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天雷滾滾,足足響了二十八下,而閃電如煙花般閃耀。
被雷聲震醒的觀禮者,看著天空,很是懵逼。他們的腦瓜短路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想不到看一個表演,就昏死過去。對了,那天空之龍呢?
哦,太古蒼龍呢?應該是接受天道恩賜吧。這天雷,這閃電,都是天道恩賜的前奏,像歡迎儀式一般。
青丘千面看著天上怒放著煙花,也有點呆愣,太古蒼龍都跑了,天道還來恩賜,這獎賞誰來領呢?
可是彩霞一朵一朵地呈現,似乎有撒花女侍在云朵中,不停地撒花,天花亂墜。同時陣陣仙音從天極飄下。
這檔次比無量神王晉升道尊好像隆重一些,馬芝思忖,難不成不同人晉升道尊,賞賜不同?只不過,太古蒼龍不知所蹤,這恩賜總該有人來承接吧。
他表情復雜地看著青丘千面,即便這面孔很是陌生,但那一夜,他與她之間已經有了分割不清的宿命糾纏,不管她轉換哪一面風華,他都知道是她。
馬芝眼睛里的溫度灼燒了她。她也看向她,原本的憤慨在一瞬里融釋,燦爛一笑,剎那芳華永駐在場清醒的人心中。青丘圣女,自此有著世人不可褻瀆的地位,即便她之后如何放浪形骸,依舊是大荒、神界最圣潔的女人。
也許是因為沒有人來迎接恩賜,天空之中有了抑郁的氣息,天雷再次響起,振聾發聵,這一次那些暈死的觀禮者也被震醒。閃電游蛇般四竄,彩霞因為蜂蛹和堆疊而變成了烏云。烏云中似乎有什么強大的力量,隨時都會攻擊下來。
青丘千面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么,不然這蹴鞠場,這大荒都可能面對天道的怒火,而毀于一旦。大荒,可是有著豐厚的資源,怎么著,都該肆掠一空,好給那個蟲子留一個廢墟。
她想著,就振聲說道:“蒼天在上,我青丘千面是蒼龍道尊的妻子,而今受夫君委托,管理大荒,愿意帶著大荒億萬生靈重歸天道,將神棄之地變成人間樂土。請天道恩賜于大荒。”
瞬時,天空一下子安靜下來,雷電都退去。青丘千面屹立在主席臺上,桀驁地看著天空,她并沒指望天道會恩賜什么,至少不讓它發怒,而不然大荒仍舊是神棄之地。
有風春來,帶來清新的空氣,將之前的燥熱吹去。眾人都安靜著,想看看天道會如何處置,畢竟太古蒼龍不知所蹤,是不想承接天道恩賜,還是另有原因?
即便自始至終都清醒著的觀禮者,也不明所以。天空之龍酣暢淋漓地表演,為何最終凝出的一擊會洞穿虛空,而太古蒼龍竟然直接鉆進那蟲洞消失了。他們心中有迷局,但這都不關他們什么事,一些人甚至樂見其成,希望天道責罰太古蒼龍。
天空驟然響起一陣仙樂,伴隨著仙樂,一朵花從浮云中跌落下來,開始還是花骨朵,但在下落過程中,花漸漸開放,而且越開越大,散發出濃郁的香味。
是金蓮,是金蓮。那朵花盛放后,是金蓮的模樣,徐徐地飄落至青丘千面面前,隨后又下落幾尺,到了她的腳下。
青丘千面一時愣神,這金蓮,是天道恩賜?還是別有用意?她想起白蓮圣母,她的本命法器是一朵白蓮花。這金蓮花,看著比白蓮花高檔許多,青丘千面竊喜。
金蓮花在她足前緩緩地旋轉,青丘千面懂了,她就抬起腳,輕飄飄地飛落在金蓮上。等她雙腳落在蓮花上,她就感覺到自己和金蓮有了聯系,好像她是金蓮,金蓮是她一樣。
另外她聽到了呼喚,低沉、晦澀、綿長的呼喚,她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聽懂,但是卻知道意思,那是來自靈魂的呼喚,是一個女人的呼喚。
青丘千面愣神,是一個凡俗女子,潘金蓮,她的呼喚帶著不甘,帶著憤怒,但是桀驁,委屈與抗爭。一聲聲的呼喚中,青丘千面臉色變得很難看,什么武大郎,什么武松,什么西門慶,什么青樓紅樓,痛苦與歡愉的信息一股腦地涌現。
明明是水性楊花的女子,卻要圣潔如蓮花,卻要追求愛情,追求自由。青丘千面抬頭,看天空,看天道,她不知道天道給予這朵金蓮,是恩賜,還是暗示。
“你到底想干什么?”青丘千面厲聲問道。這天地之間,她已經超越至尊,并不是誰可以褻瀆與玩弄,包括天道。
天空上除了浮云,再無余物,天道它存在,卻沒有人看到天道的樣子,這才是每個人每個神內心的大悲痛,大無望。只不過有人不去想,有人去遺忘。
