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功虧一簣。他傾注無數(shù)心血栽培和提純的至陰龍血,竟然在晉升道尊時召喚不到。原來這血已經(jīng)被污染,再不是至陰龍血,他成為至尊真龍泡湯了,龍族復(fù)興,原始神重新站到食物鏈頂端的夢想徹底落空,他恨不得虐殺她,食其肉,飲其血,烹其骨,都不能解其心頭恨。
只不過,已成道尊的太古蒼龍,對天命已經(jīng)深有感觸,他不得不看開,這是天意。造化弄人,看來,龍族復(fù)興已成枉然,原始神已經(jīng)不能重回像太古時代時的巔峰。
他不甘心,卻也無能為力,晉升道尊,已經(jīng)是天道的遵從,后面,還要接受天道的加冕和恩賜。既然這樣,所有的不滿與怒火不過是對天道的懷疑和不信任。
太古蒼龍想著,漸漸釋然,當他以人的面目示人,已經(jīng)是妥協(xié)。他再看一眼趙媚,目光里陰冷轉(zhuǎn)為犀利,轉(zhuǎn)為冷漠,最后目光里有不解,有溫情。他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離去,封閉空間重新關(guān)上門,上了鎖。
趙媚沒想過絕處逢生,只是她心中大恨,覺得無比憋屈,卻又疑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有一點,她明白了。曾經(jīng)疼愛她的父王,不過是在利用她。不僅她,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們。她忽然想笑,曾經(jīng)的競爭,曾經(jīng)的爭寵,曾經(jīng)的蠅營狗茍,在現(xiàn)實面前,竟然多么可笑。
她想起和自己的同胞妹妹趙珠,二個人從小就要爭一爭,比一比,衣服、仆人、吃的花的,兩個人都在攀比,唯恐落后一步。而今,忽發(fā)覺多么可笑,多么幼稚。
還有哥哥,那個睥睨天下,其野心不比父王小,他有著怎樣宏遠的目標?成就神王,成就道尊,要重塑真龍,傲游萬界,成為這天下唯一的圖騰真龍。可是,他活著嗎?他應(yīng)該成為至陽的力量,融入父王那已經(jīng)蒼老佝僂的身體里。
她從父王的身軀里聞到了哥哥的氣息,除了父王,也只有這哥哥在她心里有著別的兄弟姐妹不可比的位置。可是這天下第一的漢子也死了,也死在父王的陰謀里。
趙媚落了眼淚,悲哀不僅讓她傷心,更讓她絕望。都死了,唯獨我活著,可是我還可以面對這父親,還可以面對我自己?我還是我自己嗎?還是那個大荒公主嗎?還是趙媚嗎?
她感到被羞辱,活著的羞辱。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沒有死,血被污染,怎么會污染?似乎在回答她一樣,她的肚子疼了一下,仿若肚子里有誰在踢她。
她的目光看向自己,她看到了小腹,看到了子宮,看到子宮里的小生命。她驚訝得差點咬破嘴唇,那是什么?怎么回事?
趙媚即便活了千年萬年,可是面對子宮里的小生命,她還是有著少女的無知。即便她明白,也不會相信。
她終于明白,父王所問的“他是誰”的指向。可是她也想問:“他是誰”。她腦海中瞬時電影般回放,可是她還是想不起什么時候失了身,而且她不知道失身給了誰。
一時的驚恐讓她已經(jīng)絕望的心思重新有了活力。是這小生命救了我,是他污染了我的血脈。他是誰?我該怎么般?她慌張、不安,她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
牢頭來了,遞給她一段白綾。牢頭知道這是大荒公主,地位遵從,可是這白綾是大荒的王發(fā)旨下來的,意味著死。
趙媚看到白綾,她的眼淚滾落下來。這是讓我死,他終究不放過我。曾經(jīng)的愛,都改變不了他的心嗎?
她回想很遠,她和趙珠懂事后,父王就召喚她倆,每個人都賜了一粒金色的血珠子。那是他的心頭血,當他從指尖逼出這兩滴血,他臉色蒼白,也顯得老態(tài)龍鐘。那時候他的目光很暖,像二個太陽一樣溫暖她們。
血滴子在她們手中滴溜溜地轉(zhuǎn)動,后來就變成一條小蛇,活靈活現(xiàn)的小蛇。只不過,她們本能里沒有害怕,而與那條蛇很親近。
“用你們的血來飼養(yǎng)它們,它們也會守護你。它們誰先進化出爪子,那么你們就來見我,我會給你們莫大的好處。”父王循循善誘地說著,他蒼老的臉上露出笑容。
趙媚不知道那一天見父王的情景對趙珠有何影響,但是卻觸動她,并深植于內(nèi)心。以后漫長歲月,她都銘記于心,用父親的話砥礪自己,而一步一步地向前。
用自己的血來飼養(yǎng)小蛇,血被抽空的感覺讓她無法忍受,可是她都死死咬著嘴唇,去忍著。淚水嘩嘩地流,直至最后暈死過去。而這些痛苦,不過是想讓小蛇早一點長出腳來。
可是,原來一切,從最開始就是局,就是算計。那小蛇是父王的血,不管是不是心頭血,但是將其提純,化為小龍,何嘗容易?最后,這小龍還要與宿主合二為一,這何嘗不需要大毅力。趙媚想著,滾出眼淚,這一刻,所謂的父親已經(jīng)跌落塵埃,成為她怨恨的對象。
而今這個人用三尺白綾,賜她去死。沒有任何恩情,沒有絲毫眷戀。甚至根本沒有考慮她肚子里的小生命。
不管他是誰?肚子里是他的外孫。當然,女兒他都不曾在乎,兒子都不曾在乎,這外孫需要在乎嗎?
