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梵，你在哪里？”

    “張叔，我在街上走訪賓館的軟件使用情況。”梵傅合上自己手里的資料，把從耳邊夾著的手機倒到手上，認真的接聽起來。

    “先別走訪了，你直接來一下公司，別忘記帶上劉戀。”

    “您出院了么，不是說還要多等些日子么？”

    “到了我們見面詳談！”

    梵傅趕緊掛了電話就叫車往賓館走，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但是聽得出語氣很急迫。到了賓館，見劉戀正在會客區談事，梵傅擺了擺手，示意打擾一下。然后貼著耳朵和劉戀說了幾句。劉戀點點頭，然后到和客人道了個歉。二人便一同上了車，出發了。

    “不是說還要等些日子才能出院么？”劉戀享受的躺在副駕駛上。

    “張叔說要見面談，具體什么原因也沒有明確的說。”梵傅咧著嘴，看了一眼劉戀。自從在她面前秀了一次車技，梵傅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駕駛位，成了專車司機。

    穿過熟悉的竹林，到了小樓門口，遠遠的就看見張叔站在大廳里面發著火。劉戀拽了拽梵傅的衣服，努了努嘴。進了大堂，兩個人悄無聲息的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張老在那里大發雷霆。胡蕊從張老的背后繞了過來，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隨著她走。兩個人腳步隨著胡蕊，可是眼神還落在大廳的批斗上。

    到了會議室，胡蕊給兩個人沏好了茶，然后陪著二位坐了下來。

    “小蕊，什么情況，張老怎么剛一出院，就發這么大的脾氣。”劉戀趕緊問了起來。

    “上個月的業績不理想，原來和咱們公司簽約的老客戶現在都跳到對面去了，很多技術購買的是咱們的版權，可是到后來簽訂的技術升級和服務協議也都改到對面去了。張老當然生氣了。”

    “等一下，對面么？超凡集團？”梵傅忽然回想起來第一次要來張老公司這邊的時候，對面那棟一下抓住自己視線的“超凡集團”。無論從設計、高度還是宏偉度來說，都太驚艷了。梵傅其實也一直在思考另一個問題，就是為什么張叔的公司會開在超凡的對面。

    “你們和超凡集團是不是有什么關系！”梵傅趕緊抓緊機會，想要讓心中的疑問得到詮釋。

    “廢話，當然有關系了，這不是擺明了是競爭關系么？你腦子怎么短路了。”劉戀把茶咽下去，隨后一口對梵傅噎了過去。

    “梵傅哥說的意思，我明白，而且您猜的很準。確實有關系。您知道超凡集團是誰的么？”胡蕊笑盈盈的看著他們兩個人。

    “80%是張老的親人，20%是張老曾經最信任的員工！”梵傅搖了搖杯子里的茶。

    “厲害！”胡蕊眼睛里放著光。

    “哇塞，可以啊，梵傅，你是練過什么仙家秘術么，怎么什么都瞞不過你，什么都能才得到！”劉戀兩個眼睛也是瞪大了望著他。

    “不，不，不，這次的猜測沒有用邏輯也沒有搞思維，純屬是因為看過的電視劇太多，想過很多狗血的劇情和場面，唯獨不敢相信的是，這種事情原來就在眼前。”梵傅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對面的超凡集團，是由你們所認識的張老張凡先生一手創建的，張老是我們最早一批從國外回國的互聯網人。二十多年前，他靠著和妻子雙方家里的投資建立了超凡公司，那時的大部分業務都還是硬件，軟件部分只涉及到了一點點，二十多年的努力，你們看見的恢弘壯觀的超凡集團都是張老一滴滴汗水的凝聚。他起名超凡，就是希望讓更多的人能夠超越自己的頂點，站上更高的舞臺。當然，他的兒子也是他所期待之一，所以他給兒子起名叫做張超。而現在對面辦公樓里坐著掌管整個集團的，就是他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張老的妻子十幾年前因為車禍走了，所以張老一邊打理著公司，一邊照顧著家里。張超從上初中到大學畢業，再到留學歸來都是張老一手操辦的。去年回國以后，集團發生了一些變故。張超順利的通過了董事會投票決議，當選為董事長，而張老自愿將名下所有的股權全部移交給張超，自己買下了這塊地皮，建立了咱們現在的公司瀚唐科技。”

