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蕭的房間,整理得很干凈。
當初,易蕭從這里搬到楓林苑的時候,就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收拾走了,整理得十分徹底,就像她當初清理佳苑一樣。
易萱說,那個時候,易蕭就打定主意,不會再回這里住了。
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易蕭就沒打算回頭,就決定要全力以赴。
易蕭,這樣的你,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讓你丟下我六年,毫無音信?
聽到上樓的腳步聲,樓采依從易蕭的房里走了出來。
正遇到上樓來叫她的楚荊語。
“面好了。”楚荊語說。
樓采依笑了笑,“很期待。”
來到廚房,易蕭將面端了上來,這味道···
還未等楚荊語開口,樓采依拿起筷子就嘗了一口。
“小心一點,燙!”
那一口面吃下去,樓采依的淚水奪眶而出,有如決堤的洪水一般,一滴,兩滴,一滴,一行,兩行,一串,兩串···
楚荊語慌了神,“樓采依,你這是怎么了?燙到了嗎?”然后,手忙腳亂地抽著紙巾,遞給樓采依。
樓采依沒有去接,任由眼淚肆無忌憚地落下。
這不是樓采依第一次看著他哭泣落淚,每一次,楚荊語的心里都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隱隱的揪心地疼痛。
樓采依哭著。
楚荊語痛著。
半晌,樓采依接過紙巾,擦干了眼淚,破涕一笑,“對不起,讓你見笑!”
“我能問,為什么嗎?”
樓采依不說,楚荊語也能猜到那人是誰:“是易蕭?”
“是。好了,我們吃面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樓采依很認真地吃著面,是的,是認真,偶爾,還會有一顆淚珠滑落到碗中。
一碗面,樓采依吃得很干凈,一點都不剩,這也算是對楚荊語廚藝最好的肯定。
“楚荊語,你做的面很好吃,以后,我想吃面的時候,能來找你嗎?”
楚荊語能說什么呢,笑了笑,彬彬有禮地回了一句:“可以。”
晚上,向初藍出差回來了。
楚荊語去接了機,兩人又一同吃了飯,然后,楚荊語陪著向初藍一起回酒店退了房,兩人正式搬進了新家。
“初藍,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變的地方?”
向初藍笑了笑,“我很喜歡這里,就這樣,便是極好,荊語,你說對這里,你有一種恍若前世的感覺,除了這樣的感覺,你還有沒有其他的想法?”
莫明其妙的想法太多了,奇怪的解釋不清的事,也太多了,可是這些,讓他怎么跟向初藍解釋呢?
“這里,好像是我夢中見過的地方。”楚荊語說。
“哦,對了,你的頭,最近有沒有疼?”
“沒有。”
“那就好,若是疼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我陪你去醫生。”
“嗯。”
樓采依正在裝修樓宅的事情,楚荊語也跟向初藍說了。
“這么說,她不但是你的生意伙伴,很快也是你的鄰居了?”
“是我們的鄰居。”楚荊語糾正道。
向初藍微微一笑,“對,我們的鄰居。看來,你跟她,還真的有緣。”
是有緣。
“初藍,你別誤會,我跟樓采依沒什么的。”
“我知道。”向初藍說。
不知為何,楚荊語總覺得向初藍說這話的語氣怪怪的。
回國后,楚荊語覺得,向初藍似乎跟以前也有些不大一樣了,具體又有什么不一樣,楚荊語卻又說不上來。
“荊語,我聽說,慧一畫廊明天有一個畫展,你有時間嗎,陪我去看看吧!慧一畫廊如今可是業界翹楚,畫作俱是佳品,難得一見。”
“好。”難得向初藍開口。
只要向初藍開口,楚荊語幾乎是有求必應,就連向初藍說要回國發展,楚荊語二話不說,也不問為什么,立即就陪她回來了。
慧一畫廊,據說是樓采依母親凌舒的,現在,已經在樓采依的名下了。
凌舒,是美術界的一個傳奇。
而樓采依,是商界的一個傳奇。
這幾年,慧一畫廊發展得特別好,當年凌舒培養的那些畫家,幾乎都成了畫壇新秀、著名畫家,炙手可熱。
據說,這次展出的作品中,還有“初見”的作品。
這些年,初見沒有一件作口,有傳言說,“初見”已經不在人世了,所以,近兩年,“初見”的畫被炒得很火。
向初藍是學設計的,很喜歡“初見”。
畫廊這幾年都由喬躍均經營,樓采依很少過問。
這次畫展,卻樓采依突然要辦的,很突然,甚至讓喬躍均有些措手不及。
喬躍均也知道,樓采依的心里一直放不下易蕭。
可是易蕭已經不在了,活著人,還是要活下去。他說,這也是易蕭希望看到的。
喬躍均問樓采依突然要辦畫展的原因,樓采依一個字也不肯透露。
喬躍均最終只是無奈地說了一句:“你開心就好!”
