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強烈的日光照射而來,覆兒有些不太適應地瞇起了眼睛。她已經有很久的沒有見過外面的太陽了。沒想到,她終于從蟒族的地宮逃出來了。
“愣著干嘛?還不快走啊!難道還等著人追來,再將你逮回去嗎?”
昊長歌抱著玉凝走在前頭,他見覆兒沒有跟,便回過頭來催促著她。剛才在地宮中,因為光線太昏暗,再加昊長歌根本就沒有時間顧及自己。現在看來,他全身下的衣衫沒有一處是好的,到處都是被劃破的口子,還染著道道觸目驚心地血痕。可比起玉凝來,他倒是算輕的了。
剛才在牢中的形勢緊急,玉凝出血還沒有被完全止住。昊長歌如今抱著滿身是血的她,每走一步都有殷虹的鮮血,順著他的褲腿往下滴。他們必須盡管回到冥浮宮。否則,圣護法們順著血跡,很快就會找到他們的行蹤。
“你這是要帶著她回冥浮宮嗎?”
覆兒有些猶豫不前,她可不敢回那里去,她現在還是冥浮宮通緝的罪犯呢。還有冥蚩,他現在只怕恨不得將自己抽筋拔骨才解氣吧。
“當然要回去,你還磨蹭著干嘛?放心吧,圣主賞罰分明,你這次救了白玉凝和她的孩子有功,圣主不會對你怎樣的。”
昊長歌當然知道覆兒在擔心什么?也怪她自己作繭自縛,要是她沒有那么大的貪欲,也不會將自己至于如此境地。
可覆兒不這么想,她不相信冥玄和冥蚩會有那么大的肚量。因她當初從中作梗,使他們兄弟兩人相互殘殺,還因此有了燒死白玉凝的祭天大陣。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夠他們兄弟兩人殺死自己千百回了。
覆兒表面答應著跟著昊長歌身后,可心中卻打起了其它的算盤。現在,幽界未來之主在自己的手中。她若捏著這兩兄弟,還怕他冥玄和冥蚩嗎?
“終于快到了,你快點啊……”
不知走了多久,眼看冥浮宮就在前方了。昊長歌不由轉過身正高興,可后面哪里還有覆兒的影子?看著手中昏迷不醒又沒止住血的白玉凝,昊長歌沒辦法,只得選擇先將人送回宮中,再派出人去尋找覆兒和孩子的下落。
“什么?長歌帶著玉凝回來了!”
冥玄聽到此消息,喜不自禁地從圣座跳下來,出去迎接。可當他見到人的時候,又不由得眉頭緊擰成了結。
回到房間,冥玄召集了所有他能召集的醫者。經過一堆人一陣手忙腳亂之后,玉凝血是止住了,可她身的血液幾近流干了,人仍舊昏迷不醒,全靠冥玄的靈力吊著最后一口氣。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醒過來?
“要我說,還得先渡血。”
“不行!得先輸氣護住最后一口氣息。”
“要我說啊,就得……”
……
一大堆的大夫將玉凝的房間圍得水泄不通,吵得冥玄心神煩躁。
“夠了!別吵了!你們能想到的,全都用吧!”
經過冥玄這么一罵,房間頓時變得鴉雀無聲。隨后,一堆人趕緊行動了起來,圍著床邊又是一陣忙碌。
檀寂子聽到消息后,急急忙忙地趕回了宮中。當他聽到玉凝的情況時,不由得驚詫萬分!想不到,玉凝果真剖腹了。這全都怪自己,當初為什么要跟她說這些啊?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可是難辭其咎啊!
而最糟的是,她的孩子還被覆兒那個惡毒的女人偷走,下落不明。
檀寂子剛走到玉凝房間的門口,就聽到了冥蚩暴怒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滾!你們全都給我滾出去!誰也不準再碰她,否則,我將你們通通都殺了!”
“冥蚩!”
冥玄似乎是想阻止他。
“還有你,你也出去!你們全都出去!走啊!”