    “比電視劇還精彩，天吶，信息量太大了。”劉戀驚著下巴，瞪圓了雙眼看著胡蕊。

    “沒那么復雜，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可能原因反而想對簡單了。第一：自愿放棄，代表著張老對張超其實還是很滿意的；第二：買了這塊地皮，又建立了一個新的公司有很多好處。既可以提醒張超，自己有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對張超無論從能力上還是管理上都是一個比對鼓勵，又可以讓自己還未完成的抱負得以有的放矢。這也說明了張叔和張超應該是管理理念和技術理念以及未來規劃、發展方向是存在著很大的歧義的。”梵傅放下杯子繼續說到。“我看過一些國外的管理學書籍，很多書籍論述過一個很特別的觀點。在國外，真正需要的不是壟斷，而是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對手會幫助自己的公司完成進化論，完成擇優去腐，確保企業一直擁有健康而良性的運轉機能。對手愈是強大，企業進化則愈是完整。我猜張叔一定也是通過這樣的方式，想讓他和張超雙贏，但是前提是競爭合理公平，不要用不良手段。”

    “嗯，說的不錯！”張凡忽然間推開了會議室的門走了進來。“小蕊，給我也沏一杯茶。”

    “我也只是大膽的猜測，讓張叔您見笑了。您不是還要等些日子才出院么，怎么現在就回來了，身體可以么？”比起企業的過去，梵傅還是比較關心張凡的身體。

    “就你小子有良心，從我回來到現在，沒有任何人問過我身體狀況，就只知道給我添堵。”張凡端過了胡蕊沏好的茶，遞到嘴邊抿了一口。

    “我不是關心您了么，是您非要發那么大的脾氣。”胡蕊的眼里透漏著像是對自己父親的那種愛溺，這讓一旁的梵傅多看了一眼。

    張凡看了一眼梵傅，笑了。“臭小子，腦子就閑不住。這個場景可和電視劇沒關系，她不是我私生女，也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小蕊是從大學畢業就跟著我開始跑東跑西的，所以我對她亦師亦父。”說完，胡蕊就把雙手搭在了張凡的肩上。

    “怎么樣，我看種的人，厲害吧！”張凡拍了拍胡蕊的手。

    “簡直是偶像！”

    “你們都在聊些什么啊，我從剛才的場景還沒有出來，現在可倒好，你們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了。梵傅，你的眼睛真的應該挖了去，怎么看什么東西都那么準。太可怕了。”劉戀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表達了對梵傅細致觀察力的恐懼。

    “張叔才厲害，我的一個眼神過去，您都能猜到我在想什么，想要問什么，這才是高手應該有的樣子。”梵傅豎起了大拇指。

    “閑話咱們先聊到這兒，說點正事兒。小蕊，把東西拿過來吧。”張凡回過頭對還在自己身上撒嬌的胡蕊說。緊接著，胡蕊便起身到了隔壁辦公室，不一會的功夫，手里拿著一個檔案袋過來了。然后遞到梵傅的手里。

    “打開看看吧。”張凡笑瞇瞇的看著梵傅。劉戀也趕緊把頭探過去，想第一時間知道究竟是什么東西。

    “股權認購合同，授權書，工作合同，任命函。張叔，您這是干什么？我不是說了么，項目我們一起做，其余的我不要，也不在乎。”梵傅看到眼前的東西，有些受寵若驚。

    “那你是不想和張叔叔一起做了？”

    “想啊，當然想啊，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來做這件事么！”