樓采依那么急著辦畫展,可是,在開幕式上,喬躍均卻沒有看到樓采依的影子。
畫展是她要辦的,如今,連個人影都沒有,樓采依這是在玩什么?
樓采依去了雙信集團,找楚荊語,到那里才知道,楚荊語今天并沒有去公司了。
剛走出雙信集團,樓采依便遇到了顧靖泓。
“你也來找楚荊語的?”樓采依問。
“不,我來找你的。”
“有事嗎?”
“今天,畫廊不是有畫展嗎,采依,我陪你去吧!”
“好吧!”
很意外地,這一次,樓采依居然沒有直接拒絕他。
畫展吸引了很多人。
在人群中,樓采依一眼就找到了楚荊語。
這是因為,楚荊語身邊的人,實在是太顯眼了。
“你對這幅畫感興趣?”樓采依走了過去。
“樓采依,是你?”他和樓采依,似乎總是可以不期而遇。
“是我。”樓采依將目光轉向了楚荊語身邊的人“這位是···”
“她就是我的未婚妻——向初藍。”
“向小姐!久仰大名!”樓采依伸出了手。
向初藍和樓采依握了握手,“樓總的名字才是如雷貫耳!在玉川,沒有幾人知道向初藍,卻無人不知你樓采依。”
見到向初藍,樓采依才明白那日在酒會上,她聽到的“豐滿”兩個字是什么意思。
說向初藍“豐滿”的那個人,說的是太含蓄了,這哪里是豐滿,簡直就是肥胖!
那身形,似乎有兩個楚荊語那么寬。所以,在人群中,樓采依一眼就瞅到了她。
無人不知樓采依。向初藍這話說的倒是不假。
向初藍和楚荊語看的,正是“初見”的一幅畫。
“人生若只如初見。我喜歡初見這個名字,也喜歡她的畫,初見的畫,很有問隱的風格。”向初藍說道。
“初藍,你若是喜歡,我們就把這幅畫買下來吧!”楚荊語說。
房子未買成,這幅畫,應該可以吧?
楚荊語將目光轉向了樓采依,“這幅畫能賣給我嗎?”
“你若是喜歡,送你便是。”樓采依說。
“這怎么能行,樓總——”
“我不喜歡初見!”樓采依說。
“啊?”楚荊語怔怔地望著樓采依,她很認真,言語中竟帶著幾悲愴。
“若沒有她,易蕭也不會出事···這幅畫,就送你們了!”
樓采依很是霸氣地說道,也沒給他們拒絕的機會,“將這幅包好,送到臨江區別墅楚宅。”
向初藍竟然也不再推辭。
“恭敬不如從命,那就謝謝樓總了。”向初藍說。
“向小姐喜歡登山嗎?”樓采依突然問。
向初藍笑了笑,很是和善,帶著幾分自嘲,“不喜歡,你看我這身膘,哪里像是能夠登山的樣子?”
“那還真是遺憾了,落霞山的煙非嶺,不知向小姐可曾聽說過,那里風景秀麗,景色怡人,我與向小姐一見如故,本來還想約向小姐一起去那里看風景呢!”
提到落霞山和煙非嶺,顧靖泓的表情瞬間凝重起來。
此時,樓采依為什么突然提到那個地方?顧靖泓不解地望著樓采依。
楚荊語看過樓采依的資料,他知道,落霞山煙非嶺,就是易蕭當年出事的地方。
樓采依要約向初藍一起去那里?
