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芝將神識放遠,在這里,鴻蒙之氣更加濃郁,但沒有阻斷神識的巡查。顯然,鴻蒙之境里,阻礙神識探查更遠的地方,并不是因為鴻蒙之氣。
隨著神識的籠罩過去,眼前的世界越發清晰。馬芝確定了這里是墓室,因為他已經感知到棺材。用一個世界做陵墓,這是大手筆。
馬芝飛起來,幾個呼吸,就落在棺材前。是水晶棺,二個水晶棺并排放著,周邊鮮花如錦。透過厚厚的水晶,馬芝可以看到棺材里的人,他們一個穿著黃色華服,一個穿著白色盛服。著白色盛服的,是畫中人,是師傅。
他的心思沉重起來,默默地走上前,盯著尸體看。黃色的那個人,不是女人。兩個男人葬在一起,并不是夫妻!馬芝覺得意外,他看著穿黃色華服的尸體,回想著畫中人,卻發現這個男人沒有在畫中出現。
兩個尸體仿若沒有死去,而像沉睡一般。兩個人嘴角保留微笑,似乎做了什么美夢。馬芝忽然有點嫌棄,即便那穿黃色衣服的男子相貌堂堂,一點也不輸師傅,且多少有點形似師傅,但也覺得他的棺材挨著師傅的棺材有點礙眼。
想著,他施法,想把那個棺材挪開。卻不想,那個死尸忽地睜開眼,怒不可揭地盯著馬芝看。馬芝一哆嗦,想對方不過是一個死尸,該翻騰不出什么花樣,就心一狠,施法想托起那個棺材。
然而棺材紋絲不動,仿若千鈞之重。馬芝咬牙,但使出吃奶的勁,依舊沒有挪動棺材。而那個穿黃衣的死尸嘴角竟流露不屑的笑意。
他還活著?馬芝驚疑不定。
“想不到這瘋子也死了。死得好,死得好,若不是這瘋子奇發異想,也不會導致炎黃部落的覆滅。”幽皇從馬芝身體里溢出,重新化為影像。
“他是誰?”馬芝指著穿黃色衣服的男子說道。
“還能誰,自然是天皇了。好好好,一次死倆。我估計,他把尸體留在這里,必然是等著神魂的回歸。你快點毀尸滅跡,讓他的布局全盤落空。”幽皇的影像表現出特別急切。
馬芝沒有動,即便他篤定眼前是幽皇的影像,但自開始,他都感覺到這影像已經有了自我意識。只不過,他作為人皇,與天皇、地皇共治炎黃部,又怎么會如此敵視天皇呢?
“他又是誰?”馬芝雖然心中已經認定穿白衣服的人會是師傅的前生,但還是問道。
“他也是天皇啊,只不過是分身罷了。這天皇,實在殘忍至極,為了提升修為,打破天地束縛,他自創了分魂大法,將自己的三魂七魄一一分解。這也倒罷了,但為了尋得最契合他三魂七魄的化身,竟然殘忍地將他最優秀的九個兒子煉化為身外化身,然后選了二魂七魄注入分身中。”幽皇說著,看著天皇的尸體,神情復雜,似乎不僅僅是恨。
馬芝目瞪口呆,良久說不出話來。太古蒼龍靠吞噬子女的血脈成就自己,想不到天界里竟然也有如此殘忍的情況。他心里拔涼拔涼的,關鍵,師傅竟然只是一個身外化身。人一時明白為什么兩個尸體并排擺放,也理解幽皇為什么仇視天皇,天皇大道不逆之舉,必然天怒人怨。
“趕緊毀尸滅跡,這瘋子圖謀之大,讓人難以想象,他讓每個分身都修煉壯大,試圖某一天靈魂和肉體都能夠重組,進而撐破天界。現在,如果能夠毀滅他二具身子,必然擊破他的陰謀。”幽皇急切地說道,似乎破壞了天皇布局,大快人心一樣。
“不可能毀滅,這天皇之身應該是鴻蒙之境本體所化,與鴻蒙之境緊密結合,他是世界,世界是他。”神界本體借用馬芝的身體說道。
幽皇的影像沉默了,好一會吼道:“我知了,我知了,難怪我舉行祭天大典失效,原來他早把天庭煉化,成為身外化身。我們的祭天大典,尋求天道幫助,都被他洞察而阻斷。想來,我的死,就是他的坑殺。他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算計,我這個兄弟自是不在話下。”
它說著,自己就撲向棺材,但是它不過是執念所化,對棺材沒有一點影響。馬芝心緒繁雜,不知道該怎樣評說。當初,打神石說師傅困在葬神谷,也是利用分魂術,將自己的三魂七魄當孩子養,使得修為降低才出了葬神谷。想來,分魂術自是來自天皇。
只是,天皇既然和鴻蒙之境合二為一,而鴻蒙之境是太乙天庭,天庭意志還在,豈不是天皇根本沒有死?畢竟天庭是他的意志?
