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李菲宇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她的回應，終于忍不住又發消息追問她到底怎么想的。
趙清雨思索片刻，給他發了這么一條消息：這兩只手表很好看，我都很喜歡。
李菲宇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愣了好久，他心情復雜，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失望。
似乎兩種心情都有，可卻分不出哪種更強烈。
終于，他回信道：那你都留下吧。
趙清雨：謝謝。
看著“謝謝”這兩個字，李菲宇點擊回信息，光標閃了許久，他也沒有打出一個字。
最后，趙清雨還是沒有把手表還給李菲宇，她把兩只表都留了下來。
晚上回家后，她把手表從書包里拿出來，找了個盒子裝起來，然后放進了衣柜的最底下一層小格柜子里。
再然后，兩人之間許久都沒有聯系，平時在教室還是校外碰到，也只是如同關系淡漠的同學一般。
趙清雨一直在為月考努力，接下里的考試，她依然只是第二，但和張雪之間的差距卻越來越小。
她的進步顯著，也成了班主任和各科老師的重點關注對象，平時如果她有什么不懂的，只要問老師就會很耐心的解答。
只不過她的同桌張燕，情況似乎有些不大樂觀。
在經歷了好幾次的遲到后，后面的狀況依然沒有改善，甚至有好幾次都早自習上到一大半她才黑著一雙眼圈趕過來。
借口用得多了，老師們根本不再相信她的話，張燕的成績也一落千丈，從班上中上游一下子落到班上三四十名左右，月考過后被班主任和各科老師嚴厲批評了好幾次。
某天中午，趙清雨來到教室，破天荒的發現張燕比她早來，不過正趴在桌子上休息。
趙清雨以為她睡著了，不好喊醒她，便準備在旁邊的空位上坐一會兒，等快上課的時候再喊她。
然而趙清雨剛坐下來，張燕就睜開眼睛，用胳膊撐住下巴，面容疲憊的對她說：“你來了。”
說著，張燕把凳子往桌子前靠了靠，身后露出一條不甚寬敞的過道。
趙清雨趕緊起來擠進去，坐下來的時候她看了一眼張燕：“你是剛醒還是沒睡著啊？”
張燕用手捂住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沒有睡著，煩死了，困得不行就是睡不著。”
“那你咋不在寢室休息啊？這里硬桌子硬凳子的，睡不著也不奇怪。”
“不是這個……”張燕搖搖頭說，“我在寢室里睡覺，基本上每次都要睡過頭，他們都說喊不醒我，我怕再遲到被老師叫家長，沒辦法干脆吃完飯就在教室里休息了。”
趙清雨微微瞇起眼睛，認真審視了一下張燕的臉，她兩只眼睛深深的窩下去，整個眼圈周圍都是淡淡的黛青色，再加上疲憊的眼神，整個人看上去狀態極差。
“你這幾天每次都遲到，真的都是睡過頭了？”趙清雨有些遲疑的問道。
張燕“嗯”了一聲，又趴在了桌子上，閉上眼睛前對她說：“我再瞇一會兒，上課了你記得喊我。”
“好。”
趙清雨應道，然后拿出英語課外資料，她這些習題已經快要做完了，而現在她們的英語課還遠遠沒有學到這里。
她的英語聽力部分都在晚上回家做，現在留下的一般都是完形填空和閱讀理解，做了兩道題后，教室里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歡笑聲。
是班上的女孩子，幾個人一起你推我我推你的歡笑著走進了教室。
趙清雨沒有抬頭去看，但她忽然聽到有人說了這么一句話。
“余媛媛，給你，你上次的安眠藥恁快就吃完了么，醫生跟我說這東西吃多了不好。”
“謝謝，我也沒有吃多少的。”
趙清雨這才抬頭看去，余媛媛座位旁邊站了一個女生，是她們班上的走讀生，正在把一盒東西放到余媛媛的桌前。
余媛媛快速收起藥，和女生說了兩句話后，女生離開。
她收回視線，心里莫名有些怪異的感覺。
再次把目光看向張燕，后者的臉是朝著她的，但被胳膊掩蓋住，只露出了半張有些蒼白的面孔，和她青黑色的眼圈相比，對比鮮明。
雖然張燕的眼睛是閉著的，但從她皺著的眉毛和微顫的睫毛來看，趙清雨知道她肯定睡得不好，或者根本沒有睡著。
“張燕？”趙清雨輕聲喊了句。
果然，張燕很快睜開了眼睛，迷茫中帶著些許清明，沙啞著嗓子問道：“嗯？還沒有上課吧？”
“沒有。”趙清雨搖搖頭，“你每天都睡過頭，為啥還會這么困？”
張燕慢慢坐直身子，同樣迷惑的說：“我也不知道為啥，大概前段時間晚上有幾天失眠，后來每天晚上都要好晚才能睡著……”
趙清雨皺起眉：“你有吃啥藥嗎？比如安眠藥？”
“沒有……”張燕困頓的打了個哈欠，“不行了，又累又困，就是睡不著，好痛苦啊。”
“你這是太累了吧。”
趙清雨也理解這種感覺，明明就是累到極致，可卻怎么也睡不著。
“可能吧，不過我覺得應該和我晚上看書看太晚也有點關系，唔，太好看了。”張燕說這句話的時候，混沌的雙眼悠然亮了幾下。
趙清雨直覺對方說得應該是什么課外書，再一問果然，是當紅的一個男小說家寫得一本愛情小說，排各大書店實體書銷量榜第一。
