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了!”
隨著帝安一聲獰笑,倉促間回頭的安若,面色陡然一變。
目光中,通天棍宛如有滅世之威,自夜幕下,這大雨中,怒砸而下。所向,便是無力后仰,根本無法應對的屈謹言。
這一棍要是落下,那等后果,絕對九死一生!
安若咬牙,心中焦急,猶如萬蟻噬心,但跟前數道管制刀具向她襲來,根本分身乏術,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屈謹言身陷危險當中,而無能無力,為此她心中倍感惱怒。
“滾開!”
手中的利刃毫不留情的劃過兩人的脖頸,讓的身前攻勢一緩。當她做完這一切果斷轉身,愈要向屈謹言救援時,卻是怔在了原地,已然為時已晚。
帝安手中原本高高揚起的通天棍,如驚雷般落下,讓的安若瞳孔陡然一縮,目光定格在這一瞬間,萬念俱灰,蒼白一片。
“嘀嗚......嘀嗚......”
也就在這時,急促的警笛聲終是姍姍來遲,響徹在城市的不遠處。
要是換作別人,或許此時已經顧不得其它,聞聲匆匆而逃了。但對帝安而言,這不過是催命符,死亡的號角,手中的動作不但沒有絲毫停頓,反而更迅猛了幾分。
根據小弟的消息,警察比他預想中來的還要快,時間已經有些來不及了啊......
一念如此,手中的通天棍便又蘊含了幾分力道,出手較之前更為的狠辣。
眼看那鐵棍當頭落下,愈要取人性命時,千鈞一發之際,帝安面色卻是陡然一變,就連手中的動作也不由得一緩。
“砰!”
一聲槍響時隔一段時間,再次清晰的響起,不是猴子的狙擊,更無關已經身死的齊正。
聲音響起的剎那,可是驚了帝安一聲冷汗,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及時收住攻擊,借著手中粗大的通天棍,巧妙的擋住了子彈。
“鐺。”
火花在頭部炸響,要是不及時收手,即便剛才得以解決屈謹言,他自己也得落得個一槍斃命的下場,故此他不得不以自己的安危為主。
“你......找死!”
本就時間緊急,在這關鍵時候還被人干擾,甚至還差點要了他的命,可想帝安是有多憤怒。
做為剛才那一槍的罪魁禍首,柳建鮮自己都不經有些心有余悸,特別是在帝安擋住子彈后,表露出的猙獰面龐,宛如被噬人的巨物盯上了一般,毛骨悚然。
其實今天這一趟,他是有配槍的,就是為了以防不測,傍身用的,除非是在危及性命的情況下,哪怕是身為警察,也不能隨便開槍。
不然,早在之前被帝煞幫的人圍攻,就使用手槍的話,無疑會輕松很多。但他不能,帝煞幫一眾的行為雖然惡劣,但還上升不到殺人如麻的惡徒,如果就這么不由分說的槍殺了的話,他內心過意不去不說,造成這么多人傷亡,事后他難免會被問責。
而在屈謹言要慘遭毒手時,他毫不猶豫的掏出了配槍,拋開合法與否,僅憑這段時間兩人的關系,他也不會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他倒在自己面前。
隨著帝安一聲厲喝,柳建鮮心中下意識的一緊,不僅帝煞幫的小弟會畏懼這位殺神,聽聞過他事跡,且身為警察的他,心中同樣對其有些懼意。
這一槍,此時此刻,是否會后悔?
目光中,帝安一臉陰戾,在擋住子彈后,通天棍并沒有立刻落下,而是在空中隨手揮了一下。
夜幕中,柳建鮮看的并不真切,只聽得一聲金屬異響。
然后,下一刻,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繼而緩緩低頭,瞥見了一把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溫熱的鮮血瞬間濕了他的手。
匕首不是別人的,正是之前屈謹言脫手,被擊飛的那把,沒想到在落下時,會被帝安所用。
經過柳建鮮的延緩,屈謹言已然回過神來,見得匕首在通天棍的敲擊下,如箭矢般整個沒入柳建鮮的胸口,猩紅的眼瞳,頓時被驚愕所填充。
情況一波三折,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根本不容人接受事情的轉變,便演變成了這翻局面。
帝安可不管柳建鮮怎么樣,對他來說不過是隨手之間的事,壓根就沒太放在心上。
解決掉煩人的蒼蠅,聽著那越來越近的警笛聲,帝安沒有任何停留,通天棍再次愈要砸下。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失去了最佳時機,先不說屈謹言有了應變的能力,單是安若也不會再給他這個機會。
“鐺!”
鬼魅般的身影在屈謹言之前突然顯現,手中的匕首悍然與鐵棍相觸,一時間竟是不分上下。
見狀,帝安眉頭一皺,有了安若的阻礙,可以說他之前的那些想法,在此刻都將歸于煙滅,要想短時間內再拿下兩人中的任何一個,已然不太可能。
“嘀嗚......嘀嗚......”
伴隨著越來越近的警笛聲,帝安當機立斷,通天棍陡然發力,擺脫安若的糾纏,便是大步倒退而去。
“撤!”
