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此刻,忽然地動山搖,似乎葬神谷之下隱藏著巨獸,而今巨獸被驚醒,正要爬起一樣。但瞬時,馬芝明白了。這是洞府在蛻變,終于,百花谷要成洞天了。
他驚疑不定,不知道為什么在此刻百花谷會發生如此變化,仿若自己并沒有領會什么天道規則。難不成我此刻內心升騰的浩然之氣,激蕩而出的命運,將臨門一腳踢出,引發洞府成就洞天?
其他修真者不明所以,剛剛經受外來的刺激,現在又發生地震,他們雖然不怕地震,但是意外是否可控,他們內心沒底。一個個凌空飛起,錯愕地看著腳下,隨后看向馬芝。馬芝對他們微微頷首,沒有解釋什么,但凝重的表情讓每個人都緊張起來,不過,很快馬芝的臉上有了堅毅之色,他內心通暢,信心滿滿。
只見,山谷在蠕動著開始發生變化,它如長龍一樣曲折地往遠處蔓延,而一旁的山丘、土丘也在抖動中越來越高,隨時都會成為高山。跟著不遠處的山凹迸射出靈泉,靈泉咕咕地噴水,泉水匯成小河,小河開始蜿蜒,流水順著山谷而逐漸奔騰起來,流向遠方。
更主要,馬芝覺得四野越發空闊,仿若一下子空蕩蕩的,需要拿許多許多東西去填補。
他沒有遲疑,把自己在凡間搜羅的之前不舍得拿出來的天材地寶都拿了出來,丟在地上,讓它們融入大地。
寧恒之見馬芝如此,忙拿出一大堆東西,甚至包括之前搜刮的神石,也扔在地上。馬芝一一分解、消融這些材料,把它們一一融入大地。
其他一些大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看馬芝師兄弟拿出許多寶貝,一個個融入大地,似乎在填補什么。難不成避免地震災害?他們有疑惑,有不舍,但后面有好幾個大能也拿出一些寶貝,這些寶貝在凡間都不是凡品。想也是,之前搶神石,每個人儲物戒指空間有限,能騰出空間來的必然早都扔掉,而留下來的都是精品,心頭肉一般。但是眼前,這些人能夠無私奉獻,馬芝受到鼓舞,覺得并不是每個人每個神唯利是圖。
空間還在擴大,甚至馬芝在想葬神谷也好,百花谷也好,是不是是一個巨大的太空神獸,而大家不過是生活在神獸肚子里。現在神獸從沉睡中醒來,打了生長激素一般,在膨脹,在吞噬。一群人拿出的天材地寶看似很多,但對于龐大的需求,僅僅是杯水車薪,很快都被大地吸收。而洞天里依舊空蕩蕩,一眼望去,天高地闊,心中油然而生的是悲愴、失落,甚至覺得被割裂和孤立。
馬芝的心變得很緊,預感如果不填補什么,洞天一樣會成型,但是洞天將死物一般,存在著缺陷,不能與天地融合一起,不能與神空融合,像是腫瘤一樣會被排斥和吞噬,會像骨質疏松一般千瘡百孔。
我該怎么辦,此時刻馬芝越發覺得和百花谷骨肉相連,覺得它是自己的孩子,在誕生過程中,卻手足不全。他瞬時想起阮細柳,那沒有手腳的孩子,道則之罰,如果沒有師兄拿出的先天靈體,我都不知道該面對怎樣的處境。
道則之罰?難不成眼前依舊是道則之罰?這百花谷也是我的孩子般,要承受道則的懲罰?馬芝茫然了,自己成神沒有受到懲罰,而今締造世界而受到懲罰?