“追尋你的自由,追尋你自己,你已經是這天地之間最漂亮最偉大最厲害的角色,可是你有自我嗎?你不還是遵循著宿命而作出荒誕不經的是非?你要嫁予一條蟲子,你與天道之子茍且,你依舊被一個無形的手左右,你依舊擺脫不了命運。我是一個弱女子,跌進泥淖而無從掙扎,你呢?你呢,一等一的女子,卻不也不能自已?”那女子仍然在哭訴,在咆哮,在訴衷腸,她是潘金蓮,一個凡俗女子,卻是青丘千面的靈魂之音。
青丘千面由憤怒轉為冷靜,欲言又止,乃至于說不出話。一個弱女子,而她呢?已經超越至尊,有了一千零一面風華,可是那又怎樣?她忽然發覺自己毫無意義,之前,還可以圖謀著修為,而這之后,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一切都變得重復、可笑。
她神情釋然,不喜不悲,似笑非笑,這一刻她宛若圣母一般祥和,宛若菩薩一般純美,她的心境驟然地平靜。原來如此,天道給予我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點醒我,這才是恩賜。
這世間將無我,也容不下我。我何去何從?青丘千面看向天空,天道無所不能,一定給我指條明路,指向遠方。
天空出現了一道彩虹,彩虹之下出現一個若隱若現的門戶,左右對開,門戶上寫著:鴻蒙。
觀禮者們也看到了鴻蒙門戶,他們忍不住哎呦一聲,這就是傳說中的鴻蒙之境?彩虹照耀之下,鴻蒙之門閃著七彩光芒,仿若那門戶掩藏著寶光。
青丘千面榮寵不驚地看著門戶,她沒有聽到邀請的話語,可是她知道自己應該走了,去鴻蒙之境。她雖然感知了萬劫不復,但是她看到半虛掩著的門戶,有一女子正在向她招手。潘金蓮,她就是潘金蓮。
她目光掃視了下方的觀禮者,目光柔和,仿若她不是在決斷,不是眷戀,而只是回望自我。
她看到了青丘神王,此刻神王正攥著雙拳激動不已地站著,看著鴻蒙之境。她沒有多余感情,只是微笑,這青丘神王,不過是她一個兒子,她想起很久很久的一個人,那個人也去了鴻蒙之境。
或許是去了,或許沒有去,青丘千面并強不準,那個人走的時候,天蒼蒼野茫茫,唱著大風歌,喊著壯士一去兮。而她,那時候不過是一個才可以化神的小狐貍。
她的目光掃過兒子,看到了江南四俏,這四個花一樣的女子,陪她多少歲月?她從沒有去在意,可是此時會看,幾百年了,就給她們自由吧,她想著斬斷契約之力,剪短她與她們之間的宿命聯系。
也就在這瞬間,這四個女子被困在萬象之主上好多歲月,現在禁錮的力量松動了,她們一個個修為突破,成為眾生之主。她們感覺到身心的一輕松,隨后看向青丘千面,眼睛里瞬時淚水充溢。
青丘千面又看向馬芝,天道之子,那晚的茍且,都是宿命糾纏。她前往大荒,特意與他發生關系,都是冥冥之中自有。至于借種雙修,她也不知道今后會發生什么。都不重要了,鴻蒙之境,萬事皆有可能,萬事皆會湮滅。
“大荒,是你們的了,誰要是與你們搶奪,我在鴻蒙之境里也會伸出一條尾巴甩死他。”青丘千面忽然對著下面說道。隨后她變出本體,臥在金蓮上。
金蓮徐徐地飛升,朝著鴻蒙之門飛去。原本虛掩的門大開,那朵金蓮包裹住狐貍,閃進鴻蒙之境去了。
下面的人一個個面面相覷,為驟然出現的鴻蒙之境感到不可思議,為青丘千面的離去感到詫異,同時對青丘千面離去時那番話不明所以,大荒究竟交給誰了?
鴻蒙之境的門戶并沒有因為青丘千面的進去而消失,它的雙門在徐徐關閉。江南四俏四姊妹互相看著,不約而同飛起,如流星一般朝著鴻蒙之門飛去。她們毫無阻礙,竟然一下子也飛進鴻蒙之境而消失不見。
這一下,觀禮者一下子炸鍋。鴻蒙之境不是受到邀請才可進去嗎?不是神王之上修為才可以進去啊?誰說的,修為的限制都是以訛傳訛。進去也是死,不到神王,必然是死……
各種議論都有,馬芝神情凝重,他竟然感覺到那個門戶也在呼喚他一樣,似乎喊著來,來,來。他沒有動,他更感覺到體內有種渴望,似乎在催促他進去,在蠱惑他。
啪,鴻蒙之門終于關上,似乎有人在門內拉上大門一般。瞬息,那門戶就消失不見,天地重新恢復明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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