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歌足足給周沐旸打了一晚上的電話,那頭一直提示不在服務(wù)區(qū),直到第二天,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jìn)來。
“說。”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沉默,隨后一絲細(xì)弱的聲音傳來:“……小少爺,是我。”
江九歌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沐旸?你……你沒事吧?你在哪里?”
“我在樓下。”
江九歌騰的站起,開門下樓,果然看到周沐旸站在樓下花圃旁邊,手里還拎著一袋咖啡粉,頭發(fā)蓬亂,臉上手臂上以及露在外面的細(xì)腰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劃痕,腳上還帶了泥濘,怎么看怎么狼狽。
江九歌走過去一把抱住她,周沐旸登時手足無措,這要擱以前她肯定心中小鹿亂撞,覺得自己快幸福死了,可是現(xiàn)在她除了茫然就是內(nèi)疚,滿腦子的負(fù)罪感令她不敢直視江九歌,甚至不敢開口說話。
“怎么回事?沐旸,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我掉下山崖后攀住了塊石頭,估摸著那幫狗皮膏藥走掉,我又爬了上來,坐了一夜的車才回來。”周沐旸幽幽道。
她在把車開下懸崖的一瞬間迅速打開了車門,把自己滑脫出車掛在山崖上,整個過程一氣呵成,電光火石般讓肉眼都無法捕捉。說起來有七成靠運(yùn)氣,三成靠身手與經(jīng)驗,兵行險招,不亞于一場豪賭。
江九歌按著她的肩:“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周沐旸疲憊道:“那個人……叫崔曉敏,以前我被迫進(jìn)入一個小幫會,那個幫會很小但是里面的人都很殘忍,他們無惡不作。我就是在那里認(rèn)識崔曉敏的他比我大五歲,為了活下去我做了她女朋友,他帶我逃出幫會。”
說到這兒,周沐旸一臉嫌惡的表情,好像被什么惡心到了似的,疲憊的眸子里泛著寒光,寒光里縈繞著淚水,徘徊沒多久,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什么時候的事?怎么從沒聽你說過?”江九歌輕輕拍著她肩,依舊辦抱著她。
“那年我十三歲,什么都做不了,還是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與崔曉敏這個人渣攪和在一起,后來我憑自己本事賺了一點(diǎn)錢,我受夠了那個人渣,所以我離開他靠自己會點(diǎn)三腳貓的拳腳在街頭組織起來五六個小混混,干過很多壞事,有時候想想連我自己都惡心,好在……后來就遇到了你。”周沐旸道,“可是崔曉敏這個人渣以為我傍大款來了,經(jīng)常給我打電話要錢,還威脅我……”
“他威脅你什么?”江九歌道。以周沐旸現(xiàn)在這種情況,像崔曉敏那種社會渣滓根本沒有威脅她的機(jī)會和能力,即便是看在過去的情份上,周沐旸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不見得不會撕破臉干掉那類垃圾,又怎能放任他威脅到自己?
“小少爺——”周沐旸沙啞著聲音道,“這些話我是鼓起了天大的勇氣才說出來的,我害怕那些過往你知道嗎?我害怕你知道我的過去會嫌棄我,我怕最后靜水堂會容不下我,我怕我像只狐貍一樣最后狼狽得連尾巴都藏不住。”
“沐旸!”江九歌掰過她腦袋,“看著我說話,沐旸,這些都過去了,沒有人會嫌棄你,我更不會,靜水堂誰敢容不下你我馬上讓他滾蛋,段叔叔不是都舍不得讓你退出靜水堂嗎?”
周沐旸一個勁兒的搖頭,似乎還有更多的言不由衷,她心里害怕的遠(yuǎn)不止這些。
江九歌敏銳的洞察道:“我猜那個崔曉敏對你所謂的威脅就是要把你的過去公之于眾是吧?那么,就這些嗎?”
