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瑤仍是搖頭,“我一醒來,便發(fā)現(xiàn)自己被關(guān)在一副棺材里,他們就這么抬著我,過了大楚的邊境。斷斷續(xù)續(xù)走了大約兩三個月,才到了這大夏臨安。他們將我關(guān)在一處暗牢里,才發(fā)現(xiàn)抓錯了人,便一直不停審問我你的下落。我只聽見那些獄卒嘴里口口聲聲叫著貴人,口氣恭敬得很,卻從未見過這一切的幕后主使真正面目。”
“這便是此人的高明之處,我這一路尋你的路上,此人總是在暗處,像是一團暗影。那你可知道是誰救了你出來?”
“是元清皇后身邊的清淺姑娘。他們將我從地牢里救出來之后,便一直把我關(guān)在這里。”
顧華杉眉頭微皺,看來元清皇后說得沒錯,還真是她救了綠瑤。
綠瑤見她愁眉不展,便問:“你又是如何跟元清皇后糾纏到了一起?”
顧華杉嘆口氣,“此事說來話長。她說我娘當(dāng)年和她同時愛上了一個名叫葉朔風(fēng)的男人,兩人同時有孕,但我娘生下我之后,還搶走了她的女兒。她想要知道她的女兒被我娘埋在了哪里。我現(xiàn)在懷疑那孩子身上必定有什么東西,才會讓納蘭祁和元清皇后都爭著要找到她。”
綠瑤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聲音急切,“小姐,你萬萬不可相信元清皇后的話。當(dāng)年夫人帶著咱們躲進了尚書府,跟她脫不了干系。”
顧華杉一驚,綠瑤話鋒一頓,方才解釋道:“夫人有一次喝醉了之后,我前去伺候,無意間聽她說起過此事。但是也只知道夫人和元清皇后之間因為一個男人反目,其余的我便也不知道了。你也知道夫人的性子,我也不敢多問,便也沒告訴你。”
顧華杉微微頷首,“元清皇后的片面之詞,我也不會全部相信。她口口聲聲是這一切都是納蘭祁做的,與她沒有半分關(guān)系,可我娘已經(jīng)死了,百口莫辯。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到底事實如何,我要親自查證。”
“你要如何查證,這里到處都是大夏皇宮,到處都是元清皇后的耳目。能夠毫發(fā)無傷的逃出去,已是難如登天的事情。更別提查證當(dāng)年的事情真相。”
“綠瑤,你可知道我娘將那個孩子的尸骨埋在了哪里?”
綠瑤皺眉道:“我跟在夫人身邊也有八九年,孩子的事情卻從來沒有聽夫人提起過。”
“也是,按照我娘的性子,她只要不想說的事情,沒有人能夠逼她。”
話音剛落,顧華杉瞬間臉色一沉,神色戒備。
遠遠的,似乎有一處細微的響動,那聲音極輕,像是珠翠撞到墻壁的聲音。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圈四下,隨后收回視線,綠瑤見她如此,臉色也凝重了兩分。
兩人極有默契,顧華杉一個眼神,綠瑤便知她是什么意思。
綠瑤視線往下,落在顧華杉藏在衣袍之下的手上。她的手指了指隔壁,示意有人偷聽。
兩個人目光不動聲色的碰撞在一起,目光交匯之時,當(dāng)下各自心頭已經(jīng)有了計量。
顧華杉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用口形道:“元清皇后。”
綠瑤點頭,便聽見顧華杉又恢復(fù)了剛才的音量,“不過你記不記得五年前,咱們路過大楚邊境的時候,娘撇下了我們,自己獨自去了一個村里。那時候我貪玩,非要悄悄跟蹤娘,看她去干了些什么。當(dāng)時我們跟蹤了許久,卻發(fā)現(xiàn)她只是站在某處一動不動。我想著,那里會不會埋著元清皇后的女兒?”
綠瑤哪里不明白顧華杉的意思,當(dāng)下順著她的話道:“我倒是記得有這么一件事。”
“對了,你在這里已經(jīng)多久了?”
“不知道,大約有十日了吧。”
顧華杉和綠瑤已經(jīng)知曉隔墻有耳,便故意繞開重要的事情,有一大沒一搭的說這些家常事。
她幾乎可以斷定,這房間內(nèi)的某處開了鑿,隔壁還有其他暗房能夠清楚的聽見這個房間內(nèi)的對話。
達官貴人之家,向來喜歡設(shè)置些機關(guān)暗格之類。
更別說這深宮后院。
她剛才故意跟元清皇后虛與委蛇,本就是為了激她,將綠瑤帶到自己面前來。
倒是沒想到元清皇后將計就計,反而從她和綠瑤的對話之中來探取消息。
這元清皇后玩弄人心手段之高,遠遠超出顧華杉之前接觸的人。
此刻隔得不遠的房間內(nèi),一架青銅所制成的長筒將兩個房間連接起來。
一面對準(zhǔn)了顧華杉所在的房間,而另一面則被做成了一個耳朵輪廓的樣子,元清皇后猩紅的蔻丹落在那上面,貼近了耳朵,將顧華杉和綠瑤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而清淺和扶歡則站在不遠處,低垂著腦袋,默然不語。
元清皇后鳳袍一動,她轉(zhuǎn)了身,唇邊是一抹輕笑。
清淺見她神色,當(dāng)下問道:“娘娘,怎么了。”
“顧華杉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了。”
元清轉(zhuǎn)頭吩咐了清淺,“你去將她帶出來。”
扶歡惶然道:“那顧華杉可相信了娘娘的托詞?”
元清皇后丟了那傳聲筒,兀自坐下,“扶歡,你知道什么樣的謊話最容易讓人相信嗎?”
扶歡眉眼低垂而恭敬,“請娘娘賜教。”
“十句話里九句真話,一句假話,真真假假,她自然難以分辨。”
“娘娘高明。”扶歡見她面色郁郁,弓著身子繞到了她背后,手撫上了她的太陽穴,替她輕輕按著,“娘娘的頭可是又疼了?”
“一些老毛病了。還是奶娘最心疼我。”
這話說得親和,毫無半分皇后的架子,那扶歡從元清生下來便成了她的奶娘,一路陪著她嫁進這深宮之中,一晃便是二十年過去。
元清皇后在這大夏之中位高權(quán)重,是大夏王朝最尊貴的女人。
這滿朝文武,后宮娘娘奴才,誰人不懼怕她元清皇后之威名?
也只有在扶歡面前,元清才稍稍露出一絲女子的溫柔和嬌憨來。
扶歡微微嘆氣,“娘娘這病是在月子里勞心勞力所致啊。”
元清坐得筆直,鳳袍上用金絲繡著百鳥朝鳳,那是繡娘用了接近數(shù)百種顏色的針線繡出來的精品,在陽光之下像是抖落的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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