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哪兒。
楚荊語扣問著自己的心靈。
眼前的情景,如此熟悉,楚荊語的心就像是被什么鑿了一個大洞一樣,深不見底,他不知道那里面到底隱藏著什么。
今天,踏入臨江區的易家別墅的時候,楚荊語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現在,眼前的這棟房子,卻讓楚荊語有一種楚境成真的感覺。
這院中的木棉樹,他在夢里見過的。
夢中,一片火紅。
現在,雖然不是木棉花開的季節,可是,楚荊語卻完全能夠想象出花開時的情暗。
樓采依喜歡木棉花!
“楚荊語,你怎么了?”顧靖泓叫醒了魂游天外的楚荊語。
“這里,是哪里啊?”楚荊語指著面前的房子問。
顧靖泓被楚荊語問得徹底無語了,他在這棟房子前停了車,這還能是哪里呢?
“這里就是樓采依的家!
“那院中的,可是木棉樹?”
“是!
顧靖泓一邊說著,一邊將樓采依扶了出來,“采依,到家了!
聽到顧靖泓的聲音,樓采依睜開了迷茫的睡眼,“你回去吧!他送我進去就可以了!
樓采依推著顧靖泓,指著眼前的楚荊語說道。
樓采依身體直晃,站得不穩,楚荊語走過來,扶著樓采依,顧靖泓卻依然不肯松手,“采依,我和他,一起送你進去好不好?”聲音中,帶著幾分卑微地請求。
卑微地,像是低到了塵埃里。
那份卑微,楚荊語也有所動容。
樓采依卻想也未想,一口回絕了,雖然話語中帶著幾分醉意,但是,卻一點余地都沒有,“顧靖泓,這扇門,你走不進去,就算你進去了,我心里的這扇門,你也永遠進不去!”
顧靖泓頹然地、無力地松開了手,這六年,樓采依就不曾給過他半點希望。
樓采依幾乎將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壓在了楚荊語的肩上,“你扶我回家吧!”
這是樓采依的家,顧靖泓從來不曾踏入的地方。
“密碼是多少?”楚荊語問。
“我生日。”樓采依似乎要睡著了,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說道。
“你生日是多少?”
“就是我生日!睒遣梢拦虉痰卣f。
清醒的人是無法同喝醉的人講清道理的。
楚荊語無奈地搖了搖頭。
在清醒的人眼里,喝醉的人是可笑的?墒,喝醉的人看清醒的人,也許同樣也是可笑的。
楚荊語搜尋了一下記憶,他看過樓采依的資料的,上面有她的生日。
楚荊語試著輸入了一串數字,門,居然開了。
只看一遍,沒有想要去記憶,他卻記住了樓采依的生日。
楚荊語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事若是讓向初藍知道了,不知她會怎樣說他。
楚荊語可是一個邊自己的生日都會忘記的人,卻記住了樓采依的生日!
顧靖泓看著楚荊語和樓采依進了大門,他,永遠被樓采依關在“家”的外面。
看著兩人慢慢消失在樹叢中,顧靖泓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這個楚荊語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人?顧靖泓覺得,樓采依似乎對這個楚荊語有著不一樣的情愫。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
顧靖泓完全想不明白。
木棉樹,秋千架,搖椅,這些,跟楚荊語夢中的情景一模一樣。
這個院子···
“采依,你這是怎么了?”王嫂急忙跑了出來。
“樓總她喝醉了!
“喝醉了···先生,你是···”
“我叫楚荊語,是樓總的生意伙伴!”
“王嫂,是我叫他送我回來了,楚荊語,你···能不能站得穩一些,不要這么晃···”
王嫂忍不住笑了出來,哪里是楚荊語晃,分明是樓采依站不穩,扶著楚荊語都扶不住。
六年了,樓采依堅強的讓人心疼。
在王嫂看來,樓采依早就應該這樣醉一回。
王嫂瞥了一眼門外,她好像看到了顧靖泓的身影。
六年來,除了樓憶回,這個叫楚荊語的人,是唯一一個踏入這個家門的男人。
雖然王嫂沒見過楚荊語,也從未聽說過這個人,但是,樓采依既然讓他進了這個“家”,王嫂便清楚,這個人,對于樓采依來說,是不一樣的。
樓采依站都站不穩,醉得更加厲害了,無奈,楚荊語只好將樓采依抱了起來。
樓采依乖乖地任由楚荊語抱著。
“她的房間在哪兒?”
