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芝呼吸到海島特有的咸潮氣息,心思還留在殘舊世界,回想那一聲“救我”。他一時沒有聽清是女聲還是男聲,只不過感覺上更像是童聲,無助、怯弱,馬芝甚至有想法重新回到殘舊世界,去尋找聲源。
這時,卻傳來憤怒的聲音,寧恒之喊道:“洛長老,你騙我們。”
馬芝聞聲看向洛長老。
洛長老佯裝不解,問寧恒之:“師弟何解?”
“你世界的時間流速幾近等于這外面的時間流速,你騙我們在你的世界待了幾十年。”寧恒之一出來就尋找太乙門的門人,卻感知不到,人細細體驗時間的流速,與殘舊世界的時間流速對比,發覺兩者的流速相差無幾。
馬芝一聽,也忙慢慢地體察時間流速,頓時一臉不善地看著洛長老。
洛雨鴻忙施禮,解釋道:“尊主息怒,賤奴的世界哪能和這大世界相比,只是后來尊主和寧師弟進了殘破世界,那里的時間流速與神界差異不多!
馬芝聽了,也察知關鍵,臉色才好了一些,叮囑洛長老,說:“長老,外面世界,你也不必喊我尊主,我也不習慣。你的修為在那里,你就像之前一樣喊我馬師弟就可以了!
洛雨鴻想這是馬芝給他面子,不然外人聽了他“尊主、尊主”叫著,那么必然會知道他認人為主,成了奴才,必然會惹人笑話,家族得知,他必然失勢,會被清掃出去。人忙施禮,改口說:“謝馬師弟。”
寧恒之此時也知道錯怪了洛長老,便不說什么,只是擔憂門人,不知道他們是去了三清山,還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將擔心之事告訴了馬芝,馬芝忙感應尹子墨,兩人有主仆契約,即便再遠的距離,也能感應到。等了好一會,馬芝雖然能夠感覺尹子墨應該還存在,但卻不知道他的所在。
人也不糾結,馬芝說:“他們來了神界,各有宿命,師兄也不必太過在意。我們這就去三清山吧。”
寧恒之自然知道自己不可能照顧門人一輩子,帶他們來神界,已經是極大的機緣,況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福分,既然已經失散,那就由他們去吧,所以也不糾結。
兩人跟洛長老換了大量的龜幣,在洛長老帶領下,買了一些龜島的特產,好去三清山販賣。當然,一些特產,送禮也是很不錯的禮物。還出了高價購買了幾顆無妄丹,這丹可以讓人受到無妄之災,說不得以后用得著。況且可以把無妄丹串成手串,佩戴身上,也可以去病防邪。
這幾天,洛雨鴻還特意派人打聽太乙門的門人,但并無準信,只說當初門人接了任務,去無妄海打獵,一去而不復返。寧恒之聽了,也只好作罷。幾日后,就和馬芝直奔龜島的傳輸法陣。
雖然過了幾十年,但龜島并無多大的變化,畢竟這里只是無妄海上的一個周轉基地,沒有多少人會長久留在島上,所以發展緩慢。兩人繳納了足夠的龜幣,就站到法陣上。
同去三清山的還有六七人,彼此不熟悉,都沒打招呼的意思。根據洛雨鴻提供的信息,三清山數十億眾神民,歸屬于三清山內外門弟子,也有幾千萬人,弟子之間不認識再正常不過。
馬芝內心挺茫然,去三清山也只是權宜之策,他最希望去的是無量山,畢竟那里是師傅出生的地方,師傅的恩怨情仇都應該在那里。
去無量山,總該能聽到師傅的一些訊息吧。但是他也知道師傅在無量山有大仇人,貿貿然去了,說不得是自投羅網呢。
一時只好跟著寧恒之,先去三清山獲得神界身份,到時再徐徐圖之。洛雨鴻給了馬芝一令牌,馬芝在三清山遇到困難可以憑令牌去洛雨鴻的朋友那里尋得幫助。
馬芝正想著,就看到龜島的法陣守護者開始給法陣四角塞進神石,然后啟動了法陣。隨著耀眼的光芒閃出,馬芝和眾人就從法陣里消失了。
傳送中,馬芝雖然用時空大挪移神通加持自己,但是因為傳輸速度之快,他一路上也睜不開眼,兩耳外只是呼呼的風聲。時間很快,等到馬芝再睜開眼,發現置身在一個大廳之中。是傳輸大廳,大廳的門楣上寫著“三清山”三個斗大的字,每個字都閃閃發光。一旁有播報聲:歡迎大家來三清山,請前往服務臺登記身份。
馬芝便和師兄隨著其他人一起去服務臺,其他人都是三清山的弟子,出示了身份牌后,很快就離開。寧恒之拿出自己的掌門令牌,負責登記的只是瞄一眼,就放二人離開。二人走出傳輸大廳,
剛到門口,二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傳輸大廳在高山之巔,向下看出,都是鱗次櫛比、密密麻麻的房屋,關鍵是房屋之多,竟然一眼望不到邊。兩人不敢用神識去查看,只能靠目力去觀察。靈目爍爍,極目了望,卻看不到邊。
三清山并不是三座大山,而是一座像山一樣的大世界。按照洛雨鴻的描述,三清山就是一座浮在云海之上的大世界,是三清道尊的神界道場。
至于三清道尊,早已離開神界,不知所蹤了。而現在統治三清山的則是三清道尊的以白鶴神王為首的十二個徒孫們。
二人需去太乙門報到。太乙門作為三清山十二個大勢力之一,其宗門并不難找,只是與傳輸大廳相距甚遠。
三清山禁空,兩人只好雇了靈獸。這些靈獸是三清山各大宗門所飼養,因為白鶴神王是靈獸化人,而今修為和地位均居三清山之首,故在三清山上的靈獸具有非一般的地位,它們除了每月有定量的神丹供給,而且還可以在大街上自行承攬業務,額外取得報酬。報酬以三清幣結算,但有神丹、神石或是其他天材地寶,只要它們看上眼,自然也會收取。
兩人雇了兩只大乘期的白鹿。兩只鹿的腳力不錯,可以肆無忌憚地在大街上奔馳。如果你給的報酬足夠,它們會提供飛一般的速達服務。
馬芝和寧恒之不差錢,但是兩人不急,也就任由兩只鹿溜溜達達,一路上趁機欣賞三清山的美麗風景,了解民風民俗。
三清山并沒有想象中的奢華,相反,以青磚灰瓦為主色調的建筑物,看上去低調、內斂,與凡世間的建筑相比,少了豪華和氣派,但多了一些文化沉淀,質樸中有肅靜,規整中有雅致。
馬芝默然,神界與凡人世界的差別到底在哪里?
