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芝殷勤地看著幽皇,心中也有疑惑。人皇死去了億萬年,所留的僅是一個影像,帶著執(zhí)念,卻為何將人皇改為幽皇?生前他已改變稱謂?還是這影像本身真的產(chǎn)生自主意識?
“師弟,你既然進了六道,幾經(jīng)輪回,是否還記得你的初心?”幽皇說著,兩眼凝重地看著馬芝。
初心?馬芝疑惑了,莫說他不是師傅,就是師傅,幾經(jīng)輪回,經(jīng)過胎中之謎,估計也會忘了初心。
“師兄,進了六道,輪回轉(zhuǎn)世,都存有胎中之謎,前世的諸多都會被遺忘。而今,我秉承因果而來,已經(jīng)記不起什么初心,經(jīng)常仰望虛空,內(nèi)心渾渾噩噩,既不知道人從何來,又去向何方。即便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承擔怎樣的角色,又將作出怎樣的事情。冥冥之中,似乎會發(fā)生很多事,只有因果,會讓我順著命運之河,如無根浮萍,飄飄蕩蕩。”馬芝想打探師傅的初心。
“果真如此,六道輪回,抹殺一切,當成師兄我迫不得已,將你放逐進六道,也有此擔心,怕你轉(zhuǎn)世重生,會有人截取你的記憶,把你重歸混沌。而今,所擔憂的果成事實。只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想你前世那么聰明,一定埋下許多尋回的線,最終讓自我回歸。只不過,天道使然,它正是讓所有的異己轉(zhuǎn)世重生,而抹殺違抗它的意志。這何嘗不是阻礙人族興盛,天庭之敗,何嘗不是天道對我人資孜孜以求的厭惡。天道啊,天道啊,孕育萬物,教化萬物,可是卻要阻礙萬物掙脫它的束縛。”幽皇嘆著。
馬芝聽得一愣一愣的,幽皇之嘆,又扯出秘密,天道怎么會扼殺異己,又怎么會阻礙人族發(fā)展?天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神界、天庭,依舊是天道所籠罩,依舊左右著萬界的運轉(zhuǎn)。他心中越發(fā)想去探究天道,顯然,當初師傅也是異己,違逆天道,才被流放六道。
“師兄,我當初的初心是什么?是為眾生謀福祉,還是打破天地對自我的束縛?”馬芝眼巴巴看它,在他內(nèi)心里,師傅有著崇高的地位,他的初心丁當不凡。
幽皇聞言,動情地看著馬芝,欲言又止,好一會,說道:“如果你記不起來,那么曾經(jīng)的初心已經(jīng)遺忘,再提起也毫無意義。某一天,你自己記起,那就是命中注定,那么,這一次,師兄我不會再反對,將看著你在另一條路上,披荊斬棘,越走越遠。”
幽皇原來之前是反對師傅的。也不知道師傅當時有什么樣的誓愿,才會導致天怒人怨,最后被放逐六道。也罷,師傅應該如幽皇所言,為自己埋下尋回過去的線。他的大局,也由不得我操心。
“師兄,你可有遺愿?”馬芝想知道幽皇會囑托什么。
“遺愿?我既然死了,那說明我當初的選擇并不對,那么我所追逐的終歸也是一條死胡同。況且,天庭已經(jīng)破敗,天皇、地皇,都應該另謀出路,我們所圖謀的共治天下,終究是一場空夢。而今,我已經(jīng)不想重回老路,我就跟隨你,看你的路能不能走通。”幽皇說著,它的靈魂體就收縮,很快化為螢火之光。
不待馬芝反應,這螢火之光就嗖地飛向他的靈魂體。這是過去向現(xiàn)在的投射,即便隔著時空的距離,但是馬芝還是覺得自己瞬間被洞穿,腦海里多了什么。但細細品咂,卻又什么都沒有。
而幽皇,它的靈魂體不見了。一個影像,一段執(zhí)念,能夠跨過時空嗎?但不等馬芝多想,他的身周忽然發(fā)生了什么,似乎有什么斷裂了。
馬芝感覺到了風,帶著腥燥的風,只是一呼吸,就覺得窒息。開始只是一絲風,但后面卻宛若風洞一般,風開始肆掠起來。
萬化葫蘆跑過來,它背后還多出一只手,拖著馬芝的肉身,氣喘吁吁地說:“你到底吃了什么,身子怎么鬼沉鬼沉的,害得我使出吃奶的勁了。”
馬芝沒有回應,他迎著風來的方向,靈目閃爍,他看到了裂縫,越來越巨大的裂縫。不是時空裂縫,而是封印解除了。鴻蒙封印,到底是誰的手筆,而封印了人皇的影像和執(zhí)念?會不會是人皇自己,只為了留下一個影像,等著馬芝的到來?