我不知道,這百花谷,對于我僅僅是故鄉一般的存在,又怎會有道則之罰?況且它還是葬神谷,神界的禁地,又和我有什么關系呢。馬芝為自己的猜想感到混亂,但此刻,他忽有明悟,人輕輕地飄起,浮在虛空中,把自我的精氣神凝聚起來。
他要在洞天里打上自我的烙印,以后葬神谷也好,百花谷也好,不是別人的,不是神界的,而是我馬芝的。對,是我馬芝的,獨屬于我馬芝。他閉著眼,萬念瞬間迸射著,把自己所理解的天道規則蛛網般融入天地,將他周游世界所看到的所感悟到的生命規則也融入進去,把所體察的民情民風民俗,不管良俗還是惡俗,他都一一借鑒過來,融入眼前這片天地,去彌補空間上的虛空。
馬芝有那么一時半刻,覺得自己也將融入洞天,洞天是我,我是洞天。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百花谷之外的場景,它就是一座巨型的孤島,孤懸太空。它沒有直接連接神界,馬芝看到它被密密麻麻的看不見卻可以感知到的線纏裹,那些線都是神王用來束縛葬神谷的規則之線,甚至還有道則之線。天網把百花谷纏裹得像一個蠶繭一般,被神界的神王束縛著。
不是說刮神臺連著葬神谷嗎?師傅當年從刮神臺上跳下,才進了葬神谷,可是在馬芝感知下,葬神谷孤零零地浮在太空里,與神界究竟有多遠的距離,他感應不到。
當然,不排除,刮神臺與葬神谷之間有著時空通道,跳下刮神臺,必然到了葬神谷。只不過也奇怪,當初馬芝帶著眾人前往葬神谷時,透過時空縫隙,所路過的大世界難道不是神界嗎?馬芝心在有萬念,讓他思緒混亂。
他想睡了,他的萬念萬萬念都在忙碌著,與天地融合,與空氣融合,與大地融合,與水融合,與凡草融合,甚至他的神念也在靠近那些神王設置下來的規則之線、道則之線。他沒有出逃的打算,所以神念沒有引發雷火攻擊,相反他用自己微弱的規則之線去加固去融入,用他卑微的規則去攀附進而去腐蝕那些規則道則,去領悟去揣摩。
那些神王布置下來的規則之線、道則之線,都博大精深,如淵似海,馬芝的規則一碰到,就被規則之線上的氣息所排斥,但是他不依不撓,一次次嘗試,一次次溝通,慢慢地他疲憊得兩眼睜不開了,自我的意識模糊起來……
仿佛是一夜,抑或是無數夜,馬芝做了怎樣的夢,夢境寬宏,許多情景栩栩如生,而他像懵懂無知的孩子,奔跑在高山之巔,奔跑在草莽之地,還有他伸展雙臂,飛起來,和天空下的小鳥比賽飛翔。又落在草原上化為四蹄走獸,和奔馬賽跑。還有,他看到了山洪暴發,毀滅一切,把森林、河流和良田都毀于一旦,但很長一段時間后,肥沃的沖積平原上又有了生命,先是野草,后面是小動物,小動物正在小草之間嬉戲,曾經的災難并沒有在它們卑微的心靈里留下傷痕。
馬芝甚至看到了孕育萬物的場景,是密密麻麻的小點點,像蝌蚪一樣聚集一起,它們共鳴著蠕動,小東西很快有了鼻子眼,有了嘴巴耳朵,有了四肢,雖然它們還是小點點,卻在舒展身體中一點點膨脹起來……
醒來,馬芝躺在云錦上,旁邊點著安神的檀香,寧恒之靜靜地守候在一邊。他臉上有著擔憂,看到馬芝睜開眼,他懸著的心才落了實處。
“師弟,你醒了?”幾個字里,有著寧師兄的關心和不安。
“我睡了多久?”馬芝腦子有些短路,許多場景似是而非,記不清了。
“七天七夜,整整七天七夜。”他回道,他眼睛里有血絲,這七天,他不眠不休地陪著馬芝。
七天,是凡間傳說中神造世的節奏。一個通俗的說法,起初神創造了天地,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神說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開了,神說諸水之間要有空氣,就有了空氣……經過七天,世界形成了。只不過,馬芝沒有造光,也用不著造空氣,他的沉睡,不過是萬萬念在拼命運作的結果,它們一點點地融合著百花谷里的萬物,又一點點地和神王留下的規則之線、道則之線互相爭斗。
“外面的幾位大能還等著你,他們想劃地自治,好潛心修煉。”寧恒之聲音里也帶著沙啞。