除了天地之間的氣息和天地對人的束縛力上的差異外,應該沒有其他差異吧?在凡間,人通過苦修僅能成神,也只有到了神界,才能將修為提高到更高的境界。
其他,不過是凡人世界的翻版,依舊有尊卑之分,依舊是強者為尊,依舊是強者奴役弱者。當然,或許神在締造凡人世界時,把神界的那一套照搬到凡人世界吧。
兩只鹿不緊不慢地溜達,路過一人頭簇簇的地方,兩人看了,竟然是神仆選拔賽。三清山四大家族排行第三的慕云家招收神仆,報名者趨之如騖。
因名額有限,只能通過擂臺賽來擇優選拔。其中萬象之主可以直接錄入,洞天之主就必須通過比試來優勝劣汰。馬芝咋舌,小狐貍所言非虛,原來在神界,做神仆竟然是搶著做。
但轉而,馬芝心情沉重下來。莫說洞天之主,就是沒有小世界的小神,在凡人世界是人王,有著獨一無二的地位,但到了神界卻什么都不是了。
修神,究竟有什么意義?難道就是替別人做仆人嗎?馬芝想起凡人世界的工人,他們何嘗不是為了生計而兢兢業業。某一天,我會不會為了生存下去,也希望成為別人的仆人?馬芝問住了自己。
還有更奇葩的事,馬芝看到了街頭上的乞丐,他們和凡人世界的乞丐一樣,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蹲在街頭巷尾,面前放著一個飯碗。粗略一看,這些乞丐竟然都是神,其中不乏萬象之主。
白鹿見到兩人都在看街頭的乞丐,頓時嗤之以鼻,口吐人言地說這些神都是懶漢、廢物,自命清高,眼高手低,沒有渠道加入宗門,又不愿意放下身段為仆為奴,做雇工又不好好干,最后只能淪落成街頭乞丐。這種狗屁神一點都不值得同情,若不是可憐他們,是沒有人愿意施舍的。話說我們神鹿一族,也是有神王的,我們神鹿有著尊崇的地位,法律規定我們可以向神府按月領取俸祿,但是我們沒一個愿意做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寄生蟲,不還是要出來打工,甚至可以做你們的坐騎。
聽到白鹿的話,馬芝和寧恒之面面相覷,并不是因為白鹿所言出乎常識,而是對神界之殘酷有了更深的認識。稍不努力,竟然可能淪落成街頭的乞丐。
當然,兩人從洛長老那里已經知道,加入宗門后,可以通過完成宗門任務而獲得報酬,所以一開始并沒有緊迫感。但是現在,兩人忽有緊迫感,如何在神界有尊嚴地活著,竟成了當務之急。
到了晚上,兩人沒有到達目的地。天空三輪大月,把夜晚照得宛如白晝。寧恒之想讓白鹿們繼續前行,但兩只白鹿不同意,說它們晚上一定要休息,只有作息好,才能保持神駿的模樣,而不會耽擱以后的生意。不然,第二天無精打采,顧客看到也不會雇傭。
如此,寧恒之只好作罷。在白鹿的帶領下,兩人找了客棧。是簡單而寒酸的客棧,但一晚住店費也要上萬的三清幣,這還是寧恒之有身份的價。而馬芝,還沒有身份,只能歸于奴仆之列,可以跟別人家的奴仆擠在馬廄里,免費,但想要住店有張床,需要十萬三清幣。二人咋舌,比龜島那里的住店費還貴,搶錢一樣,但也不得不住。
這就是神界,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地方,寧恒之付了款后,忍不住哼了幾句,放松苦逼的神經。馬芝則是一臉苦笑,希望盡快取得身份,這樣才能夠像個正常人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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