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日落,誰家庭院。
趙傾云依著一顆高大的梧桐樹欣賞韓家的宅子,世家名門,圍墻外栽滿了梧桐樹,園內有兩個人在打理花草。霞光映照小閣樓,樓下還有鋼琴聲傳出,如此好的人家還是出了韓三少這個風流種。
韓家三少成婚后,已經搬離這里,在外面獨住。但因為他和朱綃綃的事情鬧得厲害,聽人說兩個月前他就被抓回家了。趙傾云站在外面暗愁。
她答應了朱綃綃來當信使,可她又不認識韓家的人,而且韓家的大門又不是輕易能進去的。她來了這半晌了,都沒見著韓家有什么人出入。
那邊過來一個年級稍微大點兒的人,神色慈祥,“小姑娘,我看你站在這兒半天了,是有什么事情嗎?”
趙傾云忙端正身姿,神色乖巧道:“大叔,我是三少的書粉,慕名而來,想見見他。”
大叔打量了她幾眼,說:“三少不在這里,小姑娘你回去吧,在這兒等沒用的。”
趙傾云解釋說:“我不是記者,我真是三少的粉絲。”
“三少不在這里。”
大叔還是不相信她,在騙她,趙傾云靈機一動,說:“大叔,我有兩句詩想送給三少,你能幫我拿著,等你見到他的時候,幫我給他嗎?”
韓家的人家教好,就連在他們家做事的人都比較和氣,“那你寫下來吧,什么時候三少回來了,我幫你給他。”
“謝謝你!”趙傾云從包里掏出紙和筆,墊著樹下的大石頭寫。
趙傾云還沒寫完,感覺頭頂多了一個人看著她,她抬頭一看,哪里多了一個年輕小哥。
“四少爺,你回來啦!太太都等了好久了!”大叔顯得很興奮,接過韓南風手里的東西,便先進去報信了。
“喂,大叔,你還要幫我傳信呢!”
趙傾云著急叫了一句,聽到邊上的人對她說:“什么信,我幫你傳吧。”
“好吧,等下,我還沒寫完......”
找遍蘇州也沒找到她,沒想到她在家門口。韓南風看著她一筆一劃地寫字,心軟如沙,簌簌而下。
石塊不平,稍微一用力,紙張就破了,趙傾云輕輕慢慢地寫著。韓南風看到她寫了兩句詩。
風也瀟瀟,雨也瀟瀟,瘦盡燈花又一宵。
月上樓梢頭,人約黃昏后。
韓南風問:“你是不是把柳字寫錯啦?”
趙傾云低頭一看,說:“哎呦,寫錯了,沒事,沒事.......”
等她起身看清韓南風,臉上有輕微的迷茫之色,“我們是不是見過吶?”
風吹梧桐樹嘩啦作響,余暉拉長兩人的影子,她細細地回想。
韓南風微笑道:“我們前兩天才見過面。”
“哦,隊長!”趙傾云神色驚喜,笑嘻嘻的。她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紙條,又問:“你是韓家人啊?剛剛大叔叫你四少?”
韓南風只說:“我幫你傳信。”
趙傾云就把手里的紙條給他,十分信任,“這是我給三少的。”
一句相思,一句約會,她莫非是對三哥有意?韓南風微微皺眉。
趙傾云能讀懂他的表情,忙解釋說:“這不是我要給三少的,我也是傳信的,信中信。”
韓南風說:“我不知道我三哥在不在家,你跟我進去看看吧。”
趙傾云笑道:“可是,我是個陌生人啊,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隊長你的名字。”
“我叫韓南風。”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州。好名字。”
光線輕淡里,她笑得風姿嫣然。
“哦,對了,我叫趙傾云。這是我給三少的信,你幫我給他吧。謝謝隊長。”
韓家還有一個如此年輕正派的兒子,令人見之忘俗,趙傾云暗自欣賞。
“四哥,你回來啦!”那邊跑過來一個小姑娘,她過來親熱地拉著韓南風的胳膊,對著他笑。
趙傾云也笑,韓家還有這么水靈的女兒,看來這里真是鐘靈毓秀之地。韓南風看了看陳綺,不動聲色地將那張紙條塞進了袖口里。
“君君,你回來了,怎么不趕快進家啊?”韓家又出來幾個人,陳綺拉著韓南風回家。眾人呼喊聲中,韓南風回頭看到趙傾云站在原地,在跟他招手再見。
風葉浮光里,她離得越來越遠。
韓南風想,既然趙傾云是認識三哥的,那還有機會再見到她。她這兩句詩好像是在約三哥,那他就先去幫她傳信。
因為韓南風的歸家,家里氛圍比較熱鬧。
“我三哥也在家?”
韓太太神色一變,“不要再提他!”
見母親生氣,韓南風也不敢再問了。等韓太太出去了,他問陳綺,“小綺,三哥怎么了?”
陳綺說:“三哥有外遇了,被大哥抓回來關在樓上一個多月了,只給他送吃喝,不準他出來。”
“一個多月?”韓南風知道自己三哥最愛風花雪月的生活,這一個多月的監禁,他怎么受得了?
“那三嫂呢?”
“三嫂帶著孩子回娘家了。”
陳綺從韓南風的箱子里翻出兩盒香水,驚喜道:“四哥,這些香水是送給我的嗎?二姐說你去給我買禮物了?”
陳綺滿心期待地看著他,韓南風就點了點頭。陳綺笑道:“謝謝四哥,我很喜歡。”
韓南風說:“拿去試試吧。”
陳綺便回自己的小閣樓了。
趁著無人,韓南風便去樓上看韓亦軒。門被鎖得死死的,只有一扇小窗能開,為了防止韓亦軒跳窗,窗子多加了橫豎四道鐵絲。
韓南風看著有些同情,但里面的韓亦軒安然自若,還在練字。
“三哥......”
韓亦軒見四弟回來了,有些喜出望外,快走到窗口的時候,又說:“你也來教訓我?”
韓南風笑道:“三哥,我要教訓你,我就把這四條鐵絲換成鐵棍。”
韓亦軒忙示意他噤聲,過來小聲道:“別說出去啊,三哥我要是不想法子出去透透風,我已經被憋死了,你小子回來只能去我墳前哭了。”
“早知如此,何必做出對不起三嫂的事情?”
韓亦軒才不受弟弟的教訓,“你懂什么?等你有了女人,你就知道了。”
韓南風說:“我不會讓我的女兒受三嫂受過的罪,我這一生,只愛她一個。”
他又想到趙傾云,更加堅定了這個念頭。要么不愛,愛了,就該是一生。
“少來,有事說事,沒事走人!”韓亦軒有些不耐。
韓南風也不跟他兜圈子了,說:“這個,是有人叫我給你的。”
韓亦軒接過一看,瞬間懂了。
“送信的呢?”
“走了”
韓亦軒隨手扔了紙條,淡淡道:“知道了。”
韓南風又撿起了那張紙條,他回身看到韓亦軒又回到桌前寫字了,安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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