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售會開展得很順利，宋清歌美麗溫雅，聽她講話都是一種享受。還有董悅親自來為宋清歌壓陣，可見她對宋清歌的重視，即使這樣還是有人擠兌宋清歌，趙婧妍真的想吐槽書悅。

    但此刻她坐在下面很不自在，因為對面臺上坐的是董悅，她理不直氣不壯，人生還有比說壞話被抓個正著更尷尬的事情嗎？

    今天的簽售會可以說是蘇州最近幾年來最大的一次簽售會了，來了很多圈里的名人，多少人在尋找機會，宋清歌看到趙婧妍中途離場了，微覺驚訝。她貓著腰從前排溜走，像是逃課的小學生，不過她那個位置很快有人占了。

    趙婧妍出了瀾文大廈，吐了幾口氣，在女強人面前她真的是不由自主地拘謹。她看了看時間，將近中午了，她有些餓了，正想著要吃點兒什么時候，徐嘉敏打電話過來，“婧妍，早上收到某人的結婚請柬了，怎么辦？”

    趙婧妍撥了撥手里的銀杏葉，淡淡道：“去唄，反正份子錢是逃不過的，吃一頓還能回回血。”徐嘉敏弱弱地問道：“你也收到了嗎？”

    “還真沒有！”趙婧妍忽起搗亂之心，說道：“但我想去！”徐嘉敏問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么，趙大小姐，你手里還有錢嗎？”對啊！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她沒錢，不能買新衣服盛裝出席，也不能空著手厚著臉皮去蹭吃喝，怎么辦？

    趙婧妍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鼓足勇氣，點了陳慕的號。她心想，打個電話感謝一下，還是可以的吧！她有些忐忑地聽著那邊的動靜，很快就接通了，那邊傳來男人年輕有磁性的聲音：“有事？”

    “那個......”她明明是債主，現在反而有種被追債的心虛。她清咳了一聲，“陳少，謝謝你找人幫我搬書，然后，你能不能把錢還我，我沒錢了。”

    那邊靜了幾秒，簡潔答道：“行！”趙婧妍大喜，忙道：“你把卡恢復正常使用就可以了。”誰知，陳慕那邊一秒變卦，不容商量道：“不可以，你自己過來拿。”美好的幻想剛露個苗頭就破滅了，趙婧妍有些生氣，什么人吶！去就去，誰怕誰。

    蔣夢看到趙婧妍有些驚訝，這么久不見，她以為陳慕早把趙婧妍拋諸腦后了，害得她還嘆了半天氣。她今日見到趙婧妍有種進了復活賽，起死回生的良好感覺。

    “趙小姐，你來找我們陳總嗎？我帶你上去。”蔣夢過于熱情，趙婧妍在腦海中搜索了幾秒才想起來上次陳慕敲詐她，就是她去退貨的，她微微一笑，表示“好感”。

    一旁的同事提醒道：“等下，夢夢你需要先問問這位小姐有預約嗎？或者打電話問一下，陳總是否有空。”

    蔣夢看了看趙婧妍，趙婧妍微笑道：“我早上跟他說的，現在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空，打電話問問吧。”蔣夢剛要打電話，劉皓走了過來，神采飛揚道：“趙小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趙婧妍總覺得劉皓笑得很奸詐。

    “以后趙小姐來，直接帶她上去就行。”

    在幾個人驚訝、羨慕又疑惑的目光中，趙婧妍覺得這特權給得還挺不錯的。她和劉皓一起上了樓，這是她第一次進陳慕的辦公室，辦公室的格調符合陳慕一本正經時的氣質。劉皓請她進了套間，里面是跟外面完全不同的舒適風格，還放著沙發床，想來是陳慕小憩的地方了。

    “陳少呢？”趙婧妍進來半天都沒見到陳慕的影子，便道：“他不會在耍我吧？”劉皓道：“少爺說你可能要來，讓我回來看看，他交代讓我帶你來這里，至于他什么時候回來，我就不知道了。”

    趙婧妍想反正山窮水盡了，陳慕還能坑她什么，就坐在這里等他好了。其實劉皓也不知道陳慕到底要干什么，不過自家少爺賊心不死就是了，不然就應該爽爽快快還錢，還非要人家來找他。

    劉皓回頭看了看里面的可人，笑道：“少爺，你的趙小姐我給你安排好了，她現在在等你了，你什么時候回來？”那邊陳慕的反應跟他想的不一樣，沉聲道：“回不去了。”

    “嗯？少爺，怎么了？”劉皓聽了幾句，掛斷電話匆匆離去，還差點兒撞到給趙婧妍送咖啡的人。

    趙婧妍坐著無聊，她玩了會兒手機，翻到宋清歌簽售會的現場直播，董悅還在。隔著屏幕趙婧妍才敢好好打量她，她約莫四十幾歲的年紀，短頭發，清瘦臉型，氣場一米八，看起來就是干練的女強人。

    陳慕一時還沒有回來的跡象，趙婧妍也不惱，她從包里取出電腦，坐到飄窗前查資料，記錄東西。劉皓折回來時，趙婧妍才意識到外面已經天黑了。劉皓不知道趙婧妍在寫什么，他一進來，趙婧妍便收了東西。

    “趙小姐，有個事情可能要麻煩你了。”劉皓說陳慕心情不好，希望趙婧妍去看看。他說得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趙婧妍有些明知故問道：“可是......為什么是我？我跟他不熟。”

