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有人說話,趙婧妍邊站在病房門口,沒有進去。
醫生說陳慕十分不配合治療,一直嚷著要見她。趙婧妍堅決不見,又在無人之際,想過來悄悄看看他一眼。聽他說話,再正常不過了,并不是像醫生說的那樣。
陳慕說:“謝謝傅小姐來看我,但我真的沒事,不過是一些剮蹭傷,很快就好了。”他似乎在安慰她,怕她擔心。傅笙語氣也很溫柔,“那也要精心養著,天氣熱,傷口發炎了就更不好了。”
陳慕并不想提那晚醉酒之事,他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后,說了什么話,或者做了什么。好在,傅笙也沒再提,她和以前一樣善解人意,落落大方,想來是沒放在心上。
陳慕不想再見傅笙,怕趙婧妍誤會。但傅笙是無辜的,他又不好回絕她的好意。陳慕靜了幾秒沒說話,傅笙便說:“你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來看你。”
傅笙出了病房,卻見趙婧妍就在門口。她的眼睛很美很清澈,在打量她。
傅笙打招呼說:“趙小姐,你好啊!”
趙婧妍神色如常,但沒有說話。傅笙暗疑,她難道不傻了,突然就好了?
目光落到她肚子上,傅笙妒意很濃。這是他的孩子。
趙婧妍推門進去了,傅笙有些迷茫,她覺得這個女人讓人琢磨不透。聽說陳慕是著急找她,才出車禍的,陳慕還是很愛她。
傅笙又想到那晚,陳慕抱著她,嘴里叫趙婧妍,這對她來說,是羞辱。傅笙回頭看了一眼,目光有些發狠。陳慕、E源項目的機密,她必須要得到一樣。
陳慕今天勉強起身,他想躺回去了,但看到來人是趙婧妍,一秒,他又生龍活虎起來。
“婧妍,你怎么才來看我?”陳慕頭發有些凌亂,臉上的傷口還沒愈合,但很精神。他叫她,又抿了抿嘴角,帶著幾分委屈。
趙婧妍說:“我早過來了,但看到傅笙在,就沒進來打擾你們。”
陳慕忙解釋說:“我跟她什么也沒有,她就是來看看我。”
趙婧妍聽他說話,便知道他沒事了。到底是身體強健,他恢復得快。
陳慕認真道:“婧妍,你相信我。”
這不是他第一次說跟她說,他和傅笙什么也沒有了。一而再,再而就會有三。
趙婧妍笑了,說:“我當然相信了,你都這樣了,你們還能干什么啊?”
陳慕皺起眉頭,這話很不中聽,什么時候她學會如此風輕云淡地羞辱人了。
“婧妍,你什么都想起來了,是不是?我想,有些話,我可以跟你說清楚了。”說清楚,他們之間就沒有誤會和隔閡了,他們還是很相愛的一對。
“不是你想的那樣。”趙婧妍說。
她沒有把手給陳慕,也沒有靠近他,僅是冰冷冷一句,“我根本沒有失憶。”
陳慕一愣,“你說什么?”
趙婧妍說:“我是昏迷了好久,可我沒有失憶,所謂的不記得了,只是我不想理你們,尤其是你。”
她說得很平常,意思也很明白。陳慕又驚又怒,“為什么?你騙我?”
趙婧妍點了點頭,說:“我一直在騙你。我和家明本來打算出國的,我不想再見你了,但你又去天津找我,打亂了我的計劃。所以,我就說自己失憶了,故意讓你著急。其實,這幾個月來,我沒有一天不是清醒的。”
陳慕怔怔的,她每句話說得都很清楚,但他難以理解,更難以接受。原來,這幾個月來,傻的人是他。
趙婧妍問:“你還想見我嗎?”
她有恃無恐,騙了他這么久,卻絲毫沒有愧意。
陳慕抓緊了床單,手都在發抖,“騙我很好玩嗎?”他那么心疼她,愛她,她卻把他當傻子一樣地耍。
趙婧妍神色冷漠,說:“一點兒也不好玩。你好好養傷吧,等你能下床,我們去離婚。”
離婚?陳慕眸色一緊,恨意沉沉,“趙婧妍你想得美!離婚可以,我兒子,你要留下!”
他真的氣極了,他心疼到無以復加的女人,就這樣把他耍了,又當面告訴他真相。她還先提了離婚,他們的婚姻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陳慕怒不可遏,試著起身,但失敗了。他憤憤地看著她,她卻神色自如。
“有的是想給你生孩子的女人,程若瑩、傅笙,都是大家小姐,跟你家世相當,你們在一起,沒有任何壓力。她們都可以幫你,而我不能。你終于可以擺脫我了,那我們就斷得徹底吧。”
她不是來關心他的,是嫌他傷得不夠重,來補刀的。她每句話都是柔且利,溫柔刀,最往痛處戳。
趙婧妍說:“你放心,這個孩子我會讓他姓陳,跟我姓趙也可以,他不會姓別的,我也不會讓他叫別人爸爸,你不用太放不下。”
“你這是什么都打算好了,你......既然如此,你為什么要答應和我結婚?”
