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早間的陽光透過窗簾打在雪白的被子上,驅(qū)走寒意和恐懼,病床上蜷縮成一團的人卻并未因此而好受一點,耳朵嗡嗡嗡響聒噪至極,吵得人頭疼不已。
病房里寂靜無聲,有人,還很多,但都不出聲,一個個好像在研究核武器似的神情專注,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病床上被紗布裹成木乃伊的人,楚君白迷迷糊糊的欲醒不醒,意識仍留在冥界那座鎖魂塔里。
她仿佛感受到江九歌的氣息,一閃而逝,是錯覺嗎?
楚君白不想睜眼,她怕一睜眼自己還在鎖魂塔里,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鐵鏈吊在空中,周圍充斥著腐爛味。唉,奶奶個熊,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啊!想不到爺居然也有今天。
慘不慘?慘!氣不氣?氣!誒,不對啊!
楚君白忽然意識到什么,鎖魂塔里不該這么舒服才對,雖然渾身上下的神經(jīng)仍然向大腦傳遞著窒息般的痛,但是肌膚可觸摸范圍內(nèi)的好像不是鐵鏈而是棉布一樣柔軟的物事。
所以,這是哪?
楚君白勉為其難的悄悄睜開一只眼看看久違的世界,待看清周圍的東西,嚇得她把另一只眼睛也睜開了。
“醒了!”一個面容略有些姣好艷麗但絕對與溫柔賢惠不沾邊的女人一聲驚呼,“終于醒了,大寶貝你嚇死老娘了。”言罷,忽然就放聲哭嚎起來,好在聲音不算太大,達不到擾民的效果。
“好了,好了,哭啥?大驚小怪。”一個中年男子在她肩上拍了拍。
這……楚君白險些一口氣背過去,一定是我睜眼的方式不對,于是她又十分二百五的閉眼又睜眼,沒錯,她的親友團們正圍在她身邊。
而這個略顯失態(tài)的女人正是她那重男輕女的媽,看來她還是挺關(guān)心自己的嘛!楚君白心底小小的美了一把,旁邊的是她那有錢的爹,再旁邊的是她弟弟楚丞,這小子估計早就放假了。
還有李阿姨,她爹的司機,她媽的姐妹……嘖,這是干嘛?吊唁也不用來這么多吧!
最令人驚訝的是,楚父楚母居然一起出現(xiàn),堪稱活久見啊!這倆人向來水火不容幾年不想搭理對方別說見面了,年頭難得生拉硬拽的聚在一起吃個年夜飯也互相看不順眼,導致食不下咽,好好的年夜飯愣是吃成“最后的晚餐”。
所以他們這就是傳說中的“同框”嗎?哎呀,真令人感動,楚君白大眼睛上驀的浮上霧氣,鼻子酸酸的。嗯,果然已經(jīng)離開鎖魂塔了,回到人間的感覺真他娘的好,她故意給自己的思想打岔,給自己的情緒找借口以證明她才沒有被旁邊這倆位感動。
楚父楚母老是不回家,跟她玩捉迷藏似的毫無責任心,她險些以為自己被遺忘了,這下知道怕了?不玩捉迷藏了?哼!