這個樓采依,楚荊語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落霞山?煙非嶺?這名字聽上去還挺詩情畫意的,不過可惜,那種地方,我怕是爬不上去了。”向初藍帶著一絲遺憾的說道,“雖然我對登山沒興趣,但是,對吃卻是欲罷不能,樓總知道哪些好吃的地方,我們倒是可以約一下!”
她都胖成這樣了,還吃?看來,向初藍這個樣子,是吃出來的!
“好啊,有時間我一定請向小姐吃盡玉川美食!”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樓總,意下如何?”向初藍說,那樣子,似乎是只有與吃有關的東西,她都無法抗拒一般。
“好啊。向小姐,想吃什么?”
“火鍋吧!”
樓采依和向初藍來到了一家很有名的川味火鍋店,楚荊語和顧靖泓自然也跟了過來。
向初藍很能吃辣,樓采依是望塵莫及。
“向小姐,喝酒嗎?”
“樓總若是有興趣,我倒是樂意奉陪!”
顧靖泓意味深長地望了樓采依一眼,她怎么又喝酒?
從端杯的姿式便能看出,這向初藍常喝酒,而且還應該是個高手。
樓采依和向初藍推杯換盞,喝了一杯又一杯,在一旁的楚荊語和顧靖泓卻都是滴酒不沾,兩人甚至連話都插不上。
“向小姐一直生活在國外?”
“是啊。”
“不過這白酒,向小姐喝得好像還挺習慣的?”
“大概是因為我有喝酒的天賦吧!”
“我也有很久都沒有喝酒了,我們今天喝個痛快,一醉方休如何?”
“樓采依,”向初藍很自然地就叫出了這個名字,“你是想把我灌醉吧?怎么,想聽我酒后吐真言?”
“是的,就是這樣。”
“好啊,那我們就喝個痛快!樓采依,你不知道,這六年,有多少次我都喝醉,找一找那種醉生夢死的感覺,可是,我不敢,不敢喝醉···”
“為什么呢?”
“因為他——”向初藍指著楚荊語,“因為他,我這個人呢,酒品不太好,我是害怕,哪天我喝多了,一個沒忍住,萬一把他給睡了怎么辦?”
楚荊語臉上頓時一片緋紅。
“初藍,你喝多了···”
“睡了就睡了唄,你不是他的未婚妻嗎?”
“你不是也說了嗎,是未婚妻,又不是真正的妻子!哦,對了,樓采依,你說你不喜歡初見,為什么?”
“呵!”樓采依苦澀地一笑,“你會喜歡一個跟你老公出軌的女人嗎?”
原來,初見就是夜昔歌,那個和易蕭出軌的女人!楚荊語抬眼望著樓采依,正對上樓采依那清澈深邃的目光。
“樓采依,你恨她嗎?”
“廢話,當然恨!除非她把易蕭還給我,否則,我恨她一輩子!”
“今朝有酒今朝醉,樓采依,我們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來,我們喝酒!”
“初藍——”
楚荊語在一旁勸都勸不住。
最終,兩個女人都喝多了。
顧靖泓要送樓采依回去,卻被樓采依甩開,“向初藍,我不要他送,我要你送我!”
“他為什么不行?顧靖泓哪里不好?樓采依,你為什么不能接受他?”
“我只要易蕭!向初藍,我只要易蕭!”
“算了···”向初藍突然不說了,“荊語,我們送她回家吧!”
這一次,楚荊語又將喝醉的樓采依送了回去,在門口,遇到了王嫂,楚荊語將樓采依交給王嫂就離開了,向初藍也醉了,也需要他的照顧。
楚荊語終于將向初藍扶到了床上。
今天的向初藍給他的感覺很奇怪。
“初藍,怎么喝這么多酒?”
向初藍和樓采依兩個人都怪怪的。
“我就是太累了,”向初藍望著楚荊語,迷離地笑著,“你知道嗎,這六年,我真的很辛苦,很害怕,有時候,我連夢都不敢讓自己做,就怕在夢里會叫出那個名字···”
“哪個名字?”
楚荊語皺起眉頭,他發現自己好像并不了解向初藍。
“初藍,你有什么心事,怎么不跟我說呢?初藍···”
向初藍閉上眼睛,睡著了。
楚荊語嘆了口氣,站起身,離開了。
在聽到關門聲之后,向初藍慢慢睜開了雙眼,望著緊閉的房門,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易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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