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靈帝一口吞下那顆大紅丸藥,再用甘露水沖服下去,顯得有些困難,哽咽難受,黃保一個勁兒給敬靈帝捋背。原先已經(jīng)停了好幾日的丹藥,自打錦和公主去世后,便又開始服用了。這個丹藥安神的效果極好,敬靈帝只消服用,那一晚必定倒下就能睡著,而且一覺睡到天亮才會醒。
敬靈帝今兒服了藥,卻還不想睡,問道:“司空玄,你今早來說的,祺王查魚家和若沖?”
“回主子萬歲爺,祺王妃以前本就不在魚家族譜中,祺王查不出的,主子不必擔心。”司空玄跪在屏風外,趴在地上回答說。
“你們的還是要留意著些,派幾個人去盯著若沖,不能讓祺王之道她的身份。”
“奴才遵命。”
司空玄退出精舍,留下黃保在御前伺候著,黃保一語不發(fā)。敬靈帝瞥眼望了他好久,道:“汝賢的后事,處理得如何了?”
“回主子,應(yīng)著您的意思,喪儀是按著大渝的禮按著太子妃的規(guī)格辦的。”
“那就行了,別委屈了她。”
黃保遲疑了好久,才斗膽開口問:“主子不去看一眼嗎?”
“朕不想去送她,她出嫁的時候朕不也沒送嗎?不送她就像是她從沒離開過朕似的。”說著話,敬靈帝背過身去,垂著頭邁步走向龍榻。
“朕的孩子,都要離朕而去,還是你好。”
敬靈帝最年長的孩子,仁清太子今年三十三,最小的孩子祺王今年也已經(jīng)二十二了,孩子中,再沒有可以圍繞在敬靈帝膝下將他當做父親的人了。
“主子,這話怎么說的……您是萬歲爺,普天之下這么多百姓都是您的子孫。”
“這么多兒子,卻沒一個將她當做父親的。你是個無根之人,沒有后人,宮里上上下下的奴才們,平日里都稱你一聲‘老祖宗’,都打心眼里呼你為老祖宗。司禮監(jiān)的那幾個,都喊你‘干爹’。說血濃于水,可孩子打出生便覺得爹娘待他的好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模枚弥灾劣谕浤欠蒺B(yǎng)育之恩。可外人對他們的一點兒好,便記掛在心上……”
敬靈帝說完,便躺下了休息了。
一晃眼,臘月二十九。
祺王讓木子右將明晚上進宮用年夜飯時要穿的新衣送到若沖房里,若沖見木子右手中還有幾套衣衫,便問是誰的。木子右只說是送去給文術(shù)的,若沖正好想去文術(shù)那邊坐坐,便叫魚蓮接了差事,自己親自去給文術(shù)送衣服。
文術(shù)見了新衣,并不歡喜,神情恬淡,繼續(xù)低頭看畫。
若沖來到畫桌前,見桌上擺放著一幅雪景圖,幾支黑色的樹枝,堆積著雪。畫上清靜,一個人影兒也沒有,若沖道:“姐姐這畫還沒有畫完吧?”
文術(shù)自己又湊過去仔細瞧了瞧,道:“只差落款了。”
“這黑黢黢的樹枝也給它來上幾朵梅花才好,要不然,可真的太凄涼了,一點兒生機都沒有。”文術(shù)笑了,指著樹說:“姐姐又沒有在畫梅花,那分明是櫻花,只是不到時節(jié)沒有開花而已,怎好說它是死物?”
若沖咬唇,尋思原本文術(shù)最愛的是蠟梅,怎么如今畫上沒了梅花的身影?櫻花取而代之呢?
“姐姐不是不喜歡櫻花嗎?說什么花期太短,又說櫻花最美時不是盛開時,而是凋零時下了滿地的花雨。”
“花而已,盛開那一刻就等著零落。”
若沖垂下頭來,只覺得是自己現(xiàn)在不與祺王對峙別扭,叫文術(shù)心里不好受,覺得自己在府上多余了。文術(shù)轉(zhuǎn)頭,見一向活潑的若沖,面容中竟然又顰蹙之態(tài),也懊悔自己不應(yīng)該說那些話,叫若沖多心。
“妹妹不要多心,姐姐沒有別的心,只是一直聽人說墨色櫻花,那日去空蟬院看見還未開花的櫻,回來便畫在紙上。”文術(shù)淺笑,拉起若沖的手,去看衣衫。雖然花色繁雜一些,可文術(shù)也不愿說,這道了一聲好。卻在這時候,祺王邁入暖閣中,帶來外面的冷厲氣息,若沖只是站起來,木楞著請安,文術(shù)請安之后立馬上前去給祺王解斗篷。
“若沖也在呀。”祺王不經(jīng)意地說了聲。
文術(shù)瞧他這樣子,便知道他剛從外面回來。也沒來得及回去換衣裳,直徑鉆入自己房里,還給若沖撞見了,恐怕待會兒若沖會拿這件事和祺王拌嘴,不由得嘆了一聲。
“王爺今兒怎么想起過來了?”文術(shù)說。
祺王見溶月已經(jīng)在招呼擺飯了,嚴肅地說道:“你現(xiàn)在趕緊著,吃了飯,進宮去代替本王與明珠姐姐一起陪著母后,本王待會兒得入宮去,與父皇,內(nèi)閣,司禮監(jiān)那邊一起議事。”
若沖問:“這是還有什么過年前的規(guī)矩嗎?”
祺王這才想起他把若沖落下了,說:“太子被大燕劫持。你待會兒也不得閑,你去東宮陪一陪皇嫂,給她寬心。”
若沖與文術(shù)愣住了。
若沖緩過神來:“只是劫持?人……沒事吧?”
祺王點頭。
玉坤宮。
皇后躺在鳳床上,錦碩公主守在床旁伺候皇后服太醫(yī)開的安神藥。
文術(shù)在一旁捧著藥碗,說道:“內(nèi)閣們已經(jīng)在商量救回表哥的法子了,母后不要急,大燕斷不敢傷害表哥的。”
皇后聽文術(shù)說了一聲大燕不敢傷害太子,便緩過神來,照著她面問:“為何說大燕不敢傷他?”
“母后,你想表哥是大榮太子,是天下人皆知的儲君,大燕若是傷害表哥便是與大榮宣戰(zhàn),八年前表哥將他們打個落花流水,失去了城池和人口,當時若不是朝中大臣主和求安,那大燕早不復(fù)存在了。現(xiàn)如今,他們國力尚未恢復(fù),更不敢與大榮宣戰(zhàn),挾持表哥,想來是想要些利罷了。”
錦碩公主附和。
皇后想也覺得有理,又問:“可說了他們想要什么?”
文術(shù)搖頭道:“這兒臣哪里知道?只是按著兒臣的想法,咱們越是想要救回表哥,就越得穩(wěn)住,晾著大燕,表現(xiàn)得太子并不重要旁人也可以取而代之,這樣才能讓燕人不至于獅子大開口,叫朝廷為難,叫父皇為難。”
錦碩公主畢竟與太子是雙生龍鳳胎,哪里聽得進去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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