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
他走了。
傾淼明亮的眼眸慢慢垂落，黯然轉身。
“哎，她這是怎么了，師父？”
林秉志莫名的看著高興而來，落寞而歸的少女，心里帶著些微疼惜。
司徒陵對傾淼的一番行為，也是有些困惑。前兩天他受云水尊者所托，給她的女兒看診，見她身體無礙，便不曾在過去。不曾想，這女娃娃竟是和秉志一天醒來。
不過，他對傾淼的這莫名其妙的行為也是不解的，他無奈的搖頭，開口道。
“她是天虞山木蒼尊者的獨女，名傾淼。聽說這次壇洛秘境試煉，你們一直是同行的，怎么，你不認識她？”
林秉志凝眉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無奈一笑。
“這靈力沖擊，倒像是把我的腦袋給弄混亂了，對傾淼師妹的記憶也是不太完整。”
記憶不完整，這是怎么回事，他并沒有察覺出他頭腦受傷啊？
司徒陵不放心的有給他看了看，再次確認他身體無事，才放下心來。
“倒是沒什么，身體沒事，想來休息一下便好了。”
“小事而已。”林秉志笑著點頭。
“如今，還是要先找到師兄為好。”
司徒陵點點頭，正要派人去北要山附近看看有沒有司徒夜的下落，卻是感覺耳畔有一絲風吹過，鼻尖輕嗅，帶著一股異樣的草藥味。
“誰！”
話落手起，一枚羽翼銀針飛出，直接定在他們斜后方的墻壁上。
神奇的事，明明空無一人的地方，偏偏在羽翼銀針插入的地方，留下一小片灰黑色的衣角。
司徒陵凝眉走過去，拔了羽翼銀針，捻起那一片衣角，又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
沒錯，確實是枯毒草的晦澀味道。
他看向味道消失的地方，凝眉沉思。
會是誰？
除了她，這天底下，還有誰能種出枯毒草？
林秉志也是跟著他看的方向望去，并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而且，剛才他也沒有察覺絲毫異樣，若當真有人悄無聲息的站在他們身后，他們卻無所覺，那背后之人，至少也是尊者的修為了。
“師父，可知是何人？”
司徒陵搖搖頭，他也不知是何人，到底是誰，身上染有枯毒草的味道，至少是常年接觸種植枯毒草，不然是不會染上這種味道的。
可是，枯毒草早就在千百年前就被摧毀殆盡了，一株都不曾留下，連那唯一會種植枯毒草的人，也早已香消玉殞了。
林秉志見師父搖頭，又看向他手中的灰黑色衣角，他自己是什么味道都沒有察覺的，可師父明顯是看出了什么，可連師父都不知道會是何人，他就更不知道了。
不怪林秉志不知曉，這枯毒草消亡之時，他們這一屆小輩都還沒有出生，也只有他們這些老人知曉這一段往事，或許其他人都忘了，也只有司徒陵還記得，他不敢忘，也忘不掉。
這枯毒草牽扯的恩怨情仇，又是一番理不清的愛恨糾葛，時光荏苒，也只徒留些嘆息傷悲罷了。
而傾淼呢，她發現那林秉志當真是林秉志，而不再是她的南籬，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
心里空落落的，這種心痛連著發疼的腦仁，鬧得她十分煩躁。
她又被留下了。
一個人。
她雖記不起從前，憶不得過往，但她就是知道，她又一次被他舍下了。
他走的干干脆脆，從來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痛苦難熬。
她難道就不能與他一起面對嗎，共患難而已，她哪里做不到了。
“娘親！”
傾淼正傷心難過時，卻是突然被人抱住了大腿，她低頭看去，就見小九里正抬頭笑盈盈的看著她。
“小九里？”
“娘親，你怎么了？”小九里疑惑的看著她。
傾淼蹲下身，抱著他，把臉埋在他懷里，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悲傷。
小九里感覺到衣襟有些濕潤，擔心的問道，“娘親，娘親，你怎么了？”
“我沒事，讓我抱抱好嗎？”
“嗯嗯，娘親抱著我，我會一直陪著娘親的。”
小九里笨拙的拿小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她，嘴里還一直說著，“娘親不怕，小九里會一直陪著你的。”
飛鳶見他們兩人這樣，倒是不好去打擾，左右這里是鵲山門，他們不會有什么危險，她便悄悄離開了。
給他們二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過了好一會兒，傾淼才慢慢恢復過來。
“小九里，對不起，我險些把你忘了。”
“沒關系啊，我可以自己來找娘親，不管娘親在哪里，我都可以去找娘親。”
小九里笑呵呵的說道。
“只要娘親需要我，我便一直跟著娘親。”
“我怎么會不要你呢，我現在也只有你了。”
小九里歪頭，不解的看著她，“那阿爹呢，他去哪了，你這么傷心，他居然不來陪著你，讓小九里去幫你教訓他。”
一聽到南籬，傾淼又是眼神黯淡起來。
“他走了，離開了。”
“走了？那我們便把他抓回來，把他關起來，看他還怎么跑。”
小九里神氣的揮著拳頭，雄赳赳氣昂昂的說要把南籬抓回來，可把傾淼給逗樂了。
她輕輕掛著他的小鼻子，笑道，“他走都走了，我們如何能把他抓回來。”
“走了如何不能抓回來，他敢走，我們便能把他抓回來。”
小九里如今也回過神來了，原來他娘親如此傷心，是因為他那不負責任的老爹丟下他們自個兒給跑了，這也忒不負責任了，倒像是話本子里的薄情負心漢。
“他去了哪里，我們都不曉得，如何找到他？”
傾淼哪里沒有想過去找他，可是，他去了哪里呢。
她一不知南籬真是面目，二不曉得他藏身之所，想找人，談何容易。
如今，幽冥界寒冰覆蓋，了無人跡，便是她阿爹也不敢踏足的，南籬又怎么會回幽冥，可他不回幽冥，她也不知曉他能去哪里。
她只知道他叫南籬，便是他長什么模樣也是不知曉的，醒來時的夢境，煙霧彌漫，她看不清他的模樣，也想不起他的樣子。
況且他修為高深，千萬張臉也是可以變幻的，她如何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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