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塵和萬俟子容聊了兩句就離開了，她還要去趙謙那里看看，孤源則被萬俟子容留了下來，美曰其名：我跟未來妹夫交交心。

    趙謙還在山門處，不過一天左右的時間，他已經挑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三四百人，但通過擇試的人已經有七百人，近乎三分之二的人要離開。

    見萬俟塵走近，趙謙停下了動作，躬身道：“長老，目前已通過七百零九人，剩余三百六十二人未進行揀擇。”

    “嗯，辛苦了，接下來交給我就好。”萬俟塵淡淡道。

    趙謙舒了口氣，行禮之后就退到了一邊，他確實有些累了，但能得到萬俟長老一聲“辛苦了”，他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萬俟塵的氣場可不是趙謙可以比擬的，趙謙還會跟眾人笑一笑，緩解一下氣氛，但萬俟塵的冷臉只會讓眾人心里愈發緊張。

    不愧是孤源長老的親傳弟子，連神色都如出一轍。趙謙抿緊了唇，這才沒讓笑聲從口中發出來。

    雖然趙謙和萬俟塵之間的交流不多，但他也算摸到了一點萬俟塵的性格。并沒有預料之中的難以接近，雖然是一張冰山臉，渾身都是疏離，但待人還算和善，不招惹她，自然不會有什么事。

    萬俟塵自問也不是會亂發脾氣的人，除了昨日在眾人面前出手斷了萬俟子煙的筋脈，她這九年來也就傷過一個人。不對，是殺過一個人。

    看著在場眾人一副心驚膽戰的樣子，萬俟塵撇撇嘴，對著面前的三百六十二人淡淡道：“凝神靜氣，摒除雜念！”

    三百六十二人很聽話地照做了，萬俟塵放出一些靈力覆蓋著他們，很快就挑出了剩余的人選。

    萬俟塵對趙謙招招手，把其中六十三個人指給他看，趙謙會意，將那六十三個人的名字報了出來，其余人則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至此，擇試共同過七百七十二人。

    萬俟塵的目光掃過他們每個人，依舊是相同的神色，但語氣還是放柔了一些，畢竟是未來的同門師弟師妹：“恭喜你們可以通過擇試，但不要高興得太早，第三試會讓你們痛不欲生！如果有人害怕了，現在提出來，我放你離開，一會兒就算是死，我也不會管。”

    話落，無一人退縮，皆用堅定的目光看著萬俟塵，以此表示他們的決心。

    “很好！”萬俟塵終于露出一抹笑，“趙謙，帶他們去問天池。”

    “問天池？”趙謙驚呼出聲，問天池向來只為門中弟子開放，進入其中的修士苦不堪言，作為第三試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萬俟塵看出他的疑惑，正巧她今日心情好，也樂意給他解釋幾句：“我已請示掌門，他同意將問天池設為第三試的內容，在其中撐過一個時辰的，為內門弟子，半個時辰為外門弟子，精英弟子完全憑借他們泡問天池時的表現挑選。諸位長老和掌門也會來看，諸位可一定要好好表現啊。”

    最后一句話，是說給那些豎起耳朵偷聽萬俟塵和趙謙對話的人聽的。

    趙謙聽罷也不能說什么，見眾人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由得苦笑一聲，問天池的恐怖可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現在他們還有心情笑出來，一會兒進入問天池，哭都來不及啊！

    將近八百人浩浩蕩蕩地前往問天池，萬俟塵可沒心情陪他們慢慢走著去，身形一閃就來到了問天池旁，見六合真君領著眾長老坐在不遠處品茶聊天，忍不住嘟起嘴走過去：“大師伯，阿塵為了招收弟子一事費心費力，你們卻在這里悠哉樂哉地喝茶，好不公平～”

    萬俟塵如此嬌憨的模樣可不常見，但在場的都是人精，見狀也沒有太驚訝，一個個臉上都露出慈愛的笑容，七嘴八舌的和萬俟塵講著話。

    “萬俟師妹，你這可是冤枉我們了啊，都是掌門師兄拉著我們喝茶的，你要怪啊……就怪他！”

    “對對對，就怪他！”

    六合真君老臉一紅，沒好氣道：“哪有你們這樣欺負我的，明明是你們一大早拉著我來這兒的好嗎？怎么反倒說起我的不是來了！”

    萬俟塵就在一旁看著他們一群幾百歲的人在那兒斗嘴，嘴角也向上揚著，陽光柔柔地落在她的身上，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的發色變得有些深灰。

    孤源離開萬俟子容那里來到問天池，正好看見萬俟塵發色的變化，面色一變，但旋即卻又釋然一笑。

    罷了罷了，天命如此，他阻止不了……

    萬俟塵余光瞥到孤源的到來，笑容更深了，朝她走了幾步，柔聲道：“師傅，你回來了。和十二哥聊得怎么樣？他沒有欺負你吧？”

    欺負他？孤源有些哭笑不得道：“放心吧，十二哥對我還好，他跟我聊了些你小時候的事情。”

    孤源從來都不知道，萬俟塵的小時候竟然是那樣的孤獨，若不是還有侍女柳煙處處陪著，恐怕萬俟塵的性子會更冷。

    說實話，孤源心里對萬俟家族有些怨氣，不論是出于何種原因，他們都不該放任萬俟塵和柳煙獨自生活，衣食住行比別人好又怎樣，他們沒有給萬俟塵該有的關心，這才導致萬俟塵小小年紀就老成得不像樣子。

    孤源又想起了他離開時萬俟子容對他說的一段話：“別看小十九對我很親近，但我能感覺得到，她只是在放縱她自己。因為我是她十二哥，她可以從我這里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來自哥哥的關愛，她享受這種感情，她貪戀這種感情。孤源長老，接下來的話，我以萬俟塵十二哥的身份警告你，如果你將來有半分傷害和委屈到她的地方，你不會有好下場！”

    若是換作其他修士聽到萬俟子容的話一定會嘲笑他，一個連筑基期都沒到的練氣期修士，有什么資格對孤源叫板。

    但孤源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種難言的氣場，不是源于修為，而是源于萬俟子容的內心。萬俟子容的心中有一種強大的力量，讓他有資格對孤源說出這番話。

    孤源先前尊敬萬俟子容，是因為他是萬俟塵血緣上的十二哥，但后來孤源尊敬他，是因為他有一顆強大的內心，一顆為了保護妹妹愿意付諸一切的內心。

    萬俟子容值得。

    孤源撫了撫萬俟塵的臉龐，溫聲道：“你有一個好哥哥。”

    萬俟塵不明所以，但還是笑道：“那是，我萬俟塵的哥哥，自然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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