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你不說我也會憐香惜玉的。”盤古說著,又小了一圈,隨后在空中抖了抖身子,就嗖嗖嗖地下落著像雨點的東西。
“是蟲子,都是蟲子,毛毛蟲。”馬芝看著億萬條蟲子像雨點一樣落在世界樹枝葉上,他心里有不適感,覺得惡心。他懷疑那究竟是怎樣的小黑屋,竟然栽培出惡魔一般的盤古。
那些蟲子一落到枝葉上,就開始抱著葉子啃食起來,沙沙沙,沙沙沙,就像蠶啃食桑葉一般。盤古變得越來越小,最后它化為一個頑皮的孩子,人形孩子,肥肥胖胖,輕手輕腳地走在世界樹枝葉交織而成的枝網上,它時不時彎腰撈起一條毛毛蟲,嘖嘖嘖地感嘆起來。
天空中,驟然出現一大片烏云。哦,不是,是那只大鵬鳥,它感應到盤古的虛弱下來,就瞬時凝出實體,遮天蔽日地盤旋在葬神谷上空。曾經破損的虛空結界,已經修復完整,天大了,世界大了,大鵬鳥也跟著變大。
小屁孩模樣的盤古仰頭看天空,兩眼變得犀利,似乎隨時就會暴起,給大鵬鳥致命一擊。
大鵬鳥畢竟吃了太多的智慧書蟲,也變得聰明了,必然它也看到盤古氣吞山河的氣象。所以它只是盤旋著,并沒有飛下來,它是在享受。天大了,它更逍遙自在了。
毛毛蟲啃食的速度飛快,它們很快拉屎,蟲屎如雨滴一般落在地上,融入大地。枝網上的三棵蘊含萬界之力的蟲屎也在慢慢變小。
世界樹原本生機勃勃的葉子很快千瘡百孔,很快只剩下葉脈。世界樹沒有吭聲,任由蟲災蹂躪。它心灰意冷,宿命的糾纏,讓它對未來不報什么希望。原來強大了,會越發感應到母樹,會感覺到千絲萬縷的聯系,會感應到宿命中無可奈何的慘境。
除非母體死亡了,它才有出路。可是,母體能夠貫穿過去、現在,它有足夠的方法來自保,說不得它是某個強大族群的圖騰,受到了特別保護。而它,不過是一個人的世界樹,而這個人力量太弱了。
想著,它自虐般從三粒蟲屎中汲取萬界之力,然后毫無保留地融入馬芝的世界。世界還在變化,馬芝將道則、真龍之姿一一符號化,融入大地,融入天空。
可是還不夠,還不夠,他腦海里像漩渦一樣在全力計算,把白云渡的世界惟妙惟肖地進行復制,當然,他的復制通過天字寶圖的輔助,才可以如此真實再現和還原。
如果白云渡知道他所離棄的神界,竟然有人不遺余力地模仿他的世界,他估計會詫異得說不出話來。而在未來世界,白云渡此時正拿著星盤,帶著他的世界和萬代龍珠緩慢地移動。
只不過,他的世界并不是按照原有軌道運轉,而是在背離軌道,要飛出原來的區域。星盤上有個坐標點在閃爍,那是白云渡精準推算出的坐標,那里有世界樹,彼岸需要世界樹。
沿途,彼岸世界吸附遇到的一切太空隕石、陸塊甚至是星球。它太大了,即便是黑洞也因為它的靠近而被擠爆。白云渡時不時催促萬代龍珠,彼岸的移動,正是靠萬代龍珠的牽引。萬代龍珠如果有眼睛,它一定會翻白眼,如此大的世界,又如何可能飛速前進呢。
而馬芝隨著對三千大道、真龍之姿的符號化,以及對白云渡世界的領悟,修為蹭蹭蹭地提升。只聽咯嘣一下,那道束縛修為的隱而不見的線斷了,馬芝一時由眾生之主晉升至神王。
轟然間,葬神谷振動一下,面積又擴大一倍,三顆蟲屎瞬息消失不見,它們蘊含的萬界之力全部融入葬神谷。
馬芝這一刻變得安靜,他感覺到玄之又玄的感覺,半個月前晉升眾生之主都沒有特別的感覺,但此時他聽到了竊竊私語,卻沒有聽懂。
那些柔聲細語是這世界對他的言語,或許是大荒,或許是神界,或許是宇宙萬界,似是而非,不可捉摸。
此時,馬芝站在大荒圣城郊外,曾經的房屋、院落都毀于一旦,身邊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而肩膀上是蟲母。它撲閃翅膀累了,落在馬芝的肩膀上。
“我晉升了。”馬芝不喜不憂,心平如鏡。
半個月前他坐在青丘千面坐過的那把鐵椅上,感受萬象之主晉升眾生之主的喜悅,那時候他感覺到周邊人對他竊竊細語,感受過往認識的人與他竊竊私語,感受那些宿命糾纏。可是此時,是這冷冰冰的世界和他說話,只是他沒有聽懂。
“有點慢了,這天地已經不是昨日的天地,你即便是神王,依舊在這變化萬千的世界里,顯得不夠看了。”蟲母嘆息,它雖然只是一個蟲子,不曾離開馬芝肩膀片刻,但是這天地氣韻的改變,它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我聽到這世界和我對話,只是沒有聽明白。”馬芝話這樣說,卻沒有一點失望,總有一天會聽懂這世界,大荒也罷,神界也罷,或者這宇宙萬界,我會解開一切謎團,抽絲剝繭一般,去認知你們。
他從沒有這一刻這么自信,因為葬神谷還在蛻變,而他對三千大道,對真龍之姿,對白云渡的世界,領悟透徹了,融會貫通了,他覺得如果盤古繼續吞食世界樹的枝葉,無數的蟲屎融進葬神谷,那么他就會修為繼續提升。
也正是這自信,馬芝沒有在意蟲母說了什么。神王雖然不是這神界的至尊,但是已經可以數得著了。而且,我有神位,等回到無量山,我就是無量神王,再也沒有人可以質疑我了。
馬芝想著,他的目光清涼,看著大荒的夜,看著天空的皎月。隔幾年前,他沒有想過會這么快成為神王,可是機緣巧合,就蹭蹭蹭地晉升了。這或許也是天意!