陳慕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被這個女人氣得要死。
趙婧妍靜靜地看著他,說:“是啊,我們本來就不該在一起。看看你,遍體鱗傷,看看我,也是傷,身體上的,心里的,我們何必呢?這次,我們就好聚好散吧。”
結婚,只是一段感情走到頂點,又開始急速墜落的轉折。他們快樂了一時,之后便是無窮無盡的失望、冰冷,和互相折磨。
明之恒的那些日子,她真的覺得人生很絕望。
趙婧妍說完就走,陳慕氣得大叫,“趙婧妍,你回來,你回來把話說清楚.....”
昨日昏迷之際,他隱約聽到趙婧妍在說:=“是我不該愛你。”他醒了,以為是個夢,原來是真的,那是她的心里話。
她不該愛他。
趙婧妍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就再次否定了他們的感情。她每次都是這樣。難道這么久以來的感情,到頭來只是個笑話。她想怎樣便怎樣,他只能一次次被她擺布,她沒興趣了,就拋棄他。
趙婧妍從來都是這么狠心又無情的人,他早就發現了,卻還是放縱自己愛上她。
明明是他不該愛她才對。
劉皓進來,看到陳慕眼神可怕極了,他那樣用力地握著拳頭,捏碎一切。
“少爺,怎么了?”他這樣情緒激動,劉皓怕他傷口崩裂,想扶他躺下。
陳慕說:“趙婧妍,騙我!”
劉皓知道了,趙婧妍跟陳慕坦白了。她的心真狠,在陳慕重傷期間,再往他心上扎刀。
但劉皓能說什么,事情已經很糟糕了,他只能說:“少爺,趙小姐現在是恢復了,至于她到底什么時候恢復的,我們都不知道。她說的也不一定是對的,她誤會了你,在賭氣,想跟你撇清關系,故意說些話來氣你,有這個可能啊。”
趙婧妍的確時常撒謊,但她剛才說了那么多傷人的話,字字句句痛擊他的心,還教人如何冷靜。陳慕說:“我要去問她!”
劉皓說:“少爺,冷靜一下。趙小姐昨日動了胎氣,醫生說很危險,你們這個時候吵架,想干嘛,是要一家三口同歸于盡?別啊,為了孩子,暫時忍耐,再說,我們的正事,還沒辦。”
陳慕艱難地忍了忍,捶床低吼一聲,“好,我們誰都別想好過!”不管怎么說,是那些人先毀了他們的幸福,他這一次,絕不手軟。
看到劉皓進去了,趙婧妍合門,回到自己病房。
所有的話都對他說了,心里該痛快才對,可她現在的感覺只是痛。她想結束這一切,結束這些心灰意冷的日子,本想快刀斬亂麻,現在卻覺得是飲鴆止渴,一錯再錯。
肚子里的小家伙又開始鬧騰,似乎在抗議。
趙婧妍撫著他說:“寶寶,不用擔心啊,沒有爸爸,媽媽也會很疼你。媽媽以后好好工作,賺錢,不會委屈你的。”
和蘇州告別,和他告別。
她想以后的日子,該是充滿童趣的,她和孩子兩個,無憂無慮。再不用擔心有人害他們母子,也不用擔心別的女人用心計,多好。只是沒有他,沒有人再叫她老婆、也沒有人再纏著她,非要和她睡一起、沒有他的懷抱、沒有他的溫暖......
她讓自己陷得太深。
姑姑說,到了蘇州,不要搭理姓陳的。她為什么不聽?人生如此艱辛又枯燥,她真的對明天沒什么期待了。
“婧妍,你怎么了?”是何家明的聲音,他叫她,她聽得見,卻回答不了。
趙婧妍想睜開眼睛看看他的,他和爸爸長得一樣。要是爸爸還活著,該多好啊,那她從從小在蘇州,能和陳慕青梅竹馬長大。那樣,她無時無刻不盯著他,他就沒有機會去看別的女人,那樣,他們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陳紹本來準備離開醫院了,卻聽說趙婧妍又暈過去了,他忙趕了過來。醫生說病人情緒起伏太大,很是傷身。陳紹問:“有誰來過?”
何家明說:“好像是婧妍和阿慕說了什么,然后就這樣了。”
陳紹去看陳慕,卻發現房門緊鎖,劉皓在里面說:“少爺想靜靜。”陳紹斥責了幾句,但也無可奈何。
劉東蔚過來,告訴陳紹,“少爺在忙著做最后的抉擇。”
陳紹去看電腦,數據不停地跳動,他有些擔心,“程復西不會這么傻,他一定另有準備。”
劉東蔚說:“那是不是告訴少爺,先停下,這可能是個陷阱。”
陳紹心煩,說:“不用理他,他以為事情都這么好辦的?就讓他吃點兒教訓。”
幾撥人互相猜忌,各自為營。到了關鍵時刻,就看誰的運氣好了。
一夜沒怎么睡,傅念也在電腦前坐了一個晚上。
天亮了,傅念叫來傅笙,說:“陳少動手了,你今天可以再過去看看。”
傅笙顯得有些生氣,說:“都傷成那樣了,還不老實!”傅念看了看她,問:“就這么在意他?”
傅笙怔了一下,嘴硬道:“才不!我現在看不上他了,我只是想拿到他的數據。”
傅念從抽屜里拿出幾只小盒子,傅笙問是什么,傅念說:“要想拿到數據,就靠這些了。神不知鬼不覺,今明兩天,我們傅氏將打敗程氏、陳氏、張氏,登頂蘇州。”
傅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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