“楚先生請跟我來吧!”
王嫂在前面帶路,楚荊語抱著樓采依上了樓。
楚荊語將樓采依輕輕地放到了床上。
“王嫂,”楚荊語叫道,他剛才聽樓采依是這樣叫的,“你照顧她吧,把她安全送到家了,我也該回去了!
“謝謝楚先生!
“別、別走···”楚荊語剛要走,這時,樓采依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楚荊語的手,“別走···易蕭,我不讓你走···”
樓采依是在叫“易蕭”嗎?
楚荊語用了用力,想要把手抽回,可是,他越是用力,樓采依抓得越是緊。
“楚先生,能不能麻煩您先陪采依一會兒,這些年···唉···”王嫂想說的話終是化成了一聲長嘆。
這些年,樓采依的心里太苦了。
“我去倒杯水!蓖跎┱f。
“好吧。”楚荊語無奈地坐了下來。
樓采依依然緊緊地抓著楚荊語的手不放。
楚荊語環視了一下四周,很熟悉的感覺,這房間的風格,跟他的房間很像,壁紙的顏色,窗簾的顏色,幾乎都是一樣的。
這房間給人一種熟悉而又溫馨的感覺。
楚荊語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樣。
剛剛回國,連時差都還沒倒過來,楚荊語就去了公司工作,在酒店里住得也不習慣。
楚荊語打了一個哈欠,一陣倦意襲來,他困了,也有些累了,伏在床邊,楚荊語剛一閉眼,便進入了夢鄉。
王嫂上來的時候,便看到這樣的一幅情景,兩人握著手,楚荊語坐在椅子上,伏在床邊,已經睡著了。
這樣的情景,王嫂曾經見過的,樓采依最初做噩夢的時候,還有念念離開的那段日子,易蕭都是這樣陪在樓采依的身邊,守著她的。
想起易蕭,王嫂也不禁暗暗流下了眼淚。
悄悄地,王嫂退了出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也沒有打擾到他們。
雖然王嫂也不愿意接受,但她的心里清楚,易蕭已經不再人世了,是不會再回來了。
而樓采依不能總守著那些回憶過一輩子,她總要去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希望這個叫楚荊語的男人,能夠改變樓采依的今后的人生。
這一覺,楚荊語居然睡得很沉。
看來,他真是太累了,趴著居然都睡著了。
楚荊語直了直酸痛的脖頸,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的身上蓋了一條薄毯,而床上,空無一人。
樓采依去哪兒了?
樓上,空無一人,靜悄悄的。
楚荊語悄悄地走了下來,餐廳的燈亮著,里面傳來輕微的聲響。
就在楚荊語遲疑著要不要過去看一看時,樓采依戴著圍裙,端著一碗面走了出來,笑吟吟地望著楚荊語,“你醒了?”
“哦!背G語答應著。
“我煮了你愛吃的湯面,過來吃吧!”樓采依望著他,粉面含春,柔情似水。
楚荊語感覺自己的心“嗵嗵”地跳個不停。
“你怎么知道我愛吃面的?”楚荊語有些奇怪地問道。
“傻瓜!你愛吃什么,難道我還不知道嗎?”樓采依的笑容里,居然帶著幾分寵溺的味道。
這···
好像有點不對勁吧···
楚荊語慢慢地抬起頭來,他記得,他看到了一些報道,似乎是說,樓采依有家族的精神疾病,也有說,樓采依是受了強大的刺激,精神不太好···
面前的樓采依,怎么看,跟他白天見到的樓采依都不像是一個人。
樓采依將筷子遞到楚荊語的手上,“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這面看上去,還不錯,跟他做的很像。
楚荊語嘗了一口,這面,也只是在賣相上跟他做的很像,味道上,卻差遠了。
楚荊語一邊吃面,一邊望著樓采依,他很想知道,此時,在樓采依的眼里,他究竟是誰?是易蕭嗎?
