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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舊史 第六百零一章 藏慕

作者/梁語澄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題扇畢,飲酒續。

    男兒們自未盡興,觥籌相繼女眷不勝酒力又不得先退,紛紛請旨出水榭沿湖散酒。

    很快走成了白日靈華殿中的兩兩成雙。

    距離初時不遠,紀晚苓與檀縈在前,阮雪音和擁王側妃在后,因著各有隱言,漸漸拉開,在前的愈快,在后的愈慢,談話也就不足為第三人聞。

    “真如傳言,君上只宿折雪殿,這兩年從未留宿過披霜殿?”

    雖為王妃,當面問此話到底僭越。尤其紀晚苓是臉面大于天的人,她此刻敢問,全賴少時淵源及年長姿態。

    “檀姐姐相邀夜敘,原是來瞧我的笑話。”

    難堪亦不顯于面,端莊一如平常,這么些年,檀縈沒見過比紀晚苓更懂自持的閨秀。

    “我們是替你發急,也為君上、為大祁憂心。”

    紀晚苓稍轉臉看她。

    “別這么看著我。我是顧家媳,所思所慮,早就與你們一樣。”

    檀家與溫家同,也是宇文一朝舊臣,扎根霽都甚至早于紀柴。而檀家總顯得比溫家更得新朝圣恩,此代嫡女甚至嫁了信王為妻,主要因昔年太祖起事時檀氏立下過功勛

    彼時大內侍衛副統領檀曄,于顧夜城破宮門不久后降而倒戈,捉拿了眾多宇文家宗親送至太祖面前斬殺,堪稱近百年來識時務者的典范。

    “國事政事,君上自有圣斷。至于我,”

    “至于你,昔年定宗陛下欽定的太子妃,定惠皇后當女兒樣疼愛的準兒媳,大祁相國的明珠,本該入主承澤殿的人,就要可惜春將暮了?”

    這是方才紀晚苓所念最后一句。她心下震動,停步向檀縈,

    “信王妃這些話若傳至君上那里,罪不至死,但也相去不遠了。”

    檀縈一嘆,“就因為我道了你的委屈而有損折雪殿那位?那位竟厲害至此,叫咱們十四歲鎮朝野的天子爺就此棄了皇室傳統,甘作她一人的裙下臣?”

    “檀姐姐!”

    兩人都停下,聲更低,防著阮雪音隨時跟上。

    卻沒有。湖色宮裝與擁王側妃的盛裝并立岸邊高草旁,似在觀景,有一搭沒一搭說話。

    “仙則仙矣,確與咱們不同,君上新鮮也在情理中。”檀縈瞇眼眺,“但問題亦在于此。她不堪為國母,秉性、身世,都不恰。她那離奇的師門,拿不準來日的師妹,半身宇文家血脈而距寂照閣不過咫尺,樁樁件件,于大祁都是隱患。這樣的女子,放在后宮為妃便罷了,萬不能一手遮天。現下她守寧安參政事,已是叫人不安。晚苓,哪怕為家國”

    “這些道理,檀姐姐以為我不懂么?”

    檀縈蹙眉,“你是真盡過力了?以君上昔年對你情誼,怎會難成這樣?真如去歲坊間傳聞,她,”只余氣聲,“有奇術?”

    紀晚苓觀她表情叵測,也是一嘆,“檀姐姐倒肯信這些。”

    “事奇難解,只能往歪了想。百年深宮秘聞不斷,也沒什么不能信的。”

    紀晚苓心道反而自己比較明白顧星朗的執。也便從不覺阮雪音是使了見不得人的術。

    當真諷刺。

    “此刻這些話,信王囑檀姐姐來說的?”

    檀縈不否認,“他當著君上也會這么說,并非存了旁的心思。”復去眺已遠的煙蘿水榭,“適才我們在,許多話不好說。此刻就他們兄弟幾個,瞧著吧。”

    紀晚苓也順她目光眺,水榭漂浮在幽暗湖面,如一艘無依的船。

    她是盡過力的。

    在阮雪音離宮的那些日子。

    聊舊事,示舊情,甚至有那么一夜,鬼使神差,真的用了酒。上官妧“舊情如鴆酒”之句,據說出自她母親,確為良言,可惜春將暮。

    他不是第一回攔下她的手。

    有了披霜殿那晚阻攔,第二回她并沒有伸手。兩人只是對飲,說起前塵,顧星朗坦坦憶少時做過的傻事藏過的心思,最后道:

    “小時不懂辨。直到初雪落,伊人至。”

    是比攔解衣更明確的婉拒。

    那坦然亦是比回避更叫人絕望的放下。

    他分明薄醉,依舊喚滌硯送了她回披霜殿。

    紀晚苓是臉面涵養大于天的人,一而再,使不出三,就此春暮,長伴青燈。

    檀縈不知這些,觀她癡惘,半晌道:

    “方才念詩詞,你可聽明白了什么?”