大手一揮,一眾小弟早已做好了準備,就待他一聲令下。
畢竟警笛聲已經清晰可聞,要是再不走,可就真的來不及了,到時候被警察抓個現行,那等結果可不是一個麻煩就能形容的。
一眾人如釋重負,麻利的上車,只不一會間,如四散的螞蟻,整個街道頓時空曠起來,變得冷清。
雨依舊在下。
雨幕中,街道上,屈謹言第一時間扶住了柳建鮮,甚至之前對于帝安的攻擊都不管不顧,茫然的看著眼前這個因為自己,而落得如此下場的男子。
他猩紅的眼瞳沒有隨著帝煞幫離開而退卻,反而此時此刻還愈發的妖艷起來,在這個黑夜中,如同兩顆發光的珠子,閃爍著。
然而,就是這么一雙詭異令人膽寒的雙眼,此時卻銳氣盡失,茫然無措著。
一只手顫抖著撫上了刀柄,繼而忐忑的看著柳建鮮蒼白如紙的面龐,嘴唇輕輕蠕動著,想說些什么,卻又難以啟齒。
一刀正中左胸,已然不可挽救,要不是屈謹言扶住他,早就已經無力再站著。
柳建鮮呼吸漸弱,意識漸漸歸于模糊,在這不多的時間里,他的腦海里浮現了很多東西。
從小時候,到現在,就連那些平常已經淡忘了的回憶,都異常清晰的顯現出來,一一過了一遍。
當然,其中最令人傷心的,莫過于年幼的孩子,以及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父母,還有他愛的那個老婆。
在生命的盡頭,他思緒萬千,并且還表露了此時最不該出現的表情。
他笑了......
我立志成為......獻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為維護社會大局穩定、促進社會公平正義、保障人民安居樂業而不懈奮斗!
“我沒有違背自己的誓言......”
“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閃電劃過,屈謹言看見了他安詳的面龐,原本抓著他的一只手,伴隨著接下來響徹的雷鳴聲,徹底無力垂了下去。
世界陡然安靜,時間好似靜止,屈謹言腦海中一片空白,就那么扶著柳建鮮,一只手至今都顫抖把著那柄匕首,對于外界的情況,好似不覺。
一輛警車自大雨中而來,緊接著兩輛三輛,不一會便是十幾輛到場,一眾警員持槍而下,其中便是以林懷柔為首。
見狀,安若默默的退到一邊,事情到了這里,已經算是結束了。
天邊驚雷響徹,絡繹不絕,似是此刻老天都受了感染,在哭泣著。不斷有閃電劃過,照亮了這座城市,同樣也照亮了夜幕下那道雙眼可怖,看去兇殘嗜血的男子。
他一手持匕,且刀刃整個都沒入了柳建鮮的身體當中,而那道身影,似乎也已經無力,跟這個世界說了再見。
這一幕,當即如一把利劍,扎進了林懷柔的心里,痛不欲生,兩眼頓時留下了無聲的淚水,梨花帶雨。
到頭來,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啊......
悲憤、難以言明的情緒頓時涌上心頭,手中的槍在下一刻豁然抬起,就那么毫無保留的瞄準了那道身影。
隨著林懷柔舉槍,一眾警員紛紛槍口相向,劍拔弩張。
安若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微微皺眉,不曾想會是這樣的場景。
“站住!”
就在她有所動作時,人群中立即便是響起了厲喝,同時還有幾把槍口相向。
安若欲言又止,不過想到屈謹言和林懷柔的關系,應該不會有什么事情,便也不在多干涉。
雨中,在所有人的視線下,林懷柔一步一步,沉重的向著那道身影走去。
每走一步,那道身影的模樣就愈發清晰的映入她的眼簾,同時心里的刺痛,便愈發的劇烈幾分。
五米開外,她駐足,槍口就那么直挺挺的對著他,看著他那半邊猩紅可怖的側臉,默然無聲。
見狀,兩名警員當即上前,越過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屈謹言的跟前,并且從其手中接過已經沒了氣息的柳建鮮。
經過簡單的確認,兩名警員皆是沉重的對視一眼,然后轉身,向那道傷心欲絕的女子,無聲的點了點頭,算是給出了答案。
得到肯首,林懷柔仰面閉眼,任由雨水沖刷著她的面容,企圖洗去一切此時不該存在的表情,跟往常一樣,一絲不茍,剛正不阿。
然而,心中那股復雜情緒,卻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就算她再怎么努力控制,也遏制不住,淚水始終順著眼角一點一滴的落下。
“站住,你就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她目光陡然睜開,而雨中那道男子身影,此時背對著她,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邁著沉重的步子,獨自向著街頭走去。
“我叫你站住沒聽見嗎?”
她歇斯底里,手中的槍忍不住顫抖。
大雨中,所有人看著這一幕,絕大多數人是知道兩人之前那不清不楚,卻又親密的關系的。
可就是這么一對隱形的戀人,如今卻是弄得個這樣的場面,命運弄人啊,唏噓不已。
“屈謹言!”
面對身后那近乎咆哮的聲音,男子狀若未聞,腦子里一片空白,柳建鮮的身死,此時占據了他整個身心,耿耿于懷著。
“砰!”
直到一聲槍響,并且伴隨著身體鉆心般的疼痛,他頓時回過神來,身子倒下的那一刻,他猩紅的瞳孔剎那褪去。
大雨中,他漆黑的眼眸,看見了那道許久未見的女子身影。
只是,那道身影,此時卻持著手槍,無情的向他開了一槍。
冷冷的雨中,他挺拔的身影,在安若以及一眾人驚愕的目光下,應聲無力的栽倒在街邊的水泊中,頓時染了一地的血花!
淚水,悄然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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