。

    估計她會一巴掌把孫連翹扇倒在地。

    但她年輕閱歷淺，加孫連翹這個老油條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這讓她完全沒有察覺出來。

    很快，她就走到行長辦公室門前。

    雖然跟趙守時有這樣那樣的不對付，但當著外人的面，裴韻書還是覺得趙守時更值得信賴一些。

    自然站在他的身旁。

    劉行長跟孫連翹對視一眼，心中基本了然。

    兩人都是四五十歲的老頭，社會閱歷在這呢，自然明白這里面的關系。

    趙守時介紹道：“劉行長，孫主任，這位就是昨天晚我提過的小裴，裴韻書。畢業與川大，專業是、、、”

    劉某直接擺手打斷，豪爽的說道：“趙總推薦的人，我放心的很。就像你說的，咱們的關系，還需要問什么專業，什么學校這種小事？

    這就是一句話的小事，完全不需要搞的那么復雜�！�

    劉某一揮手，對一旁的孫連翹吩咐道：“小孫啊，你帶小裴先去熟悉下咱們的工作環境，她覺得那個崗位合適，就讓她嘗試一下。

    然后就把入職手續辦理一下�！�

    孫連翹點頭應是，向前一擺手的他陪著笑：“小裴，咱們先去辦公大廳看看？”

    裴韻書看了眼趙守時，身處陌生城市的陌生環境的她終究還是有些擔憂。

    趙守時略一沉思，點頭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正好我也好奇�！�

    “誒，趙總，這可使不得。”劉某連忙阻止，指指頭頂監控的他解釋道：“咱們銀行性質特殊，全行密布攝像頭，而且都與總行聯網。

    面規定，非工作人員禁止出入工作場合。小裴是咱們行的員工那無所謂，您可千萬別讓我為難啊�！�

    “這、、、”趙守時有些猶豫，眼神看向裴韻書，似乎在詢問：你可以嗎？

    裴韻書也知道沒有其他辦法。給自己打氣的她一點頭，表示可以。

    然后輕輕一晃手機：有事我打給你打電話，你趕緊下來救我。

    趙守時沒有怪她小題大做，而是鄭重的點頭，并做了口型：有我在，你放心。

    讀懂口型的裴韻書突然覺得趙守時還有點值得信賴的。

    心中有了勇氣源泉的她跟孫連翹的步伐。

    很快，就消失在樓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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