楚君白傲嬌的別過腦袋,一副“我不想看到你們的樣子”。
“噗——”一聲突兀的笑響起,楚丞趕緊蒙上自己的嘴。
楚君白渾身裹滿了紗布,連腦袋也未能幸免,還好留出兩個眼睛一張嘴一個鼻子,雖然毫無形象可言,看上去又萌又蠢又可愛,再這么刻意一翻身一扭頭就很像一只患了肥胖癥的大白蠶,確實能逗人笑,尤其是楚丞這種笑點低的背時娃娃。
“啪!”楚父毫不客氣的一巴掌糊在他腦門上,痛心疾首道,“臭小子你眼睛長腳地板上了?會不會看方向,你姐傷成這樣你還笑得出來?再笑個試試——”
“哈,沒事沒事,我就喜歡阿丞這樣真性情。”楚君白吹了個老套的彩虹屁,其實心底已經(jīng)在盤算等出院,她得朝這無良弟弟的臉狠狠的捏幾把,“爸,媽,你們都來了。”
“能不來嗎?你這孩子…………”
接下來都是一堆掏心窩子的親友團宣誓詞,或雞湯或肉麻,總之作者很不擅長,所以——咳咳,那便跳過吧!咱們來聊點有進度有節(jié)奏的話題。
楚君白是在夜間十二點被周沐旸提走的,被送回醫(yī)院時剛好是那天早上八九點鐘左右,這期間大部分時間可以認為是在睡覺,小部分時間可以當成是去上廁所了,除了江九歌之外一直未能引起任何醫(yī)務人員的注意。
也就是說她在冥界僅僅呆了九個時辰不到,她卻感覺自己被關(guān)了一百年之久。
她身上的紗布以及兩只手臂上打著的石膏與醫(yī)務人員無關(guān),那是問奈何施展的變態(tài)療法,別看她現(xiàn)在被裹成一條蠶,待紗布取下她又是一個生龍活虎的假小子了。
這種變態(tài)療法其實就是一種低階靈術(shù),楚君白從鎖魂塔里出來身上的傷跟遭受恐怖分子襲擊了般,肩上兩個對穿的大窟窿,這種傷與普通子彈孔有著云泥之別,非國際禁用型槍支彈藥打不出來,如果真送到醫(yī)生面前那還不得嚇得他們趕緊報警?
當然,這些她都不記得了,鎖魂塔里感受到江九歌那一閃而逝的氣息后她就徹底暈了,憑借有限的記憶思索無限的后續(xù),是以楚君白覺得一定是江九歌把自己救出來的。
雖然睜開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自家爹娘很不賴,但她此刻更想看到江九歌。
外面?zhèn)鱽硖咛咛ぬさ哪_步聲,說曹操曹操到莫非是江九歌來了?楚君白趕緊整理好面部表情,等待江九歌進來時裝一把虛弱,索一個溫暖的懷抱,嘿嘿嘿,人還沒進來她已經(jīng)笑得一臉陶醉了。
楚父蹙起眉頭,心想這孩子是不是傻了。
關(guān)于自家大閨女這一身傷,醫(yī)生說是她出了車禍,確實傷的有點重但不致命,后來被好心人送到醫(yī)院里。但是李阿姨昨晚說的是,大小姐因低燒在考場上暈倒,是她那個好同學高湛送她到醫(yī)院的,所以楚父楚母才略有些激動的決定過來看看,沒想到現(xiàn)實更令他們激動。
難道李阿姨在說謊?當然不是,醫(yī)生后來又說楚君白是發(fā)著低燒掛著點滴不老實從醫(yī)院里溜出去,然后被車撞了,然后才被好心人送進來。
嘖,這說法非同凡響的漏洞百出,然而楚父楚母關(guān)心則亂未能細思居然信了。
這個“醫(yī)生”不是別人,正是問奈何。
楚君白聽著爹娘絮絮叨叨的數(shù)落她:平時又不好好吃飯,多大個人了又不會好好照顧自己,發(fā)低燒還能暈倒,吊著點滴還想著溜出去,外面是有什么就那么吸引你?白長了一雙大眼睛還能看不到車讓自己給撞了……當然最重要的是,小兔崽子錯過這次期末考試,開學后你又是全班倒數(shù)第一,哦不,全校倒數(shù)第一。
楚君白聽得一臉生無可戀,用腳指頭想也能想到那個無良“醫(yī)生”非他那欠揍的師父莫屬了,這堆邏輯混亂,劇情扯淡的說辭就是他老人家編的,雖然編的特別不走心,但好在她英明神武的爹娘信了。
信了就好,信了他們也能安心,畢竟要跟他們扯靈異事件還得看他們心臟承受能力,沒什么比自己爹娘安心更令自己安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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