    “趙小姐，你真的不記得兩年前我們是見過面的？”趙婧妍搖頭，劉皓覺得一個人的路，很多時候是自己堵死的，比如趙婧妍，就算你完全不記得了，敷衍幾句也行啊，沒見過這么實誠的。

    “趙小姐，你看，你還沒有吃飯，就當我請你吃飯了，行不行？”劉皓莫名覺得只有趙婧妍才能撫慰那個人，沒有任何道理。

    趙婧妍淡淡道：“不好意思，劉先生，如果陳少今天沒空，我改天再來吧，最好你們行行好，給我的卡解鎖。”她收了東西，跟劉皓說了再見。

    晚上七點，涼風吹得燈光搖搖晃晃，街上車來人往，影影綽綽，趙婧妍拎著包漫無目的地晃蕩。她又路過上次四人吃飯的餐廳，想到那天的酒和陳慕。她知道是陳慕抱她回去的，他身上有清爽好聞的香水味，混著她滿身的酒味，成了一種很特殊的味道。

    陳慕半天沒有看手機，剛拿到手，趙婧妍的電話便打過來了，這個女人就是運氣好。她語氣一點兒也不溫柔，“陳少，為什么放我鴿子？你是不是不想還我了？”

    他想到她氣嘟嘟的小臉，肯定可愛極了，“對啊，不想還了。”她笑了笑，對著自己的影子招了招手，嘴上卻繼續嚷道：“你一個大男人怎么失信女人，我不管，你今天就要還我，我都沒錢吃飯了，餓了半天了。”

    他喜歡聽她撒嬌，這個時候他也就只對她有耐心。

    趙婧妍趕到約定的地方時，陳慕已經到了，一定是許久不見了，他竟然格外地順眼。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時，她內心歡喜了起來。陳慕很紳士地給她拉開了椅子，趙婧妍道謝。

    “想吃什么？”這個地方充滿了浪漫氣息，而且今天的陳慕太帥了，趙婧妍都有點兒暈乎了，她笑道：“不會又是我買單吧？”

    “我買！”陳少爺自然說話算話，趙婧妍點了幾樣，陳慕沒有看，讓人去做了。趙婧妍看著陳慕，輕聲問道：“陳少，你今天為什么不開心？我覺得吧，從我們認識以來，你今天是最帥最有魅力的一天。雖然你欠錢不還，但我不想吐槽你。”陳慕聽得忍俊不禁，失笑道：“趙婧妍，有你這么安慰人的嗎？”

    趙婧妍自信道：“你不需要安慰，我也不需要安慰，我們這么棒，干什么要別人的同情憐憫？”陳慕深以為然，“有道理。”趙婧妍順桿爬，試探道：“是吧，你也這樣想，那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吧？”

    陳慕毫不留情面地問道：“趙婧妍，以你的情商智商，我們怎么做朋友？”趙婧妍面無表情道：“哦”，看她那委屈的小模樣，他把桌上的果盤推給她，她才笑逐顏開。

    “先生，小姐，你們的菜上齊了，祝二位用餐愉快。”趙婧妍輕聲道謝，然后悄聲對陳慕道：“這家店的服務小哥兒都這么帥的啊！”陳慕有些不悅，“有我帥嗎？”

    “當然沒有，陳少你要來這里當服務員，這家店的生意肯定火爆。”她露出極美的月牙笑，看得他就是吼不出來，只得道：“不是餓了嗎？話這么多，吃飯。”

    陳慕有著極好的教養，吃飯的時候幾乎不說話，倒是趙婧妍一會兒一句。

    “陳少，你喜歡吃辣嗎？”

    “陳少，這個魚做的好，你嘗嘗呢。”

    “陳少，你那個……”

    “趙婧妍你聒噪死了，食不言寢不語，OK？”陳慕忍不住批評了一句，趙婧妍吐了吐舌頭，安靜了一會兒。兩人吃過飯，去了頂樓的露臺，因為趙婧妍說想欣賞蘇州的夜景。

    露臺上擺放著藤椅和幾方小矮幾，四周纏繞著閃亮的小橘燈。趙婧妍很開心，“第一次見到夜晚的蘇州城，原來它這么美。”她散了頭發，閉著眼睛感受夜的涼柔，風和光在她臉上留戀。

    “小心摔下來。”陳慕提醒了一句，趙婧妍回頭看了看一直靜默著的陳慕，跳了下去，陪他坐著。她幽幽開口道：“陳少，要不是你扣了我的卡，我沒錢買票的話，我可能已經離開蘇州了。”陳慕看著她問到：“為什么？”

    “因為在這里不快樂，我不喜歡一個不快樂的自己，不，是討厭一個不快樂的自己。”

    “是因為那個男人嗎？”雖然陳慕很不想提安奕，但他不得不承認趙婧妍是為他傷心的。她搖了搖頭，頗有感觸但：“是我自己沒想明白，受不了一時的困頓。”

    趙婧妍現在回想自己以前的生活，那真叫一個精彩快樂，來到蘇州之后，她整個狀態用郁郁寡歡這樣的詞語就可以概括了。

    陳慕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溫聲道：“沒事，過幾天他不是要結婚，我帶你去砸場子。”趙婧妍雙眼放光，“真的？”陳慕點頭，她臉上有了得意之色，“好，我又開心了！”

    做一個簡單快樂的人，真好，陳慕看著喜形于色的趙婧妍，笑若星光，她是如此讓人心動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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