趙媚絕望了,她望著三尺白綾,內(nèi)心里是恨,是絕望,可是她不甘心。如果肚子里沒有小生命,她情愿死,既然他需要兒女的命,刮骨割肉都還他。可是,肚子里有了小生命,盡管不知道他是誰,可是孩子是自己的。
她忽然淚如泉涌,不想死,不想看著小生命還沒有見一天神界的天空,就胎死腹中。她的眼淚一顆顆滾落,那牢頭雖然是普通人,也于心不忍。他關(guān)了門,上了鎖,就悄悄退去。
無盡的黑暗,還有孤獨,就這樣吞沒趙媚,把她按在咫尺的空間,讓她不能不面對三尺白綾,讓她呼救無門,讓她看著白綾一點點地死去。
馬芝打開了門,他看到暈倒的趙媚,他再也忍不住。他不是仆人,不是別的什么普通的神,他是無量王,代表一個圣地,即便太古蒼龍已經(jīng)道尊,可是對著無量山,他還是會容忍,會給予面子。
他忍不住,鉆進封閉空間,一把抱著趙媚。那三尺白綾如飄帶一般從趙媚腰間滑落,被馬芝踩在腳下。
馬芝拿出生命之露,用手掬開趙媚的嘴巴,把生命之露一滴滴滴進趙媚的嘴巴里。馬芝看著牢頭,憤懣不平地喊著:“蒼龍道尊,我要見他。”
牢頭只是普通人,他做了一輩子牢頭,可是哪又怎樣?他顫巍巍地拿出一串鑰匙,即便鑰匙能夠打開任何鎖,但終究說明不了不了什么。
生殺予奪,終究是道尊的一句話。太古蒼龍此刻正坐在鏡子前,死牢里的一切情景他都看在眼里。那些螢火蟲般的亡魂,他看到,已經(jīng)冰冷的心臟又開始跳動,他喃喃自語:“對不起,對不起。你們是我,我是你們。即便每一個你,都有自我的靈魂,可是你與我又為何不能合二為一?你們,即便,已經(jīng)衍生了自我,但就不再是我嗎?”
他內(nèi)心里卻是決絕,他不能心軟,不然他再堅強的道心都會被擊潰,再理所當然,他也會崩潰。他在劫云之眼里,看著自己的子女一個個被剝奪獻血,成為他的燃料,那一刻他猶豫過,他動搖過。
甚至,他想過,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與他無關(guān),他掠奪他們,殺戮他們。可是,已經(jīng)喊了一萬你的父親,即便他不愿意承認,即便他們真的是分身,他還是心口會疼,思緒會停滯。
他看著自己收割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他哭泣,他痛哭流涕,他懊悔,他想停下來,告訴他的子女,他愛他們,他迫不得已。
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說,命運扼住他的喉嚨,他只好聽之任之。他的信念在膨脹,只有真龍,才可以承載圖騰,才可以承載亡魂的意志,才可以拯救原始神。
他瞬間堅定起來,看著河流,看著藍天,看著蕓蕓眾生,他相信了,他的犧牲,不會白費,他將帶著原始神取得最終的勝利。而你們,不過是戰(zhàn)斗里的小卒,不會被白白犧牲,但革命成功后,我將把你們的姓名銘刻在光榮墻上。
馬芝內(nèi)心無比的悲催,他想救下孩子。他愿意和她為了下一代活下去,只不過體面一點該多好。那就不會去管別人的非議。
他愿意粗茶淡飯,平平安安是福。可是她那隱世不出的前輩們,會同意嗎?他們已經(jīng)圍在市場的門口,一邊在寄希望自己的親戚飛黃騰達,一邊又在嫉恨,形式主義,唯恐天下不亂。
在生命之露的澆灌寫,趙媚醒了。她仿若睡了一個世界的覺,兩眼迷迷瞪瞪,看著馬芝,好一會問:“這是哪兒?他們還活著嗎?”
這是哪兒?馬芝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眼前的金碧輝煌,不過的一場虛擬的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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