一大群大夫從房間里倉惶而逃。不一會,廊道變得擁擠不堪。檀寂子只好閃到一邊,給他們讓出路來。
隨后,冥玄的身影也從里面走了出來。當他看著門口的檀寂子,只是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讓他安靜地陪著她吧。”
“她怎么樣了?脫離危險了嗎?”檀寂子看著冥玄臉的憂色,不禁擔心地問道。
冥玄只是回頭凝視著屋內,內心也是忐忑難安。隨后,他輕輕地掩了房門,對廊道等候的醫者們揮了揮手,將他們遣散了。
等那群人走后,冥玄才搖了搖頭,開口回答著檀寂子:“不知道她這次,還能不能挨得過來?”
冥玄垂著頭,將手緊緊地握成了拳。
“哎!都怪我!都怪我!”聽了此話,檀寂子悔得捶胸頓足。
冥玄只是抬頭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么如此自責?
“哎……都是我。前些時日,圣尊在閉關之時,她問我有什么方法可一阻斷暗辰對她腹中孩子的魔咒。那時,我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她居然當真了。”
檀寂子實在是悔不當初啊。
“糊涂啊!”冥玄聽了此話,臉色一變,黑著臉斥責著檀寂子。
“檀寂子知錯,還請圣尊責罰!如果還能彌補,我愿萬死不辭!”檀寂子撲通跪倒在了冥玄的腳下,心中且止是悔恨。要是玉凝因此丟了命,他必定以死謝罪!
可如今事已至此,冥玄再怎么斥責檀寂子,也于事無補。現在唯一能彌補的,只有盡快找到冥氏皇族的血脈。
“不能讓那兩個孩子流落在外。我不管你用什么樣的辦法,務必要找回那兩個孩子。否則,你就算是萬死也毫無意義?”
檀寂子仰頭望著冥玄緊閉的雙眼,心中暗自發誓,此生一定誓死守衛那兩個孩子。否則,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檀寂子明白,我這就去了!”
檀寂子告退了冥玄,退身而去。
在冥浮宮中,心情忐忑不安的還有一人。那便是昊長歌。他自回到了宮中便獨自躲在房間中,不敢面對冥玄。玉凝那邊至今都沒有好消息傳來,在這漫長的等待中,每一刻對于他來說,都是煎熬。
終于,從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昊長歌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再鼓足勇氣打開了房門。是圣主的傳喚。他忙完了玉凝那頭,也該輪到自己了。
臨走時,昊長歌仔細地理了理自己的發髻和衣襟,想讓憔悴的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圣殿——
這里依舊如往常的莊嚴神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缺了一根大柱的原因,顯得圣殿比往日多了些清冷破舊的炎涼。
冥玄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管這大殿,眼下的事情哪怕有一件能出現轉機,他也不會如此的焦慮不堪。
殿內是一陣窒息的沉默。昊長歌長跪在地,只覺自己快要被這窒息的氣氛,壓得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圣尊,長歌知錯了。”
“錯?你何錯之有啊?”
冥玄的口氣雖然平淡,但昊長歌還是聽出了其中諷刺的意味。昊長歌能想象,冥玄的心中對自己有多么的失望!此刻,面對著冥玄的心冷,昊長歌終于才明白,原來自己竟是如此在乎這一切的。可惜,他沒有珍惜。
“長歌辜負了圣尊的栽培。我錯得離譜,且不可饒恕!”
冥玄至始至終,都未抬頭看過他一眼。昊長歌明白,他這是不屑再多看自己一眼了吧。自己之前所犯下的種種,已經不配再得到他的矚目。
就在此刻,冥玄突然抬起了頭。這讓沉浸在羞愧之中的昊長歌,心中有了絲絲的安慰。冥玄深邃的眸光終于落到了他的身。可當昊長歌與他對視了良久,才發現,冥玄的目光只是穿過了自己的身體,看向了后方的深處……
此后,冥浮宮對外宣稱昊長歌因過失導致神龜尊者被害,被圣主除去了座下弟子的身份,也削去了作為圣使在冥浮宮里所有的權利地位。即刻起,被放逐到幻湖寒地,守衛幽界北界。
至于昊長歌勾結圣護法,所犯下的種種罪行,冥玄只字未提。昊長歌明白,那是冥玄對他最后的愛護了。他的心中,一直銘記著冥玄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你的一切將會回到原點,你好自為之吧。也許只有這樣,你以后的路才會走得更踏實。”
這是昊長為自己年少輕狂所付出的代價。雖落得這個下場,但他心中的石頭也總算是落了下來。一切塵埃落定,他將苦守在北地,替自己贖罪,以報冥玄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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