“蟲母大人,我終于找到你了。這是天意,我蠱巫道再次要興盛天下了。”一聲竊喜從身后傳來。
馬芝扭頭,是巫相柳。對方明明是道尊,但不知怎地,馬芝一點也不害怕,他還是很平靜。
“巫道友,你聽到世界和你說話嗎?”馬芝返璞歸真,像一個孩子一樣問道。
巫相柳一直在看著馬芝肩膀上的蟲母,此時才看了一眼馬芝。世界和人說話?他本能地厭惡眼前人,若不是蟲母的威壓在那里,他都要直接滅殺馬芝。
“蟲母大人,晚輩巫相柳這就恭迎蟲母大人回歸蠱巫道圣地。”巫相柳經受醍醐灌頂,晉升之時又獲得天地之力的滋潤,此時是帥氣俊朗的青年人,人畢恭畢敬地說道。
蟲母張開雙翅,扇動幾下,隨后飛至空中,說道:“巫之傳人,我已不是當初那個蟲母,對你已經無所幫助。而今,我也在恢復中,已經離不開眼前的宿主了。”
巫相柳微微蹙眉,兩眼瞬間精光露出,看著蟲母,想把蟲母看穿。蟲母散發著威儀,卻像圣母一樣,讓人倍覺親近。
“我不信,你是我蠱巫道的守護和圖騰,你身上氣息我不會認錯。況且你不可能轉世重生,不然蠱巫道也會覆滅。”巫相柳不信,他正滿懷希望振興蠱巫道,好擠進三千大道。
“巫之傳人,巫道已經覆滅,而你現今所依仗的大道,是蠱巫道。你作為巫之傳人,應該知道這其間的隱情。”蟲母還是和顏悅色,只不過它的言語加持了威嚴,不容質疑。
“我不信,我不信。蠱巫道就是巫道發展而來,這世間萬事萬物都是變化的,沒有不改變的。”巫相柳把頭搖成撥浪鼓,他不相信巫族的圖騰會轉世重生。況且,盤古大人,喊她媽媽。
“你現在是蠱巫道的道尊,你應該能夠參破天命,又何必糾結過去?就連我,已經不是當初的自己。正如你說,萬物都在變化,我也罷,巫道也罷,不過是歷史長河里的星光。”蟲母還念著舊情,點醒巫相柳。
巫相柳沉默了,參破天命?何嘗容易,只要還在這天道籠罩之下,又如何能夠參破天命?突然,他虎軀巨震,一臉詫異地看向馬芝,不相信地問道:“你剛才是不是說,世界在和你說話?”
馬芝如悟道一般,冷眼旁觀著蟲母和巫相柳之間的交涉,即便他聽到蟲母說宿主,也沒有情緒波動。此時見巫相柳轉而問他,他微笑了。
仰頭看向天空,此時的馬芝如參禪悟道的高僧一樣,超凡脫俗,給人無比圣潔的感覺。
“它在向我歌唱呢,啦啦啦,啦啦啦,宛如天懶之音,讓人癡迷沉醉。”馬芝說著,他的表情變得格外投入、虔誠。
巫相柳豎起耳朵,想聽到天籟之音,或者聽到別的聲音。有聲音隨風傳來,是蛐蛐的叫聲,大荒的荒草里,有太多的蟲子,只不過蛐蛐的聲音格外響亮,格外動聽。
只不過,巫相柳知道這蛐蛐的聲音再嘹亮,都不是世界的語言。世界和你對話,那是天人合一,我即為世界,世界即為我,換一句話,這眼前人,被天道認可了。
天道之子,巫相柳心思瞬時通透,情緒復雜地看了看馬芝,看了看蟲母。難怪蟲母會選擇他,他是這天都選中的人。他長長嘆口氣,人沖著蟲母拱手、鞠躬,回退中他漸漸淡化,隨后消失在夜色中。
“它還在和我說話呢,我怎么覺得它在和我訴衷腸,好像它之前從無什么朋友,找到我,就掏心掏肺,再也不舍得了。”馬芝陶醉其中,即便他一句也沒有聽懂,但這世界傳來的天籟之音,讓他無比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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