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她？！”
“臥槽MG真壕啊！”
“我洛哥居然要給一個新人抬轎？”
“不看！絕對不看！”
空降微博熱搜，底下一大堆看熱鬧的。
也有一小批落子語的粉絲。
其中有一個頭像是落子語扮演的江雪，昵稱叫做子語的老婆，在下面回復道：“天，終于有新劇了！又可以開始舔屏！”
舔屏？
余繁錦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點開她的頭像。
多年后，在粉絲圈堪稱大佬，馳騁各種黑粉戰場的余總，在這一天正式開啟了他新的人生旅途。
這個“子語的老婆”是個混粉圈的，她在粉絲里面很有關注度，很多關注落子語的人都關注了她。
在她的微博里幾乎都是落子語相關的信息。
包括落子語線下活動的現場圖，一些影視作品的剪輯，有些是她自己弄得，有些是轉發別人的。
其中有兩個視頻是專門舔屏向，把落子語在影視劇中的片段剪輯下來，放在一起配上音樂，每一秒都是經典。
余繁錦在辦公室里，刷了這個視頻近一個下午。
當秘書來送文件資料的時候，還看見他皺著眉頭在電腦桌前搗鼓著什么。
秘書：“！”
驚到了。
就算是讓所有人脫發的案件都沒見過余繁錦皺眉，連他都難倒了，這得是多復雜的事情啊！
“余總。”她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對方似乎沒有聽到，埋頭干著自己的事，秘書不好再喊他，在門口偷偷看了兩眼，把文件放在桌子上，自己悄悄地退了出去。
合上門，從窗戶的縫隙回去看了一眼，“在忙什么啊？”
她怎么也想不到。
一臉認真琢磨的余繁錦，其實是在研究修圖和視頻剪輯的教程。
余繁錦是個說做就做的人，看了一點視頻之后，發現這產出并不多，在沒多少時間就把視頻看完了，余繁錦還挺喜歡這樣的東西。
因為看電視劇，劇情里的落子語要么喜歡這個野男人，要么暗戀那個野男人，每次看到她深情表白的劇情，余繁錦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剛開始上手這玩意兒并不難，但是很花時間。
余繁錦花了三四個小時，才做出四分半的視頻，搭配的音樂加上去，畫面處理其實都不是很精致。
但因為關于落子語的視頻實在少，她又處于上升期，雖然不是她的粉絲，但關注的人還蠻多的。
余繁錦剛把視頻發上去，就有了不少瀏覽量。
“6666”
“好美”
“想娶”
“我老婆”
“老婆酷愛跟我回家！”
“盛世美顏”
余繁錦很滿意，但過了一會兒，吐槽的聲音也摻和了進來。
“又是她”
“為什么老給我推送這個人，這人誰啊！”
起初還有人禮貌地在下面回復科普，然而過了一會兒，發現這個人其實根本是來找茬的，也就沒有再繼續討論下去。
余繁錦的粉絲多了不少。
甚至他的ID名都是“小語的未婚夫”。
除了視頻網站，微博的昵稱也是這個，他又關注了幾個后援站，收了一個文件的美圖。
終于在下班之前，完成了這長長的摸魚時間。
關上電腦，余繁錦心情好地關上電腦。
回家。
又能見到落子語。
面無表情的男人身后，不可抑制地冒出了粉紅泡泡。
**
“子語。”薛翎坐在休息室內，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最后跟你確認一次，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落子語坐在沙發上，抬起頭來，漂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疑惑，“你為什么那么排斥我拍戲？”
“我不是排斥你拍戲，我是……”薛翎說到一半，噎了一下，道：“算了，我實話和你說吧。我一開始加入這一行，就是因為我喜歡演戲，可我沒有這方面的天賦，所以我想我起碼可以做好后備工作。退而幕后，我發現這個工作，其實也很有挑戰性。
我不想我手下的藝人，只懂要紅要火，專業技術不過關，心思只放在旁門歪道上，我從之前的公司出來，也是不喜歡那里的氛圍。余總是賞識我的人，我很感激他，可就算不是我，你也可以找到很好的經紀人……”
落子語聽著，眉頭微皺，“你想辭職？”
薛翎道：“抱歉，可能我不太適合……”
“你確實是不適合。”
“……”
落子語的一句話像是當頭一棒，直接打在薛翎頭上，他一臉詫異地抬起頭，顯然在說“你開什么玩笑”。
薛翎不過是客氣兩句，謙虛地說話，為得是不讓落子語難堪，在他心里，根本就是落子語配不上自己的志向，然而被這個女人理所當然地罵了一句，薛翎一口氣憋在喉嚨，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他張張嘴，道：“你說什么？”
落子語接下來的一段話，卻讓他完全說不上話。
“從一開始你就不信任我，我胖的時候，你認為我外貌不過關，直接否認了我。后來我瘦下來，你便以為自己看到了希望，如今我說我想紅，我的手邊有資源，為何我要舍近求遠？”
“所以我說……”薛翎說到一半。