馬芝只好把疑問說出來。神界本體卻不以為然,說:“不意外,太乙天庭遠遠超越神界,應該有自我意志。天皇煉化它,必然會抹殺它的自我意志。但天皇死去少說也有億萬年,當初的天庭也成了鴻蒙之境,世界意志重新誕生也是可能。我們世界意志,沒有大腦,而是靠世界來記憶,能夠恢復一些天庭時的記憶也是可能。”
馬芝不說話了,他都被繞暈了,世界有意志,已經讓人不解,而世界存有記憶,也讓人匪夷所思。
“那把那個分身消滅了!”幽皇的影像近乎咬牙切齒地說,當然,它沒有牙齒。
馬芝看著白衣男尸,心情復雜,想不到師傅的前世竟然是一個分身。他一時想起過往的傳言,說他是師傅的身外化身。一切因緣際會,這前世今生,誰說得定自己所處的位置。抑或是自我,抑或不過是他人的一個分身而已。
“只是奇怪,究竟是誰逼得天皇留下身子呢?”神界本體作為局外人,最為冷靜,借助馬芝的身體發出疑問。
是哦,究竟是誰逼得天皇留下身子而靈魂不知去向?說不得他的靈魂也在六道中,歷經輪回。幽皇的影像,隨著神界本體的問話,冷靜下來要,也在尋思。
“天道?他大逆不道,又有著絕對的實力,估計天界大帝都奈何不了他,也只有天道才能滅殺他。”神界本體大膽地猜測。
馬芝沒有說話,幽皇的影像也沒有接腔。馬芝有怪異的感覺,或許殺死他的是他自己,“師傅”殺死了他,修者分身強大了,反水再正常不過。他試圖用神識去尋找破綻,但發現華服屏蔽神識,而無法窺見二具尸體的奧妙。
“不管了,不管了,尸體也不用銷毀,孩子,我們干脆把它們煉化了。這兩具尸體少說都是無垢真身,我們煉化了,你的圣體必然會進化為無垢真身,而我也能夠控制一部分鴻蒙之境。”神界本體借用馬芝的眼睛,望著兩個尸體,流露貪婪的光芒。
“對對對,煉化它們,煉化它們。這比毀了它們還好。機關算盡,卻為他人做嫁衣,天皇,你也有這一天。”幽皇的影像拍著手,歡呼著。
馬芝一時犯難,他自然知道煉化它們會有莫大的好處。可是,冥冥之中,他覺得這是陷阱,是將自己引入萬劫不復的陷阱。他對自己的本能意識深信不疑。
只不過,他也感受到自我身體的渴望,如果不是他克制,說不得自己的身體會無意識地自行撲過去。
“別遲疑了,自古以來,都是餓死擔心的,撐死膽大的,干他娘的,既然讓你尋找到墳冢,自然是命中注定。”神界本體借用馬芝的身體蠱惑著,而且還朝著棺材走了幾步。
馬芝頭疼了,他覺得自己正在受別人的擺布,幽皇的影像倒是其次,這神界本體,還有自己身體,都在左右他。而且,腦海神府里有天字寶圖,血脈里有蟲母。
“不,不能。它們是人體,一個還是師傅的。如果煉化它們,跟太古蒼龍、天皇有什么不同?”一個聲音說。
而另一個聲音立即反駁:“那就是你的,它們是招呼你來,就是等你來煉化它們。”
馬芝拿不定主意,沒有泯滅的靈智讓他克制自己,但身體還有神界本體卻在蠱惑他。他把目光艱難地從尸體上移開,只有離開才不受蠱惑。
感知下,并沒有發現出去的門。這片世界,為何和昆侖天庭有著關系?馬芝茫然四顧,他沒有理會幽皇影像的義憤填膺,也不理會神界本體的碎碎念,他故意大踏步地走過去。只有遵從本心,做自己,他深深地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順著石階,他繼續往前走。一路上鮮花盛放,綠草成茵,流水潺潺。天皇選擇這樣優美的地方安放自己的身體,但與他天庭之主的位置似乎并不匹配。
只不過,他應該在什么地方安置身后事呢?馬芝也想不出所以然,不知道該怎樣奢華的場景才算隆重地安葬,才算匹配他天皇的位置。
他追索自由,想掙破天地的束縛,可是臨終時,也只是選擇了如此與世無爭的地方作為安放地。馬芝覺得極有諷刺意義,仿若天皇的追索,也不過是一個玩笑。但他笑不出來,自己某一天抵達終極,又該如何安放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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