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袁伸出右手，輕輕摸摸小腹道：“是啊。”
李婧跟她道：“那還不坐下？”
李婧招呼小袁趕緊坐下，等到對方坐下之后，才略有埋怨道：“你也不告訴我一聲？”
小袁臉上洋溢著幸福，微笑道：“還不是想見面的時候，一起跟你說？”小袁和小劉結婚都三年多了，小袁一直想要有自己的孩子，早兩年就說過在備孕。加上民間都有說法，說是三個月前不對外人言，李婧也能理解，就拋開了此事。
兩人開始點菜。
李婧點了個豬扒套餐，還可以自助吃水果。
李婧挺高興的。
小袁點了個牛排，又點了個奶油蘑菇湯。
兩人邊吃邊聊。
一頓飯吃下來，李婧聽到了各類八卦。
“哎，你知道嗎？原來你的師傅，就那個王姐，她爸是咱局原來一位局長。”
“真的假的？局長的女兒呆在大廳呢？”
“當然是真的了，估計是得罪人了。我也是聽我們組閑聊時候，聽來的。”
李婧聳聳肩，難怪王姐跟個傻子似的。看著脾氣挺好，業務不錯，居然會愿意留在一線，每天面對烏泱泱的人群，敢情是上不去啊？
“小方和小隋已經結婚了，我還隨了份子錢呢。”小袁嘟囔著嘴，說道。她和小隋一直在稅源所，小隋結婚請了整個稅源所吃飯，大家都隨了份子。
“那他們倆感情還是挺穩定的。”李婧附和道。
小袁感嘆道：“那可不是嗎？小方可有手段了，上上下下都熱絡著。最后搞得小隋他們組的老師們都知道他有這么個女朋友，都催著他結婚呢。”
李婧聽得好笑，好好一個結婚的事，通過小袁的描繪，居然形容出了一種小隋被逼上梁山的感覺。
小林哥早就辭職了，現在一家國企里做財務經理，據說日子過得也很滋潤。
小袁羨慕道：“等我生完娃，養到兩三歲，要是像你一樣各種牛掰的證書都考下來了，我也辭職，拼事業去。”
李婧也就配合著笑笑，她知道小袁一心撲在家庭里，更別說以后有了孩子，小袁肯定就更加難以大展拳腳了。
不像自己，雖然沒人惦記掛念，但是也挺省心。至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來去自如得很。
李婧并沒有對小袁說自己要辭職的事情，在人事科手續辦理完之前，她還是不想多生事端。
有的事情可以聊，有的事情不能提。
周末與小袁聚餐后，人事科通知李婧交回稅務徽章。
李婧把所有徽章都交到了人事科，就標志著離職手續已經辦完了。
李婧突然有點恍惚，感覺自己五年的青春，就這么過去了。為之服務了五年的單位，從此就要說再見了。
她出了局機關的大門，給自己一直心懷感恩的師傅——李老師打了電話。
電話撥通，那頭傳來李老師意外的聲音：“你辭職了？”
李婧在這頭重重點頭，道：“師傅，我請你吃飯。”
李婧和師傅兩人在稅源所附近的商場里找了家烤肉店，兩人也快一年沒見過了。
李老師嫻熟地烤著肉，示意李婧吃，止不住惋惜道：“你說好不容易你當上了副科長，干啥辭職？讀書是好，可是讀了書，還不是得找工作嗎？”
看到師傅“恨鐵不成鋼”的神情，李婧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她諾諾道：“哎呀，是的呢，還是得找工作。來，師傅，您多吃一點兒。”
李老師想了會兒道：“這樣吧，你師傅我還算認識幾個朋友，有一家稅務師事務所，如果你想去，我給你聯系一下。”
李婧連連點頭，感謝道：“可以嗎？師傅，我全日制讀書，可以是兼職的形式嗎？”
李老師道：“我給你聯系一下，后續你跟趙會計說。”趙會計就是這家稅務師事務所的老板，李老師說到做到，當著李婧的面就打了電話過去。
“我小徒弟辭職了，很優秀，你們那兒招不招人啊？”
“行，我讓她投份簡歷給你。”
李老師掛了電話，給李婧發了個消息，李婧看了一眼手機，顯示是一個郵箱名。
李老師道：“你有簡歷吧？給趙經理發一份，有什么要求，等到見面的時候，當面提就行。”
李婧笑道：“謝謝師傅。”
她趕緊叫服務員：“服務員，再來一扎鮮啤。”給李老師又點了一大杯啤酒。
李婧酒量不行，師傅知道就自己一個人喝啤酒，她就樂得自在，自己喝了杯梨子汁就著烤肉，美滋滋享用著。
李婧正在想著如何在讀研期間開源節流，這下李老師提供的幫助真可謂是“遇到瞌睡就有人遞枕頭”，她心里對辭職的唯一一點擔心也不翼而飛了。
心情愉快地吃完了這頓飯，李老師搶著把單買了，還不忘叮囑李婧道：“你省著點兒花，這頓我請。”
李婧不好意思道：“謝謝師傅，等我下次請您吃飯。”
為了不讓自己的話被誤會為點頭之交之間敷衍的“下次請客”這種套話，李婧補充道：“開學之后請您吃飯，行嗎？”
她計劃后天就出發，回潭城待上半個月。
李老師擺擺手，笑道：“可以的，等你回來。”然后，李老師慢慢踱著步子走了。
李婧打了個車回家。
在車上，她看了看自己運營的公眾號，從原來的兩百多個粉絲，已經到了有將近一千的關注了。
她發表了簡短的一篇文章《從體制內離職去讀書》，這篇文章她打磨了一周了，現在也到了發表的時候。
回到家，李婧馬不停蹄地洗漱，然后吹干了頭發。
坐在沙發上喝著酸奶的她，突然感覺家里特別安靜。
心無掛礙，明天開始又恢復自由身了。
再也不用每天早早起床，再也不用陪著笑臉對著來辦事的人，再也不用想著處理同上級、平級和下級的關系，也在沒有人會在固定的時間給自己打固定的錢過來。
當然，除了最后一點讓人有點失落，其他的還是讓人很滿意的。
李婧仰頭靠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獨坐了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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