說不清,神話時代的傳說,終究不是馬芝所能揣度。隨著封印的一點點解除,馬芝看著越來越開闊的天地,他沒有開心,相反憂心忡忡,因為他從風帶來的氣息中,聞到了血腥,聞到了死亡。
現(xiàn)在,他終于進入了真正的鴻蒙之境。萬化葫蘆也感應到變化,它的兩眼順著馬芝張望的方向,忽地化為一個小葫蘆,自個兒掛在馬芝肉體的腰間,說道:“你別愣住了,你的鬼趕緊入體,然后跑啊,能躲哪里就躲哪里,不然等黑毛風到來,你就是圣體,但只要有血氣,也會被吞噬得千瘡百孔,最后只剩下白骨。”
黑毛風?那是什么玩意?馬芝也不猶豫,他的靈魂體趕緊轉(zhuǎn)回軀體,并想盡快契合。這一段時間的離體,讓他感覺靈魂和肉身之間有了疏離,覺得身子不是自己身子一般,沉重,且莫名地恐慌,有著恍惚的無力感。
只不過還好,沒多久,他重新適應了身子。一念間,他有了要重新祭煉身子的想法,要把這身子鍛造成法器,或是世界。只是待他的恐慌和無力感消退,這想法也就沒有了,來去無蹤。
之前,是靈魂體在感受風,有血腥、有死亡,有濃濃的怨氣和不甘。而此時,是身體在感應風,風陰寒,雖不強烈,但吹在身上刺骨的疼。
馬芝不得不運轉(zhuǎn)體內(nèi)的鴻蒙之氣,此刻不指望萬化葫蘆了,這家伙似乎對黑毛風充滿恐懼。如果黑毛風僅是對血肉之軀有影響,那么萬化葫蘆可不是血肉之軀,它不過是天地之間的一個先天寶貝而已。
“蟲母,黑毛風是什么?”馬芝并沒有跑起來,自鴻蒙封印的解除,天地依舊籠罩著灰蒙蒙的氣體,夜也依舊黑漆漆的,但是馬芝的感識卻變得靈敏,能夠感知更遠的地方。
依舊是黃沙,依舊是沉寂,依舊是星星點點的白骨。但更大更慘烈的風正在趕來,鴻蒙封印的解除,造成一處空間的稀薄,周邊濃郁的空氣會隨著風填補過來。
“風不可怕,而是風里的蜉蝣可怕。蜉蝣黑麻麻的,它們隨風飄蕩,所以被稱為黑毛風。只不過,有我在,你不用擔心。”蟲母回答道。
“蜉蝣?那是什么?”馬芝問道。
蜉蝣,一種微小的有翅昆蟲,是最原始的有翅昆蟲,傳聞是盤古開天辟地,身上的體毛所化。體形較小,細長,體壁柔軟。群居,借風而飛翔,喜一切有生氣的生物,所過之處,一片荒蕪。
馬芝腦海竟然浮現(xiàn)這樣一段意念,他瞬時明白,那是幽皇聽到他的問話,而自行送上信息。人一時汗流浹背,體內(nèi)原本就有一段遺留的記憶,現(xiàn)在可好,又多了一個影像和幾許執(zhí)念。這也沒什么,畢竟多見不怪。可是,這影像和執(zhí)念,竟然會奉送信息。
“師兄,你可別嚇我,你在我體內(nèi),別時不時蹦出來啊。”馬芝說道,后悔前面竟然主動接觸靈魂體,導致惹禍上身。
“唉,這可是你問的啊,我既然知道,自然要回答你。”幽皇還回嘴。
馬芝吃癟,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認命。但想到幽皇是天庭的土著,知道蜉蝣,總該有化解黑毛風的方法,就問道:“師兄,那你說怎么化解黑毛風?”
“簡單得很,裝死唄,只要收斂了精氣神,蒙蔽過它,等它們隨著風刮過,就安全了。”幽皇又傳了一段意念,
裝死?馬芝只差目瞪口呆,此時他感覺到萬化葫蘆已經(jīng)沒有一點生氣,瞬時明白,這葫蘆也該知道避禍的法門,竟然不明說。人就直接揪下葫蘆,拿在手里。
葫蘆頓時睜開一只眼睛,說:“我困了,睡一會,你可別丟了我不管。只不過,真的遇到黑毛風,你應該也不用擔心,我感覺到你體內(nèi)有股熟悉的氣息,說不得黑毛風來了,也會繞著你走。”
馬芝看著呆萌呆萌的小葫蘆,還真的發(fā)不起脾氣。至于它說的熟悉氣息,應該是蟲母的氣息。蟲母作為萬蟲之母,蜉蝣來了,還真可能會退避三舍。
“蟲母,蜉蝣真的是盤古身上的汗毛嗎?”馬芝不太相信幽皇的話,如果盤古是蚯蚓,那是不可能長汗毛的。
“以訛傳訛罷了,只不過蜉蝣還真的是盤古釋放出來的,它們不過是世界之卵里的寄生蟲罷了。”蟲母不以為然。
“世界之卵是什么東西?”馬芝又聽到了新名詞。
“世界也有雛形,而那個雛形被成為世界之卵。但是對于盤古來說,那就是小黑屋。蜉蝣就寄生在世界之卵上,一旦盤古開辟天地,它們就長出翅膀,從世界之卵中飛出來。”蟲母解釋道,只不過它與馬芝之間也是意念的交流。
馬芝尋思著,想象著盤古的開天辟地,它開辟的世界,與人類締造的小世界又有什么不同。人類締造的小世界是對盤古開辟的世界的模仿嗎?太多的謎題,等著他一一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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