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南籬沉穩(wěn)的聲音,傾淼微微頓了頓,咬牙深呼了一口氣,快速把自己摳著南籬的手移開,原本想雙手緊握,繃緊自己的。
可是,一股外力直接引著她的雙手摟上了南籬的腰。
傾淼神色一愣,嘴角彎了彎,也不客氣的抓緊了南籬腰間的勁肉,來減輕自己的痛苦。
傾淼的動作讓南籬一愣,眼神微微一暗,閃著莫名的光,像是翻滾著滔天巨浪,接著又很快平息下來,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傾淼覺得這個過程很慢,其實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南籬哪里舍得她痛苦,他自己壓下了大部分幽冥冰璃花生長而出的沖擊力,為傾淼減輕了不少痛苦。
南籬低眸看著自己覆在傾淼眼睛上的左手,上面密密麻麻布滿了淡藍(lán)色的霜凝,與傾淼左額角的肌膚一模一樣。
南籬用手捂住傾淼的眼睛,便是想用自己的手替傾淼承受那一份痛苦。
幽冥冰璃花感受到他手上魔氣的吸引,便會自發(fā)朝著他而來,從而避免了傾淼的眼睛也被魔寒之氣浸染。
臉上的痛色已經(jīng)讓傾淼這么難以忍耐,若是這幽冥冰璃花生長而出攜帶的霜凝也爬滿傾淼脆弱的眼睛,那才是對她最大的折磨。
南籬舍不得。
他舍不得傾淼為他承受那份痛苦,所以,他寧愿自己來。
雖然用外人以身替痛,承受之人會產(chǎn)生比之百倍的痛苦,但是南籬甘愿,心甘情愿。
傾淼臉上凝結(jié)而出的霜凝漸漸消失,而南籬的手背上卻被一層層冰凌覆蓋,只留下緊貼著傾淼眼睛的手心處是完好無損的。
而傾淼左額角處,被南籬畫的幽冥冰璃花花樣已經(jīng)變成了一朵真真正正的幽冥冰璃花。
藍(lán)色的花瓣兒帶著晶瑩的冰華,明明是生長在皮膚里面,但是卻像是生長而出的一樣,鮮活美麗,又帶著一股撩撥人心的魅惑氣息。
幽冥冰璃花成功種到了傾淼的身體里,并在她左額角的位置開出了一朵艷麗的冰璃花。
冰冷的花瓣兒卻像是帶著致命的溫度,灼傷了南籬的眼眸,吸引著他不斷沉淪。
南籬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但是這一刻,他突然不想克制了,他也想放肆一回。
他的傾淼。
傾淼終于是他的了。
南籬盯著傾淼的目光突然變得詭異起來,雙眼也慢慢發(fā)生著顯而易見的變化,幽深的黑眸深處像是有一束凌光從懸崖底飛射而來,劃破遮掩困頓著的黑暗,冷眸慢慢變得熾熱,隱約有紅色在慢慢覆蓋。
傾淼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臉上的絲毫異樣了,那幽冥冰璃花也應(yīng)該已經(jīng)種好了。可是,南籬覆在自己臉上的手并沒有移開的意思,反而有越捂越緊的感覺。
傾淼迷惑不解的眨眨眼,正想開口說什么,突然,感覺一股潮濕的熱氣噴涌在她粉色的面容上。
傾淼好像察覺到了什么,放在南籬身側(cè)的小手不安的動了動,粉嫩的薄唇尚且來不及閉上,微微開啟,像是無聲的邀請,那微微揚起的下顎露出優(yōu)美的曲線。
一切,都剛剛好。
潑墨如畫,浸染成雙,霜華零落紛揚,衣帶飄飄惹塵起。
輕歌細(xì)語,溫軟甜膩。
姬遠(yuǎn)山中,染起一幕煙雨,朦朦朧朧,婷婷裊裊......
猶如那一場煙雨朦朧中的初見,一個驚慌失措,一個依然冷靜如斯,紅衫被南籬失手拽下,如墨青絲順勢而落。
那時的傾淼,因偷喝了木蒼尊者的青靈酒,醉眼迷離,賴在南籬懷里不知羞的說著好些個撩撥人心的情話。
可是,那時候,南籬還不假辭色的冷心推開了傾淼,現(xiàn)在反而是自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再也沒有了當(dāng)初的清華冷靜。
都是一眼鐘情,也都在心里認(rèn)定了對方,可是,一個無所顧忌,熱情又大膽,而另一個卻能狠心冷靜自持。
兩百年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你追我躲,他們終于還是摒棄了各種是非喧囂。
現(xiàn)在的南籬再也不會拒絕傾淼,而傾淼更不可能推拒自己心愛的男人。
沒有青靈酒,依然醉眼迷離,沒有撩撥人的情話,仍然抵不住心尖的酥麻顫動,他們甘愿沉迷,沉淪......
落日余暉傾灑,夜幕星河點綴。
姬遠(yuǎn)山半山腰的小院子,不知何時燃起了一雙紅燭。
清冷的院子,也不知何時被人布滿了紅綢。
紅綢飛揚,紅燭搖曳。
山里熱鬧的蟲兒蝶兒鳥兒,也都自動禁了聲,唯恐驚擾了那院中的兩人。
翌日,傾淼朦朦朧朧睜開眼,便見滿目紅色的紗綢飄揚在面前,她迷迷糊糊的想抬手碰一下,突然發(fā)覺自己身邊好像躺了一個人。
遲鈍的轉(zhuǎn)過身去,就見南籬一雙清冷的眸子溢滿了笑意,暖意融融的低頭看著她。
傾淼這次發(fā)覺自己好像是躺在南籬懷里的,一瞬間,電光火石,驚雷乍現(xiàn),傾淼迷糊的頭腦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他們,昨天竟然……
南籬好笑的看著傾淼,難不成現(xiàn)在才知道后悔嗎?
怕是有些晚了!
南籬修長的手指輕輕調(diào)開紅色的床幃,扭頭問傾淼。
“喜歡嗎?”
嗯?
傾淼愣然迷糊的跟著她轉(zhuǎn)頭,便看見她的小房子不僅床上布滿了紅色的綢緞,便是外面也一樣,更惹人注目的是那桌案上擺放著的兩個并排的還在燃燒的紅燭。
以及,旁邊的兩樽……
傾淼訝然的轉(zhuǎn)頭去看南籬,眼睛亮晶晶的,閃著驚喜的晶瑩。
見她看過來,南籬認(rèn)真嚴(yán)肅的點頭。
明明是這么嚴(yán)肅的時候,傾淼卻是突然笑了起來。
南籬凝眉望過去,不明白她為何發(fā)笑。
傾淼抬起笑出淚意的雙眸,嘴角微微彎起,道:“這順序,好似有些不對。”
她若是沒記錯,正確的順序應(yīng)該是,先成親后洞房。
而她和南籬,明顯是反著來的。
被她這么一提醒,南籬也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確實是他考慮不周,有失欠妥,是他委屈了傾淼。
但是,現(xiàn)在木已成舟,他也無需矯情,而他相信他的淼淼也不會計較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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