如今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訊息發(fā)達(dá),破釜沉舟想要成心毀掉一個人,也不是什么難事,且不說這個崔曉敏是否通過別的渠道后臺勾搭上了靜水堂的兄弟,即便沒有,他一段視頻或一張圖片也可以在平湖上給周沐旸投下一波又一波漣漪。
雖然周沐旸只是個小角色,但只要她在乎了,她身邊存在大角色,那么崔曉敏的威脅就構(gòu)架好橋段了。
但是,真的只是這些嗎?周沐旸說的這些過去確實(shí)也挺讓人唏噓的,但這好像算不上什么大的威脅吧!
周沐旸控制好情緒,卻不在多說一句話了,她的過去當(dāng)然不止這些,不能說的都是最悲痛的,甚至是讓人無法接受無法同情的。她背過身去,忽然道:“九歌,這些年我對你的心意,你到底懂不懂?”
“你要我怎么回答?”江九歌被問得一愣,旋即轉(zhuǎn)到她面前道,“沐旸,我想聽你說實(shí)話,不如我們一人說一句實(shí)話好嗎?秘密也行。”
周沐旸破涕一笑:“誰先說?”
“我。”江九歌湊到她耳邊道,“我其實(shí)……其實(shí)也是女人。”
周沐旸怔了一下,旋即很放松的朝她一笑:“我知道。”
江九歌卻是無比震驚了:“你知道?你什么時候知道的?知……知道你還那樣問?”
“有什么關(guān)系嗎?”周沐旸道,“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給過我溫暖的人,我喜歡你與你是男是女毫無關(guān)系,重點(diǎn)是你。”
“這這這,荒——荒謬!”江九歌被嚇得忽然忘了自己該問些什么重要的信息,看周沐旸的眼神也越來越不自然了。
要說她對周沐旸,除了上級對下屬應(yīng)有的關(guān)愛之外,是否還有些別的情愫這還真不好說,畢竟她是死過一次活過兩次的人,“重生”之后天天圍著她轉(zhuǎn)的除了周沐旸也沒別人了。
江九歌從小被當(dāng)男孩養(yǎng),天生棱角分明帥氣的外表如果不仔細(xì)看也就是個地地道道的男子,男人做久了她險些忘了自己真實(shí)性別,這是后遺癥之一,后遺癥之二是她好像對一切男性都沒什么興趣,再帥氣的臉龐在她面前都只能算兩條腿的生物,也就是說她的取向早已發(fā)生偏移了,她開始對女性感興趣了。
見她一臉為難,周沐旸也不逼她眼神黯淡道:“小少爺說了自己的秘密,那我也說我的吧!”
周沐旸道“我可能要很久見不到你了,我今天就去自首。”
如果不去自首,警察會調(diào)查她那張“英勇就義”了的紅色法拉利的出去和登記在冊的駕駛員身份信息,從而把手伸向靜水堂,伸向她的“太子”,僅管不論是靜水堂或是江九歌,對此都不會有什么影響,但終歸還是因為她被打擾了,她會過意不去,因為她在乎他們。
警察還會通過死者查出她的許多負(fù)面記錄,甚至翻出她過去的一切,要知道她真正不愿回顧真正害怕的是十三歲以前的事兒。而那些信息才是她最想隱藏,最不想讓江九歌知道的。
“自首?”江九歌蹙眉,“為什么會想到今天去自首,昨晚事故一發(fā)生你就該去的,這樣處罰也許會輕一點(diǎn),還有既然要自首,你昨晚為什么要這么瘋狂?把車開下懸崖?你這是在拿生命開玩笑!”
周沐旸抬頭道:“昨晚他們追我,我為什么要屈服?我沒有逃逸,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吹吹冷風(fēng)而已,他們偏要覺得我是逃逸!呵,那就是唄,市局警察速度也不怎么樣嘛!我周沐旸不守規(guī)矩沒錯,但原則我還是有的,我最討厭被人逼迫,越是逼我我越要反其道而行之。”
“你……唉!”江九歌無奈的搖搖頭,這話確實(shí)是周小太妹能說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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