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心殿中,永安帝微垂著眼簾問周山:“平南王府那邊,有什么反應(yīng)?”
“回稟皇上,平南王府已經(jīng)把小郡主安葬了,平南王妃哭得很厲害。”
“是么?”養(yǎng)心殿中散著淡淡的龍涎香,永安帝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
周山雖早已習(xí)慣了這位帝王的心思深沉,此刻還是感覺到絲絲涼意。
“看來平南王府對小郡主的遭遇還是意難平。”永安帝睨了周山一眼,淡淡吩咐道,“讓人盯著些,若有異常及時稟報。”
周山忙應(yīng)了。
當(dāng)初平南王府舉家搬來京城的時候,皇上就賞了不少人下去,耳目總是不少的。
周山出去了,永安帝隨手拿起一冊書漫不經(jīng)心看著,心思還放在平南王府上面。
從太子被廢那一日起,他就生出了把平南王府連根拔起以絕后患的念頭,只是不能操之過急。
而今平南王府對長樂殺了衛(wèi)雯的事心知肚明,就更不能留了。
永安帝把書冊放下,面上一派平靜,眼底卻滿是冰冷。
料理了小郡主的后事,平南王妃的臉色看起來越發(fā)蒼白了。
她開始整夜整夜睡不著,一閉眼就是女兒流著血淚質(zhì)問為何李代桃僵,不替她報仇。
“啊”尖叫聲響起,平南王妃猛然坐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
連喘氣都是虛弱的。
值夜的侍女匆匆撥開帷帳:“王妃,您喝點水吧。”
平南王妃接過瓷杯,一口一口喝著水,瓷杯透過的溫度卻無法暖過她的指尖。
喝過后,平南王妃把瓷杯遞給侍女,枯坐著發(fā)呆。
侍女忍不住勸:“王妃,您還是躺下歇著吧。”
“閉嘴!”平南王妃一聲厲喝,這聲呵斥也沒有多少力氣。
她不敢閉眼。
平南王妃眼皮不停顫動著。
侍女雖遭了呵斥,卻不敢離開,不知過了多久鼓起勇氣再勸道:“王妃,就是鐵打的身子不睡覺也熬不住啊,您還是睡一會兒吧。”
平南王妃突然翻身下榻。
侍女伸手去扶:“王妃,您要什么對婢子說,婢子給您拿。”
“掌燈。”
侍女快步走到桌案處移開燈罩,點亮燭火。
屋中瞬間亮堂了。
平南王妃靠著屏風(fēng)緩了緩,吩咐道:“去拿針線來。”
“王妃”侍女一臉不解。
“去!”
侍女不敢再說,拿了針線筐過來。
“你出去吧。”
打發(fā)走侍女,平南王妃從針線筐中翻出細軟素緞一陣裁剪縫補。
不多時,手中多了一個人形布偶。
布偶有鼻子有眼,素綢為衣,錦綾當(dāng)裳,燭光搖曳下有種森然的美麗。
平南王妃垂眸盯了人偶許久,從針線筐中拾起一根銀針,用力刺入布偶心口處。
看著銀針扎入布偶心口的瞬間,平南王妃從料理女兒后事后就飽受折磨的一顆心陡然輕松,唇角露出了久違的笑意。
又是一根銀針刺入,直到把人偶心口處扎滿銀針,平南王妃才停手。
雯兒,母妃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這樣替你報仇了。
長樂公主那個賤人一定不得好死!
平南王妃默念完,四下看看,把人偶藏好。
這一夜,她終于睡了個踏實覺,一直睡到第二日快晌午才醒來,竟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此后平南王妃就迷上了以銀針刺入布偶心口的感覺,那一下下仿佛刺到了長樂公主身上,讓她大為解氣。
到后來,除了晚上入睡前,平南王妃午間小憩也會把侍女打發(fā)出去,享受那份隱秘而難得的暢快。
世間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何況本就有一雙雙有心的眼睛盯著這里。
永安帝知道了。
聽完周山的稟報,永安帝面色依然平靜,語氣不帶一絲波動:“寫的是長樂的八字?”
周山低著頭稱是。
許久后,永安帝冷笑一聲,吐出兩個字:“很好。”
這兩個字聽在周山耳里,有種風(fēng)雨欲來的感覺。
事實上也是如此。
“傳駱馳進宮。”
不多時駱大都督匆匆趕進宮來。
“有人密報,平南王妃行巫蠱之術(shù)詛咒朕。”永安帝淡淡道。
駱大都督大驚:“平南王府竟如此膽大包天?”
永安帝冷笑:“是啊,朕也想知道他們是不是這么大膽。駱馳,你這就帶錦麟衛(wèi)去平南王府查一查,看是否確有其事。”
“微臣領(lǐng)旨。”
龍案后的永安帝居高臨下掃駱大都督一眼,波瀾不驚道:“另外找一找平南王府當(dāng)年誣陷鎮(zhèn)南王府的證據(jù)。”
駱大都督一愣,不由抬眼去看永安帝,對上的是一雙深沉似海的眼睛。
駱大都督心頭一凜,恍然大悟。
皇上這是想徹底除掉平南王府,還有什么比替鎮(zhèn)南王府翻案更釜底抽薪的法子呢?
平南王府由鎮(zhèn)南王府而興,又由鎮(zhèn)南王府而衰,在世人看來也是天理循環(huán)了。
至于有沒有平南王妃詛咒皇上一事,就難說了。
總之皇上召他進宮只有一個目的:要平南王府完蛋。
剛好,這也是他期待的。
“臣這就去辦。”
錦鱗衛(wèi)就擅長這個。
晌午的時候,一隊錦鱗衛(wèi)就踹開了平南王府的大門。
大門外飛快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平南王府又要倒什么霉了?
總看一家的熱鬧,說真的有點麻木了啊。
“不對,這次是錦鱗衛(wèi),看來平南王府要出大事了!”
輪到錦鱗衛(wèi)出場,這是至少抄家的待遇啊。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圍了一層又一層。
駱笙不知何時站在了人群中。
她在小郡主失蹤的事上推了一把,后面究竟如何發(fā)展,終究難以預(yù)料。
人心本就難測,何況帝心呢。
現(xiàn)在看來,結(jié)果還不錯。
周圍是一臉興奮的看熱鬧百姓,與駱笙的平靜形成鮮明對比。
而錦鱗衛(wèi)也不負人們的猜測,牽出兩樁驚天大事。
一個是平南王妃對太子被廢心存恨意,以巫蠱詛咒皇上,一個則是正被軟禁的鎮(zhèn)南王府侍衛(wèi)拿出了多年前保存的平南王府陷害鎮(zhèn)南王府的證據(jù)。
越來越多的官兵把平南王府包圍。
日落西山之時,平南王府已被圍得水泄不通。
駱笙靜靜看著這一切,仿佛看到了十三年前的鎮(zhèn)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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