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想明白怎么回事。趙婧妍去陳家,可以享受各種特權和優待,而他在趙家,卻只能吃冷羮。天差地別,自己做錯了什么?
趙婧妍昨晚失約,說好了今天見,可快到中午了,不見她來。他本是來帶趙婧妍回蘇州的,沒想到自己這么不受歡迎,趙婧妍又一再爽約。陳慕何曾受過這樣的冷遇,越想越氣。
蘇州那邊的電話都在催,陳慕索性回去了。不過,返程的車速很慢,他心里還期待趙婧妍的出現。
街道旁的景象緩緩倒移,陳慕無意間竟看到了何家明。他抱著一只箱子,走在他旁邊的那個人,竟是趙傾云。
趙傾云挽著頭發,多了幾分溫婉知性的氣韻,這是能區分她和趙婧妍的明顯的因素。陳慕心中竊喜,趙傾云救過他,上次在蘇州也對他很是青睞。在趙家受了委屈不要緊,姑姑是支持他的。
何家明說:“姑姑,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先把這些東西還了,我們再去拜訪白老師。”
“辛苦了。”何家明做事很讓人放心,趙傾云不必跟著,先在一旁休息。
“姑姑……”
趙傾云聞聲抬頭,嚇了一跳,眼前人竟然是陳慕。最近心神太不安定了,趙傾云默默調整狀態。
見趙婧妍并不在,趙傾云奇怪道:“你怎么在這兒?”
“我來這里開會,處理些工作上的事情。”
陳慕想,單獨來找趙婧妍的說法,好像并不受歡迎。趙婧妍爸媽就是聽到這一句話,變了臉色。他這次學聰明了,拿工作掩飾。
果然,和他爸爸一樣重利。事業重要,趙婧妍只是其次。趙傾云淡淡地看了陳慕一眼,神色陌生,絲毫沒有上次見面的親切了。
陳慕疑惑,又說錯話了?上次聽陳紹說,趙傾云和蘇雪是好友,那無論怎么說,他在趙傾云這應該是很行得通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和上次在蘇州大相徑庭,趙傾云明顯跟他疏遠了。
“阿慕”,何家明折回來看到陳慕也在,不由得驚喜,“你怎么在這兒?”
這個要命的問題,陳慕已經不知道該怎么答了。他總不能每次都變個說法,尤其是還當著上個聽者的面。
“你和姑姑認識?”陳慕問,何家明說:“對啊,這是婧妍的姑姑…….”
這一刻,陳慕覺得何家明有些欠揍。
“家明,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趙傾云顯得有些不耐,并不打算跟陳慕多說一句。何家明看了看陳慕,“那……阿慕,我忙完再來找你,你是住這里嗎?”
“姑姑,我做錯什么了嗎?”陳慕上前一步,問趙傾云。明明自己什么也沒做,怎么每個人都對他這么冷淡。這還是和他有著救命之恩的趙傾云嗎?
趙傾云想了想,抬頭對陳慕說:“趙婧妍不會和你結婚的。”
陳慕更加不解,這話好扎心,“為什么?”趙傾云冷言冷語,更甚趙婧妍爸媽,還直接給他宣判了死刑。
趙傾云并不解釋,也沒有答案,陳慕盡量放低姿態,很是誠懇道:“姑姑是在考驗我?那我和婧妍就先不結婚,等姑姑認可我。”
趙傾云并沒有聽,何家明看了看陳慕,有些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跟著趙傾云離開了。
陳慕心里失落難受了好一陣子,這是在某個不好的夢境,還是說這里的風水克他,他來了,就要處處碰壁。他只是想要趙婧妍而已,為什么除了趙婧妍,所有人都把他否決了。
陳慕打趙婧妍電話,如果她再不安慰他,他真的要走了,很生氣很委屈地走。
手機響起,把趙婧妍嚇得不輕,畢竟做賊心虛。易沉也被嚇得不輕,壓低聲音斥道:“還不把手機關了!”
“誰在說話?”陳慕聽到易沉的聲音,趙婧妍小聲道:“阿慕,你再等我會兒,我忙完就回去找你,乖!”說完,掛了電話,調了靜音。
趙婧妍把手遞給易沉,易沉用力拉了她上去。兩人成功翻上二樓窗臺,然后沿著窄窄的墻邊,貼墻移動。別人家的窗簾只拉了一半,易沉成功移過去之后,示意趙婧妍把鞋脫了。
趙婧妍的鞋子不方便,要是兩人被發現,有了變故,一驚之下,非得都掉下去不可。趙婧妍一手抓緊墻上的水管,顫顫巍巍地脫了鞋子,扔到下面的草地上。
二人都沒干過飛檐走壁的活,好在年輕,能折騰,成功抵達目標。趙婧妍不恐高,只是能站立地方的寬度剛好是她腳的長度,她稍微趔趄一下,就要命了。
“大沉,你快點兒,我堅持不住了。”趙婧妍催促,易沉說:“我第一次撬窗戶,能成功就不錯了。”
他一個正兒八經的作家,為什么要陪趙婧妍做這么鬼鬼祟祟的事情,而且,還要冒著被趙傾云知道后怪罪的后果。
冷風吹來,易沉怎么用力都撬不開窗戶釘時,當年和趙婧妍在人工湖上劃船被趙傾云逮個正著的絕望心情再次襲來。師妹巨坑啊!