這個,應該是最有可能了。
第一次,還未見面,樓采依似乎就把他錯認成了易蕭。
他跟易蕭很像嗎?
樓采依手里拿著筷子,卻沒有要吃的意思,而且,她的面前什么也沒有,她只是很幸福很滿足地看著他吃。
“你···不吃嗎?”許荊語問。
“你先吃,剩下的我吃,采依···”
什么?
聽到最后兩個字,楚荊語驚得手中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你···剛剛···叫我什么···”楚荊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采依啊···采依,你怎么了···哦,你若是不喜歡我叫你名字,那從現在起,我就叫你老婆···好吧,我的老婆大人?”
“你、你···是誰。俊
樓采依“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好伸出手,摸了摸楚荊語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發燒啊,怎么就糊涂了呢?老婆,我是易蕭,是你的老公。
楚荊語望著樓采依,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那些報道,竟然是真的!
樓采依的精神真的有問題!
她居然以為自己就是易蕭!
她還把他當成了她自己——樓采依!
樓采依伸手,笑著將楚荊語面前的碗移到了自己跟前,“就知道你吃不了多少,放心吧,剩下的這些,我都會吃掉的,不會浪費的!”
說完,樓采依將剩下的面條,慢慢地,都吃了下去。
楚荊語望著樓采依,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吃完面合,樓采依又去洗了碗,楚荊語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樓采依。
到底是怎樣的一份情,能讓樓采依變成這個樣子?
報道中寫,易蕭出軌他人,被人當眾抓包,易蕭明明是個渣男!
可樓采依這個樣子,分明是對易蕭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的樣子?
對于樓采依和易蕭的往事,楚荊語有了好奇心,他真的想知道,那段過往,真實的情況,究竟是怎樣的?
樓采依洗完碗后,拉起楚荊語的手,“你再回去睡一會兒吧!做個好夢!”
然后,樓采依拉著楚荊語上了樓,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楚荊語不敢驚擾樓采依,一切,都隨著她的意愿,樓采依說怎樣他便怎樣。
樓采依拉著楚荊語躺到了床上,輕輕拍著他,像是在哄著他睡覺一樣。
“采依,你睡吧,放心睡吧,我就在這里陪著你!
“你···也睡吧···”
楚荊語閉上了眼睛。
樓采依輕輕拍著他,一下,一下···
慢慢地,樓采依停的動作越來越輕,最后停了下來。
又過一會兒,楚荊語悄悄地睜開了眼睛,發現樓采依已經睡著了。
楚荊語靜靜地望著樓采依,樓采依睡著的樣子,很可愛,像個純凈的娃娃。
楚荊語輕輕地動了動手,發現樓采依并沒有察覺,確定樓采依是真的睡熟了之后,他悄悄起身,輕輕地離開了樓采依的臥室。
夜,靜得像一汪深潭,星星似乎都進入了夢鄉,一切,是那么靜謐,那么安寧。
來到院子里,楚荊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居然看到了樓采依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這木棉樹——真的跟他夢境中的一樣。
也許,是這世上的所有的木棉樹大體都是這個樣子的吧!
楚荊語一棵一棵樹的看過去,心思翻涌,在遇到樓采依之后,似乎很多事情,都不再他的控制之中。
無意中,楚荊語瞥了一眼門外,發現顧靖泓還沒有離開,依然等在大門之外。
他在里面待了這么久的時間,不知顧靖泓會怎樣想?
楚荊語收回了思緒,快步向大門走去。
顧靖泓倚著車子,正在吸煙,一點火星在夜幕中忽忽閃閃、明明滅滅,腳下,已是一堆煙頭。
在顧靖泓又扔了一個煙頭,抽了一支煙,正準備點燃的時候,楚荊語走到了他的面前。
楚荊語在樓采依的家里,待了足足四個小時,顧靖泓知道,楚荊語和樓采依之間不可能發生什么事,可是,他還是很想知道,這四個小時,楚荊語和樓采依都說了什么,做了什么,顧靖泓就只是想知道。他想知道,為什么,這扇門,他努力了四年都沒能進去,楚荊語就那樣輕輕松松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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