    紀晚苓乍聽沒懂,旋即反應:“自然。她此番回來,長姐接連敲打。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那個。我是說,你道空凝佇,可惜春將暮,老七緊接著便勸:莫怨春歸早,留將根蒂在,歲歲有東風。”

    紀晚苓全沒領悟此言因果,頗莫名,“寧王向來灑脫,于世事亦比我等凡俗要達觀。這幾句該為他所喜,又哪里是勸我。”

    檀縈神情變得難言,默了又默,悄聲道:

    “今年照歲你們都不在,我們和十一去了鶴州老七的府宅共守歲。大風堡突襲,邊境劍拔弩張,幾位王爺等著前方軍報,無人有心思吃喝。我跟十一那咋咋呼呼的側妃干坐著也無事,喚來老七的侍妾,就是前年生了女兒那位,帶我們府內閑逛。便是那晚,我瞧見了一幅畫。”

    許多年前紀晚苓就在紀桓書房里瞧見過一幅畫,后來證實是競顏衣。她眼見檀縈神色不對,心跳忽快,下意識便不想再聽。

    檀縈見她挪步打算掩耳盜鈴,握了她手腕,“一個小姑娘,翠色裙衫。”

    “檀姐姐。”

    “很舊了,該是多年前畫作。只有側臉,原本辨不出模樣,但她裙擺上孔雀的翎栩栩如生,我記得你十二歲那年,春競前后,定惠皇后便賜過那樣一件裙。老七多年搖一把空白的扇,原是心上有人,不得入畫。”

    “別說了。”紀晚苓飛步往前走。

    “只是要你知道,戰封太子離世,這世上仍有人念你惦你為你至今沒娶。人活著可以一再受挫,卻不能沒了指望,你還是要打起精神來。堂堂紀晚苓,多少王孫公子的少年夢,不羈如寧王亦”

    “我不知檀姐姐今夜約談,究竟為何故。”紀晚苓驟停,直視對方面上嚴正,“若全是信王意思,許多話就更值得推敲。今次我不會對君上去說,所以下不為例。走過這段湖岸,方才的話,我沒聽過。”

    湖岸那頭水榭之中,顧淳月與紀平亦出,余兄弟五人正圍坐在顧星朗身前長案邊。

    吃食幾乎撤干凈了,只剩長頸的壺玲瓏的盞。

    滌硯候在遠處備不時之需。

    烈酒伴私語,信王聲沉沉:

    “君上家事,臣弟本不該置喙,此刻斗膽說了,是為重罪。如何罰,殺或剮”

    “四哥明知君上不會。”寧王打斷,分明醉,仍是持壺豪飲,“我等敢直言,便是光明磊落,為君上更為我顧氏基業。專寵要不得,有據可依有史可鑒,尤其珮夫人這樣的身世淵源。”他擱壺坐正,一身酒氣,

    “臣弟信君上,無論怎樣愛美人,心中自有一桿秤。”

    顧星朗的確不惱,薄怒都無,只是飲酒,又向擁王,“你怎么看?”

    擁王已有些糊涂,搖頭晃腦扶著腮,“九哥有本事為美人破例犯險,便有本事踩著刀鋒守江山。臣弟沒意見。九哥何時需助力,說一聲便是,臣弟赴湯蹈火。”

    顧星漠年紀不被允準喝酒,一直沒說話,聞此答,忽開口:

    “臣弟亦然。”

    “年少不知愁。”信王重放酒盞于長案,哐當一聲,蹙眉不語。

    寧王長嘆,一下下敲桌,“君上啊,九弟,”該也醉得不輕,“亡崟之役,前面不論,只看最后,實是憑著她們兩個女子錯綜復雜的牽連定了終局。想想不可思議,但確實發生了。咱們顧祁是要掌天下的,有些錯,犯不得啊。”

    他說罷站起來。

    顧星朗抬頭,“七哥且聽朕一言。”

    寧王忙立定,諸王皆豎耳。

    “攘外先安內,無論如何,咱們兄弟一心,顧祁的脊梁才穩。兄長們的規勸,朕知道了,不會大意。也想提醒一句,憂國的底線是利國,若本末倒置,因憂生亂,于統一大業百害無利。”

    諸王神色皆凜,齊聲稱是。

    顧星朗笑起來,向寧王:“去吧。”

    阮雪音和擁王側妃在這頭。

    紀晚苓與檀縈在更遠。

    紀平拉著顧淳月同樣漫步水邊,春夜人自醉,正要親芳澤。

    而同時聽得一聲撲通。

    “來人!都準備著下湖!”便聽水榭內一聲喊,像是滌硯,“寧王又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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