落子語又再次打斷他，道：“你認定我不喜歡演戲，看到我的缺點，就認為我和你之前碰到的那些人是一樣的。你對別人的印象，不應該加在我身上。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特色，你不去仔細挖掘，一察覺到不對勁就選擇撤退。急功近利的人到底是你還是我？”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
“你是聰明人，可我不是。面面俱到的生活我不會，既然你不愿意留，明天我就去要求換人！”
落子語說著就起身。
腳下的步子還沒有邁開，薛翎一下子就慌了，伸手拉住了她。
一把抓住對方，卻又不知說什么，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落子語回過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薛翎，你只是經紀人，不該管的手千萬不要伸長！”
是，是他錯了嗎？
空蕩蕩的屋子，落子語離開之后，薛翎的腦子都嗡嗡的。
真的是他做錯了？
可，可他的出發點也是……
薛翎當了這么久經紀人，看人的眼光從來沒錯過，他手下的藝人就算不是大紅大紫，也都小有名氣，和那些人相比，落子語的個性簡直讓他摸不著頭腦。
她到底是個什么人？
值得讓他花下時間，費工夫去謀劃嗎？
一開始，落子語是關系戶這個印象就殘留在他的腦海中，關系戶這三個字基本與沒實力聯系在一起，薛翎見過不少出身好的新人，但起碼他接手的時候，都已經有自己的閃光點了。
落子語簡直是典型的有靠山不努力的類型。
雖然說她唱歌好聽，但在這個看臉的社會，那么胖的她根本沒有出路。
實力、負責、認真這些品質在名利面前都算個屁！
多少人在背地里干著骯臟事，卻享受著表面上的風光，多少人心底里藏著魔鬼，卻依舊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好似反而是全世界都對不起他。
明面上維持著小心翼翼的關系，從來不敢撕破臉，無數枷鎖捆綁著他的身體，還有誰會真正地替自己想，而非去在意別人的看法。
薛翎忽然發現，自己并非從本質上，真正地去喜好人才，他看中的只是大眾眼里，符合優秀標準的那些人。
而真正的怪才，擁有出眾天賦，卻不符合條條框框里的那些條件的人，早已被他排除在外。
落子語真的有他想的那么糟糕嗎？
不。
她對演戲有天生的敏感，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能夠帶動對方的氣氛，其實是非常不容易的。
她有毅力。
就算是關系戶，一遍遍地落水重拍，她也沒有發過脾氣。她大聲地說自己想紅，卻從未做過背后戳人刀子的事情，她表現得對什么都不在意，卻其實看得比誰都清楚。
無知的……
是自己才對。
薛翎整個人往沙發背上靠去，仰頭看著房間明晃晃的燈光，仿佛一瞬間想通了。
又覺得之前的自己矯情得有些好笑，虛虛發出兩聲笑聲。回過神來，他一把撐起自己的身體，往外大步走去。
落子語走的還不遠，他沒跑一會兒就追上了。
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著比自己年輕不知道多少，眼神格外通徹的女孩，第一次低下了頭，“我錯了。”
“……”
落子語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再給我一次機會。”
薛翎看著她的臉色，鄭重其事說道，“我不會再懷疑你，也請你相信我的專業能力。之前說好的半年，還有不到三個月的功夫。”
他道：“三個月后，我會讓你紅。”
**
時間轉眼過去兩個月。
MG公司在成立后的半年時間里，推出不少新人都已經有了起色，其中最有名氣的，還要屬那出了名的花瓶——落子語。
薛翎不愧是金牌經紀人。
在他約好期限的短短兩個月，落子語的廣告通告接到手軟，按炒作手段，公司里沒有人比得過他，他手里的那些營銷團隊，也都是一等一的水準。
薛翎做的第一步，并不是去提高落子語的演技，或者是改善大眾對她的印象。
反而，他讓那些不好的言論自由發展，偶爾還會推波助瀾。
不管什么方法，讓落子語一直出現在大眾的視線里，關注度居高不下。
今天是書粉罵她ooc，明天是借合作演員的東風。
如果是男演員，上個綜藝也能炒CP，然后引起一些CP粉的關注，CP粉壯大之后，男主角的粉絲就會上門來撕逼，撕得越厲害，落子語的名聲也就越臭越響。
如果是女演員，就開宮斗劇本。明里暗里說出兩人不對付，又或者是閨蜜人設，反正誰紅粘誰。
背地里兩人說不準就只見過這一次面，說是仇恨或喜歡其實都不挨著。
但這又有什么關系呢？
不妨礙粉絲眼里已經有十萬字的小文章可以用來舉例了。
兩個月的功夫，薛翎雖然說不是做到最好，但確實已經是做到了極致。
落子語紅了。
黑紅黑紅的！
全網都在黑她，廣告商看中她的形象，也接了不少代言。
薛翎對眼下的狀況很滿意，不過不知為何，他最近收到了不少白眼。
統統來自落子語身邊的那個小家伙。
這天他剛跟落子語確定完行程，推門走出去的同時，正好撞上那小家伙。