    “我說的是以后。那項目結束了呢？你就不想一直留在張叔身邊幫我打理打理公司，和我一同把這個三層小樓修的比對面還高么？”張凡堅定的眼神里，寫滿了對梵傅的渴望。

    “想啊，我當然想啊。可是張叔，我和您認識才多久，您又是給我股權，又是給我工作的，我覺得您太虧了，我占了您太多便宜了，我心里會覺得很不好受。是一種虧欠。”

    張凡聽到這里笑了。“那你就好好努力，幫我把公司帶起來，掙更多的錢，這樣的話，我們就是各取所需，你就不必擔心什么所謂的虧欠了。”

    梵傅看了看眼前的文件，又看了看張叔慈祥的笑容和發白的雙鬢。心里確實開始有些猶豫了。食君之祿，分君之憂的事情很容易做，但是才華盡顯，伯樂難求的才是最大的難點。

    “張叔，其他的都好說，我愿意，也沒問題，可是您的這張任命函，我覺得太不合適了。我一來就要凌駕于李新和刀小攀之上，這樣做既容易打擊他們的積極性，又容易讓大家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更何況接下來，我們要做的這個軟件，是需要調動全公司所有人的力量的，這個時候您做這樣的任命，會不會傷了大家的心啊。”梵傅幾經思量，還是把自己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

    “搭臺唱戲，自古如此。既然已經把文件準備好，就代表著臺子我已經給你搭完了，余下的戲你要怎么唱，選什么樣的角兒，畫什么樣的臉兒，全憑你自己定。”說完，和小蕊對視了一下，然后兩個人同時的看向梵傅。

    “我明白了。您今天不是無端發火的，也不只是為了業績。您入相，我出將！”

    張凡滿意的點點頭。“看來你都明白了。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看你想不想。”

    梵傅點點頭，“您說吧，我相信張叔您不會有什么特別為難我的請求的。”

    “我想收你做徒弟，你愿意么？”

    胡蕊、劉戀兩個人都瞬間直了眼。

    “愿意，當然愿意。”說罷，就端起來放在桌上的茶，半膝跪地，雙手奉茶，頭低過手臂。

    “懂禮數，明事理，聰慧善良，真是個好孩子，我張凡收了你這個徒弟，人生收獲頗豐啊！”說完就把茶抬到嘴邊大口的喝了下去。然后兩手扶起梵傅，重重的拍了拍肩膀，“我的意志，后繼有人了。”梵傅也開心的笑了起來。

    “先恭喜師父又收了一個徒弟，接下來問題就來了，我是該叫他師哥呢，還是該叫他師弟呢。論年齡，他比我大，但是論資歷，我可是師父的大弟子。”胡蕊在一旁一邊挑逗的看著梵傅，朝張凡看去。

    “無論能力還是年齡，梵傅都要優于你，以后你還是稱呼他為師哥吧。”張凡摸了摸胡蕊的頭。

    “完了，完了，來見一面，成了一家人了，就剩下我了！”劉戀在一旁委屈的撇著嘴。

    張凡故意給梵傅使了個顏色，叫他不許理她。然后三個人不痛不癢的在那里聊天。看著劉戀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張凡哈哈大笑起來。

    “小蕊，把她的拿份文件也拿來吧。”

    劉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擦了擦含在眼淚的淚滴。

    “雖然你沒有梵傅的優秀，但是你的身上也有著我喜歡的性格，而且，原本就是想要讓你也來公司，一方面陪小蕊作伴，你們兩個兩種性格，可以更好的獲取到公司的內部消息，另一方面，你們兩個輔助梵傅能輻射的面積會更大，更細致，第三個，公司需要一個敢于說真話，能說真話的人，而這個人，非你莫屬！”張凡摸了摸劉戀的頭。

    劉戀高興的蹦蹦跳跳，然后直接抱了一下張凡。看都不看的就在合同上簽了字。

    胡蕊愣了半天，沒說出話，

    張凡貼著胡蕊的耳朵說，“她在意的從來不是公司不公司，她在意的是咱們眼前這個男人。”

    胡蕊的眼淚閃過一絲失落，但還是開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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