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薰衣注意到姜憫之打量過來的目光,等她看過去,對方卻又輕飄飄地收回了。
柏意自然也看到了,他臉上的微笑淡了淡,猶豫了下,還是問道,“阿、阿衣,你說的'過了那關(guān)'是指那道聲音嗎?”
沈薰衣點點頭,“自然是那道叫你不再前行的聲音。”
柏意應(yīng)了聲,“噢,是這樣啊。”他隨即就低頭沉默了下來。
沈薰衣看他不對勁,還欲再問,就看到成盈落月還有江葉都回來了。
三人看到他們也很開心,忙幾步走了過來。
此刻的霧氣已經(jīng)很淡了,再過一會兒就快完全散去。
“憫之,我們可算找到你了!”,成盈笑道。
“對呀,不知道憫之遇見的是什么,這幻境可是嚇得我差點退縮!”,落月也說道。
江葉他們?nèi)艘呀?jīng)對過狀況了,原來都是陷入了幻境。
“憫之何時出來的?我出來有一會兒了怎么沒看到你。?”
姜憫之沒回答他。
江葉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環(huán)境,自問自答了,“噢,應(yīng)當(dāng)是這古怪霧氣的緣故。”
姜憫之慢慢地站起身來,“大家考核的內(nèi)容雖因人而異,但其宗定然不離,沒必要詳細說了。”
江葉點點頭,“這回主要的是小試道心吧!我那會兒差點撐不住了,噩夢一樣的東西直扼命脈。”
“明日便是最后一日了,說起來這試煉真是動了些小心機,兩天的跋涉磨礪,酷熱嚴(yán)寒,再加上昨夜那般擔(dān)驚打斗逃跑,參加者的精神和體力都處于一個非常的薄弱狀態(tài),再用這幻境一套,真的是容易一個準(zhǔn)!”
姜憫之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江葉隨即又道,“不過那所要尋找的花草翎還沒個下落。”
沈薰衣聞言,和柏意對視了一眼。
哪里是沒有下落,除了今晚的幻境,沈薰衣現(xiàn)在甚至懷疑,昨夜的花冠鳥和花臉植物也都是它的手筆。
姜憫之聽到江葉的話卻是搖了搖頭,“并非如此,入幻境之前,它出現(xiàn)過。”,說罷他伸出手來,儲物袋躺在潔白的手心,“儲物袋那時候亮了。”
“哎?是這樣嗎?”,成盈吃驚,“那說起來我和落月那時也見到亮光的,不過——”,她皺了皺眉,“我們那時只顧著驚疑,都沒反應(yīng)過來。”
成盈說這話時臉上毫無因為錯失察覺花草翎的遺憾之色。
反而覺得挺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谛睦锬瑖@口氣。
沈薰衣看成盈的神色看笑了,她怎么從成盈臉上看出一種——“我跟著大佬久了自個兒都快廢了”的坦然與無奈。
姜憫之微微蹙眉,“不必?fù)?dān)憂,那花草翎應(yīng)是一種動物,個小白毛,性詐喜玩”,頓了一下他又道,“可操縱靈植。”
幾個人都吃驚地一齊向他看過去,儲物袋的亮光就那么一瞬,這試煉的“通緝罪犯”畫像就這么具體了。
迎上沈薰衣嘆賞的目光,姜憫之薄唇微抿,偏頭道,“只是看到的加上合理推測。”
沈薰衣摸摸鼻子,“我覺得姜道友這個差不多就是答案了。”
大家都點點頭,姜憫之看了沈薰衣一眼,“沈道友這么確定,莫非也推測如此?”
沈薰衣“啊”了一聲,撓頭,沈妹妹到沈道友再加上這句話,她有一種莫名其妙被針對的感覺。
她笑了笑,看向姜憫之,“那倒不,姜大哥這般細致的,可不是誰都有那個反應(yīng)力。”
姜憫之聽到沈薰衣對他的稱呼,面色微微變了一下。
隨即朝江葉他們緩聲道,“這花草翎看來本身也是靈物,爭奪它或許是個幌子,不用太過耿耿于懷。”
成盈他們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
沈薰衣有點不想跟這人待一塊兒了,她拉著柏意走遠了幾步。
他們隊伍就等柯可了,并沒有等太久,柯可就也回來了。
她看到沈薰衣和柏意,先是睜大眼睛,然后又閉上揉了揉,再睜大眼睛看過來。
等到反射弧終于完全回來,就哇哇哇地跑過來撲抱住沈薰衣了。
“衣衣衣衣嗚嗚嗚——我差點以為回不來了!真的嚇?biāo)牢伊耍 ?br />
沈薰衣站穩(wěn)步子接住她,也沒問她究竟是什么幻境,“別怕別怕,我們都一樣。”
柯可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我當(dāng)時就想啊,要是我輸了的話,萬一把小命交待在那里,就看不到你們了,也不能跟你們再繼續(xù)修煉了。當(dāng)時真的怕哭我了!”
沈薰衣拍著她的肩膀笑,化悲傷和恐懼為動力,挺不錯的嘛。
然而兩人沉浸在說話間,卻沒有察覺到站在她們后面的柏意情緒陡然低落,欲言又止。
他掩在袖口里的雙手微微握緊,又松開,向前走了一步,復(fù)握緊了手。張了張嘴,最終保持了沉默。
姜憫之遠遠看過來,眉目間情緒不明。
……
終于天隨著霧氣大亮。
能夠完完全全看清四周的時候,入目又是荒原了。
“那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什么,今日就是最后一日了?”,江葉看向姜憫之。
姜憫之對此倒是沒什么情緒,他撩開衣袍,本來想坐下去的。可變成荒原之后,地上都是些沙礫泥土了,他微微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動作自若地收了回去。
“等。”,他淡淡道。
沈薰衣想了想,總覺得姜憫之應(yīng)該是知道什么。
她后知后覺地拍了下腦袋,“姜憫之也姓姜,不會就是姜家的人吧?”,不過姜家的子弟自有修煉之法,竟也愿入那長歌門,之前聽長衫道人所言,這長歌門風(fēng)評似乎并不如何。
姜憫之若真是姜家人,卻也愿意去這……貌似有些糟心的地方嗎?
沈薰衣想著這事,突然地眼前白光閃過,一陣眩暈。
目光所見就是負(fù)手站立的管事者和他的童子了。
沈薰衣:…………
你們姜家真的隨主。
這很難不讓她想起上次在赤檀林姜熠所說的三日一移動的事情來。
感情三日就等于第三日?
林地上站立著剩下的隊伍,“哎,三日還沒到啊,怎么我們就回來了?是有人奪到花草翎了嗎?”
“不知道啊,不會吧,我們連這影兒都沒看到。”
“啊!我知道了,我們這一批肯定是又被淘汰掉了!”,一弟子灰頭土臉的,此刻眼神一亮拍手跺腳道。
“唉,太慘了,我堅持到第二批,辛辛苦苦,慘慘戚戚,卻還是沒能挺到最后!”,一弟子痛惜捂胸附和。
管事者:……擱這兒跟他演什么自我感動戲呢?
別以為他沒看到這兩個弟子壓根兒連幻境都沒克服。
他指了指捂胸口的弟子,“你,確實被淘汰了,趕緊走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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