小東西生得小小的，跟個糯米團子似得，十分可愛。
可總是兇巴巴的。
薛翎忍不住問道：“你看我做什么？”
小葉子哼了一聲，“沒用的家伙。”
“……”
趁著薛翎愣在原地的功夫，小葉子一個飛竄，跑進了屋內。
門重重地被關上。
“姐姐。”小葉子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到落子語身邊，道：“要不咱們換掉他吧，一點用都沒有。我看他就是小心眼，想報復咱們。這兩天罵你的人越來越多了，他們怎么可以這樣說你……”
“說我什么了？”
小葉子噎住，猶豫了一會兒，道：“也，也沒說什么啦，就是說你背后有靠山什么的……”
其實一些更難聽的話，她偷偷整理發給余繁錦了。
大老板的動作超級快，甚至專門成立了一個組織，專門在網上清除她的壞話。
“姐姐怎么就沒實力了？就是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姐姐的對手！”
“噗。”
“你還笑！”
“你們說的實力不是一個意思。”
“總，總之那個經紀人就是很沒用啦！”
鏡子里。
五官精致的少女，比起幾日前又有幾分變化，網絡上更是說她長得與從前越來越不像，質疑她整容。
一日日在她身邊看不出來，一旦網絡上有人整理，短短半年的時間，她的五官確實有不少變化。
眼睛比之前更加有韻味，鼻子沒有之前那么高，原主的鼻子其實很高，有些過高，反而顯得不好看，有人懷疑她去做了手術。五官整體來說更加柔和，輪廓沒有之前明顯，但卻不知為何，讓人覺著她很有氣質。
比起之前那種侵略性的美貌，落子語現在的模樣可以說是看著就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其實這模樣，與落子語本來的樣貌已經有八九分重合了。
這與她靈體修復的進度有所關聯。
這第一步，就從外貌上表現出來。
若非周圍的工作人員整天看著她，也沒有人會相信她沒有去整容。
“落子語也長得太好看了吧？”
“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
“我那天遠遠看了她一眼，簡直仙女下凡啊！”
就是公司內部，花癡她的人也不少。
當然，這里有位頭號粉絲。
高樓辦公室，穿著西裝領帶的男人，頭發往后撩去，露出飽滿的額頭和高挺的鼻翼，他的五官輪廓剛毅，深邃的眼眸認真盯著屏幕，眉頭緊皺，如果這個時候有誰進來，一定會為了不打擾他工作而悄悄退出。
但其實……
“prprprpr我子語的盛世美顏”
“大大我愛你啊！”
“高產似母豬！”
他在看自己微博下的回復。
“子語的未婚夫”這個賬號，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里，已經成為圈內的大粉。
號稱男友粉的這位大大，天天在自己的微博下發剪輯視頻和偶像美圖，喜歡落子語的人想關注她的資訊，直接關注他就可以了。
真人秀廣告電視劇。
沒有一樣是“未婚夫”會落下的。
不同于別的大粉，“未婚夫”這個粉絲高冷的很，除了產出幾乎不和別的粉絲一起玩。
而且腦殘程度比所有腦殘粉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的評論里不能出現對落子語有人身攻擊的內容，不能有自稱老公老婆的粉絲，不能有覬覦落子語身體的言論，就算只是有人就落子語的鎖骨發了一句“好想在老婆的鎖骨里游泳”。
分分鐘就進了黑名單。
最近這位太太的黑名單又加了一條。
CP粉一律死刑！
隨著落子語人氣的增加，有不少顏狗和CP粉的加入，他們不看落子語本人如何，只是對落子語和某個男明星的組合感興趣。
在他們眼里，普通的同框就是發糖，友好的關系就是甜蜜曖昧。
落子語所有的CP股里，屬她和姜海的CP粉最為囂張。
一來，兩人在合作的作品還蠻多的，除了電視劇外，落子語拍攝的真人秀也請他去當過嘉賓，宣傳時經常在發布會上一起出現，二來，姜海對新人有習慣性地照顧，對落子語的照顧更是到了過分的地步。
就拿海魚CP粉來說，有兩個名場面，一個是落子語在舞臺上口渴了，姜海自動下去給她拿水，順便幫她開了瓶蓋，一個是因為角度問題，兩人在竊竊私語的時候，仿佛像是姜海突然靠近親在了落子語的臉頰。
其實拋開粉絲濾鏡都很好理解，不過是拿瓶水，說句話而已。
可偏偏擴大化之后，讓人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余總。”
余繁錦也不是一天到晚泡在電腦前，偶爾有空的時候上去做做視頻。
但最近各站CP粉都猖獗地讓人頭疼，以至于余繁錦不知不覺在會議中有些走神。
諸逸站在桌子對面，大屏幕之前，眼神略有迷茫地看著他，一眾人員也等待著他的決策。
余繁錦粗略地看了一眼數據，對比來說還是這個比較不容易讓人頭疼。
“按你說的做。”
諸逸道：“是。”
“還有什么其他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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