趙婧妍讓易沉幫忙回想,趙傾云之前的住處在哪兒,易沉翻查了舊資料,才把定位精確了。房子還在趙傾云名下,只是她沒有再回來過。這片小區居民越來越多,比較熱鬧,的確不適合她。
趙婧妍昨晚看到易沉的消息,早上迫不及待地來跟他探險。鑰匙是不可能有的,能混進來已經很不錯了。得虧是二樓,不然兩人還真沒那個本事。躲躲藏藏,曲折路線,總算最后也成功了。
趙傾云之前的住處也很大,她一個人住,似乎并不覺得空落。書架上還有一摞雜志,里面的書簽依舊美麗,易沉看了看,肯定道:“就是這里。”
趙婧妍對這里多少還有些印象,易沉記得不錯,這是趙傾云搬去冷處濃之前的住處。
“你搜書房,我搜臥室。”趙婧妍分配任務,轉身要行動,卻被易沉拉住了,“不是,你先說到底要找什么?”
趙婧妍答不上來,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要找什么,“看著找吧,有什么發現,告訴我。”
趙傾云搬家的時候,只帶了一部分書,易沉翻了翻書架,沒什么發現。他在旁邊的書柜里找到兩只箱子,打開看到里面是趙傾云的手稿。
趙婧妍的手稿寫得亂七八糟的,字又丑,也就只有她自己看得下去了。而趙傾云的手稿,字跡娟秀,非常工整美觀。易沉往下翻,滿滿一箱子,全是趙傾云手寫的。
古今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必有堅韌不拔之志。易沉嘆服,心想師父為什么閉關,不再寫書了呢,真是可惜了。
另一只箱子都是趙傾云和讀者的信件往來,疊放整齊。易沉抬頭看了看書架,師父有強迫癥,什么東西整齊劃一的,跟軍事部隊的風格一樣。
趙婧妍從臥室出來,空手無奈,“大沉,你找到什么沒有?”
“這都是師父的舊物,沒什么特別的。”易沉起身,抽了幾頁紙給趙婧妍看,“小師妹,我建議你拿回去貼在床頭,好好學學。”
趙婧妍接過,看了會兒,“真的沒什么特別的嗎?”
“也有新發現。”易沉拿出一沓信封,對趙婧妍說道:“這些是從法國寄來的信件,署名是蘇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不是重名,這是文苑創始人蘇雪寫的信。”
趙婧妍忙著打開,卻發現是空的,“信呢?”
“就是空的,信不在里面。就算在里面,你也不能偷看!”易沉很有原則,帶趙婧妍來這,已經很冒犯趙傾云了。
趙婧妍不理他,自己下手找。易沉制止她,“你別亂翻一氣,被師父發現了怎么辦?”
“她不會再來這里了,她從不戀舊。”趙婧妍當然不會停手,蘇雪的信件,一定就藏著她想要的答案。奇怪的是,翻遍書房的每個角落,都沒找到信。
“我們到底在找什么?”易沉索性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趙婧妍忙活。不過,趙婧妍找了半天,搜尋無果,失望之余,已然也累了。
趙婧妍反問道:“我找什么,你不知道?”易沉精得很,就算她不說,易沉也早就猜到了什么。
兩人比較認真地說話,易沉問:“所以,為什么要和師父吵架?”
“她不讓我和阿慕在一起。”
“好奇怪”,易沉想到上次趙傾云派他去蘇州,名義上是讓他去辦正事,實際上不就是去盯著趙婧妍。趙婧妍有了新的男朋友,看著不太靠譜,趙傾云自己不放心,才教他去的。
既然趙傾云之前已經見過陳慕了,她要是不滿意的話,估計當時就棒打鴛鴦了,不會到現在才反對。
“大沉,我不說,你也知道的,蘇雪是阿慕的媽媽,我姑姑不該反對的。除非…….是因為阿慕爸爸,你之前也提醒過我,我姑姑和陳家是舊識。”
趙婧妍神色感傷,易沉點了點頭,“明白了。可是,咱們這樣是不對的,這樣,跟偷看師父的日記有什么不一樣?我們……”
“我想知道我爸爸是誰。”趙婧妍說,易沉還能說什么,她本來就有這個權利。凝語半晌,趙婧妍才接著說:“如果我姑姑真的有她的道理,我不會跟她對著來。這些年來,她一個人,我不想她再因為我傷心。她不知道,我愿意為她放棄。”
這繁華熱鬧的人間,兩情相悅、長相廝守、闔家歡樂.......這么多美好的詞匯,都和趙傾云無關。別人看她很是瀟灑,趙婧妍卻覺得姑姑更像天地的逆旅者,她一直在回避,回避那些可望不可即的快樂。她心疼。
易沉嘆氣,起身走到書架的一端,準確無誤地打開了暗格。趙婧妍好奇地過來看,里面果然有東西,“你怎么知道這里是空的?”
“剛不小心撞到書架,才發現的。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但看你還有良心,就對不起師父一回了。”
暗格里放著兩只盒子,趙婧妍拿出最上面那只小盒,易沉抽出最底層的紙包,打開竟是幾幅畫。
畫中景致似曾相識,芭蕉葉綠,小巷悠長。趙婧妍驚道:“這是烏桕街。”
真相就在手中,趙婧妍打開盒子,朱紅色的婚帖,鮮紅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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