“師兄的意思呢?”馬芝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在房里,確切說是在法器里。
“師弟,你與這洞天什么關系?”寧師兄沉思一番反問道。
馬芝試著用神念感知外面,才發覺神識耗盡,一時無法外放,只好說道:“我也不清楚,此時我神識耗損嚴重,有待靜修才行。”
寧師兄思忖一下,說:“如我所估不錯,師弟你到了天神合一的第一層境界,宗門秘史中記載著世界神的三個境界,福地洞天、森羅萬象、蕓蕓眾生。你目前合二為一的天就是這個洞天。福地洞天,是小世界雛形,意味師弟你修為又跨出一大步,由無名神成為世界神,可謂洞天之主。”
世界神?世界神的三個境界?馬芝依稀想起沉睡前和沉睡中看到的情景,有“我為葬神谷,葬神谷為我”的感觸。
不等馬芝說話,寧師兄又說:“你如果是這片世界的神,那么意味著這片天下的萬物都是你的子民,包括我和外面的那些人,都將是你的子民。一定程度上,隨著你境界的提升,我們如果一直居住你的世界里,將會被你打印上你的烙印,使我們成為你的神仆。我能看到這些,其他大能估計都會想到。所以他們急于劃地自治,說是靜修,說不得想背地里默默煉化這洞天,哪怕是煉化一部分,那樣也可以掣肘你。”
寧恒之不無擔憂地看著馬芝,他矛盾著,第一次審視地看他和馬芝的關系,馬芝說到底,與他算不得同門,只是因為阮刑天那層關系,而彼此親近。但成為神民,成為神仆,他沒有心理準備。可是此時似乎也不反感投靠馬芝,一時情感復雜。
馬芝一時明白過來,寧師兄所擔心的有道理。他盤算其間的關鍵,那些人真的煉化這片天,會怎么樣?他們是在煉化我?身外化身?只不過,葬神谷是那么容易煉化嗎?如果他們知道葬神谷是埋葬神的地方,他們還愿意冒冒然煉化嗎?
“只不過,他們人多勢眾。這七天,洞天成型,許多人從世界雛形初開中獲得奧秘,也成神了。現在有八十多名神,如果不答應他們,估計會讓我們陷入困境。”寧師兄這些日子時刻保持警惕,對外面那些神暫做安撫。
馬芝來了主意,說:“那就劃地給他們吧,洞天少說數十萬里,讓他們分而治之也罷。至于他們那點小心思,暫時不用擔心,他們估計也沒有能力煉化整個洞天。”
寧恒之臉上憂色不減,好一會說:“洞天初成,宛若新生幼兒,極易被人奪舍。所以不得不防,最好能夠讓他們互相牽制,不結成共同利益體,才行。”
“師兄提醒極是,那就把洞天分成大小一樣的面積,讓他們各自選取,一些人有些本事,總希望分到好的地段。好地段必然不多,他們就會有爭議。而解決爭議的最簡單快捷的方法,就是通過實力解決,這樣,必然會增加他們的仇隙。等我神識恢復了,會時刻注意。”馬芝沉吟道,分而治之,則是他游歷凡間,體察到的經驗。
寧師兄點點頭,從自己的戒指里拿出一粒丹藥,說:“這是滋養神魂的凡藥,請師弟服下,聊勝于無。等你恢復了,再去見他們。”
馬芝接過丹藥,藥香撲鼻,雖然是凡藥,但是修補神識的頂級藥品,可以讓人神清氣爽。馬芝雖然是芝草化形,但他自身藥性不可能對精神有效。人也不客氣,直接吞服,運轉功法,原本枯竭無力的神識有了一絲活力,一些念頭吞食了藥性,受到補益而變得活躍起來。
馬芝一點點去感知,先是法器,后面是屋外太乙門弟子們,他們圍著法器打坐,隱隱成為陣法,守護著法器。再遠那些修真者也安營扎寨,大能們都在各自的法器里修養,外面只是一些弟子們。
馬芝沒有冒冒然去探究別人法器里的情景。而是仰望虛空,從天道規則里,去辯識,進而凝煉虧缺的神識。
寧恒之坐在一旁,拿著一個圓溜溜的神石,正在辯識。馬芝之前告訴他,葬神谷里的神石別輕易使用,總覺得有詭異的地方。此時刻,他把玩著神石,好一會嘆息一聲,顯然他的內心也有著不為人知的苦悶。馬芝想問,但想想也就罷了,眼前情景,讓師兄多一份了解,必然會給他平添幾許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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