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折扇輕挑的落在陸明的頭上，大夏皇朝的太子殿下納蘭祈唇邊帶笑，紅唇如血，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挑，數不盡的風流倜儻，“自然是因為陸統領眼光極好，拍馬屁拍得不露痕跡，令人神清氣爽。”

    陸明唇角再次抽了抽，“多謝主子夸獎。卑職……必定殫精竭慮萬死不辭。”

    沒錯，此人便是大夏皇帝納蘭朗唯一的一個兒子納蘭祈。

    傳說納蘭朗后宮佳麗三千，元清皇后貌美艷絕，之后便是皇貴妃、貴妃、妃、貴人等，各個位階上早已超額滿員，卻仍架不住大夏皇帝風流成性。

    這納蘭朗廢除了大夏延續三百年的選妃制度，改成了每年一選，但凡有幾分姿色的女子，全都被充實到了納蘭朗的后宮之中。

    民間有傳言，大夏后宮之中，美人無數夜夜笙歌燈火通明。

    卻也不知為何，納蘭朗連生下七個公主之后，總算得了納蘭祈一子。納蘭朗膝下兒女約有二十左右，卻只有這一個兒子，再無所出。

    納蘭祈生母身份卑微，生下了納蘭祈后不過兩三年便撒手人寰。因著元清皇后無所出，那納蘭祈自幼便被養在了元清皇后身邊。

    五年前些險死在某個美人床榻之上的納蘭朗，意識到身體大不如前，終于忍無可忍的在文武百官的逼迫之下，將年僅十五歲的納蘭祈立為太子。

    說來也真是可笑。

    這納蘭祈在女人方面完全繼承了他父親的風格，不過二十歲出頭，身邊早已女人環繞，鶯鶯燕燕塞滿了諾大的太子府邸。

    而那納蘭祈行事愈發猖狂，想是仗著自己是大夏皇朝無可替代的太子殿下便無所顧忌，傳說此人極度好自戀且好美色。幼時就曾因自己的丫鬟長得不夠好看而不肯吃飯，羞得那小姑娘險些投井自盡。

    眾人七手八腳將那小姑娘救起來之后，這位太子殿下好死不死的又說了一句：果然是丑人多作怪。

    自此，大夏皇宮但凡自覺丑陋無鹽的宮女，再也不敢在殿下身邊轉悠。

    這納蘭祈行事總之是花樣百出，所行荒唐之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饒是顧華杉遠在大楚，也曾聽聞過大夏太子納蘭祈的威名。

    不過此刻顧華杉顯然不知道那個穿著紅衣衫在甲板上吹著冷風的騷包男子，便是大夏那個叫人頭疼的太子殿下。

    甲板之上，另有一人穩步走了過來，他將一封滴蠟密閉的信封雙手呈在那人面前，納蘭祈卻沒有接，手中折扇晃動，吹得那人三千發絲盡數飛揚，邪魅非凡。

    納蘭祈唇角一勾，“大楚又有什么好事情？”

    陸統領接過了信撕開來，隨后迅速一眼掃過，逐字逐句念到：“信上說，燕丘命江洲五萬駐軍前來支援青州戰事，并于十八日急詔南景王爺和世子入宮。魏皇后于十六日產下一子，取名蕭至歡。”

    “燕丘動作倒挺快。”那男子斜斜依靠在甲板護欄之上，眼尾上挑，臉上卻是吊兒郎當的笑，“莫不是燕丘知道自己活不長了，趕緊給生個繼承人來？”

    陸明不敢言語，只是繼續往下念：“趙世子正動用南景王府大半暗哨尋找一名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其目的尚未可知。”

    “年輕女子？”那納蘭祈捂嘴驚呼，隨后一雙狐貍一樣的眸子閃啊閃，“認識趙高沐這么多年，還第一次聽說他這么大動作尋人。莫不是木頭也終于開竅了，動了凡心了？”

    那納蘭祈湊了過來，一把扯過信紙，翻來覆去的看，又舉起來放在太陽底下，只恨不得鉆進那信紙里。

    納蘭祈怒不可遏道：“這幫探子真是一群廢物！只說是個年輕女人，卻連張畫像都弄不到。本太子怎么知道趙高沐喜歡的女人是瘦是胖，是高是矮，是溫柔賢淑型還是血脈噴張型，胸大不大，腰細不細，腿長不長？”

    陸明低咳了兩聲，一臉正經道：“這個……確實是下屬們沒有做好本職工作。卑職以后一定多加提醒，爭取讓主子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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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華杉入了船艙，才感覺到陸明視線的離開。

    船艙有些狹窄，只放了兩張床，中間放著一張小木幾。

    床頭便對著窗戶，冰冷冷的江風吹了進來，言又生連忙把窗戶關上，扶著顧華杉躺下。

    經過剛才這么一來一回，又吹了些許冷風，顧華杉只覺得渾身都疼了起來。

    更為惱火的是，她餓了。

    她嘆口氣道：“廚房里真的連剩菜剩飯什么都沒有了？”

    言又生沒好氣道：“不然你以為我干嘛護著那兩個雞蛋？我言又生是這般摳門之人嗎？”

    “行吧行吧。”顧華杉咕噥了兩句，誰料聽得一陣敲門之聲，力道很輕，不同于船上那些粗魯大漢，只會拿腳把門踹開。

    如此輕手輕腳，小心試探，來人必是女子。

    只是這船里，又有誰會來找他們呢？

    言又生將門打開，顧華杉斜著看了一眼，竟恍惚間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正在不可思議瞬間，言又生卻已經叫出了聲：“李小姐！”

    竟是李茗禾！

    顧華杉大吃一驚，萬萬沒料到會在這里遇見老熟人。她勉強撐著坐了起來，抬眼間李茗禾已經走到了跟前。

    那人恍惚像是那個尚書府高高在上的嫡小姐，卻又不像是李茗禾。

    她著一身麻布衣衫，臉上算是干凈，人卻是瘦脫了相。

    往日冰清玉潔的尚書府小姐，此刻像是落地的鳳凰，眼底的驕縱和高傲變成了小心翼翼和驚慌失措。

    她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一張巴掌大的臉上，一雙如秋水般的眸子深深凹陷，兩頰的皮膚有些毛糙，恍惚間像是蒼老了許多，哪里還有半分從前心高氣傲的李茗禾的影子？

    還未起身，李茗禾卻已經撲了過來，淚眼婆娑道：“表妹！”

    顧華杉立刻“嘶”了一聲，小臉皺成了一團，言又生急忙拉起李茗禾道：“李小姐，華杉姑娘身上有傷，你小心些不要壓到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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