據張燕自己說，她每天晚上經常看到一兩點鐘，就是打著手電筒偷偷在被子里看，看完有時候肚子很餓，還會起來用熱水泡一碗麥片喝。
“學校開水房的開水和溫水差不多的，我每次泡麥片都要好久，要不然吃起來都是生不生熟不熟的。”張燕吐槽道。
“那你每次都是提前泡的嗎？”
“當然啦，倒上水泡個十幾分鐘，有時候看書看忘記了，還能泡半個多小時，想起來就去喝，喝完就繼續看，等實在支撐不住了就把書一丟，閉上眼睛睡覺。”
趙清雨現在覺得，張燕這種情況不遲到就怪了，她每天晚上都是十二點準時休息，早上五點起來，如果不是身體年輕，她保準要扛不住。
張燕這每天晚上都是一兩點鐘才睡，再加上有點失眠，早晨能起來就奇怪了。
可是也不至于每天都沒有人喊她起來啊。
這才是趙清雨覺得不符合常理的地方。
“你每次都沒有讓人幫忙喊你起來嗎？”趙清雨問道。
“有啊，我開始讓張雪和余媛媛她們喊我，可是后來她們說每次都喊不醒我……”
張燕說著有點小委屈的樣子，因為這件事她還和余媛媛她們有了些小爭執，現在都沒有怎么說過話了。
上課鈴響了，兩人沒有再說話。
趙清雨心里卻暗暗埋下了一絲疑惑。
晚上放學的時候，趙清雨讓張燕晚上不要再看小說了，再看下去身體可能就會出問題。
張燕自己也覺得頭痛無比，整天精神都懨懨的，于是點頭答應。
“今天晚上也不要吃什么東西了，直接倒點水喝了睡覺。”趙清雨交代道，“還有，注意一下你的水杯。”
張燕有些不太明白，還想繼續再問，但這時候王艷麗已經在外面喊趙清雨的名字了，趙清雨和她擺擺手就小跑出了教室。
“注意水杯……”張燕喃喃自語，“這是啥意思……”
……
大概過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張燕早晨遲到的狀況得到了緩解，開始是每天踩鈴來教室，后面幾天就和以往差不多一樣了。
一天早晨，趙清雨拿著綠豆湯邊喝邊朝學校走，還沒有走到教室，她就看到教室外面圍著不少別的班上的學生。
教室里出事了？
這是她腦海里的第一想法，接著腳步加上了許多，急匆匆的走向臺階，推開教室前門的人群：“讓一下謝謝。”
前面的人側開一條小縫，趙清雨擠了進去。
還沒有看清楚里面的狀況，她就聽到教室里面傳來一陣吵架的聲音。
“你以為我沒有看到是吧！到時候別怪我把這事告訴老師！”
“你、你說啊，你有啥證據啊！”
趙清雨細看過去，發現是張燕和余媛媛在吵架，有兩個女生在當老好人，其他的同班同學基本上在看熱鬧，特別是個別好事的男生，坐在桌子上拍著手叫好：“來啊，打一架，誰打贏了就是誰說得算！”
張燕和余媛媛不約而同的朝那個男生瞪過去，男生卻還不以為意，更是嬉皮笑臉的翹著二郎腿。
趙清雨微微皺起眉，走了過去。
張燕站在自己座位旁邊的走廊上，她看到趙清雨來了，微微讓了一下。
趙清雨沒有立即進去，而是小聲問道：“咋回事？”
“我終于知道為啥我前段時間為啥老是遲到了，原來都是這個家伙害得！”張燕氣得耳朵都紅了，聲音都在輕微顫抖。
余媛媛被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她扯著尖利的嗓門叫道：“你別血口噴人！你給我拿出證據來啊！”
“我拿出證據？我親眼看到的還拿出證據！”
“那除了你還有誰看到？你給我找出個人證來！”
趙清雨聽了兩句，基本上就明白她們兩人的吵什么了。
她剛想開口說話，就聽到后面有人大聲嚷嚷著：“都散開，全都擠在這里讓我咋過去？”
眾人扭頭看去，發現來人是李菲宇，后者正一臉不耐的瞪著面前的人，高高的個子加上兇狠的表情，同學們都默默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趙清雨走進自己位置，順便拉了一把張燕。
張燕沒有反抗，順勢往后退回來，輕輕坐下。
李菲宇在她們前面等了一會兒，既沒有催促也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兩眼趙清雨，又掃了一眼余媛媛，這才抬步走了過去。
余媛媛微微抿嘴，她的劉海很長，已經及齊眼睛下面，現在散落在眼前，基本把她的兩只都擋住了。
她快速抬眼看了一眼李菲宇，又極快的垂下眼睛，雙手慢慢握成拳，然后猛地抬頭對張燕哼道：“我懶得再和你爭了，以后你要是再誣賴我，我就去告訴老師！”
她說完，就甩了一下頭發，然后嬌生生的坐回到位置上。
“惡心！”
張燕嫌惡的小聲罵了一句，她的聲音不大，周圍又吵吵鬧鬧的，余媛媛沒有聽到，但在她身邊的趙清雨卻聽到了。
兩人為什么吵架，趙清雨雖然心里明白，但她并沒有主動詢問。
第一節課是數學，班主任很快就過來了。
之前張燕和余媛媛吵得那么兇，都說要把什么事情告訴老師，結果一節課結束，也沒有人主動站起來。
等老師走了，班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一個男生率先站起身吆喝：“喂喂，余媛媛，老班都走了，你快起來追出去啊！”
余媛媛惱怒的扭頭瞪了那個男生一眼，長得尖嘴猴腮又一臉猥瑣，她連多看一眼都嫌棄的慌。
雖然被瞪了，那個男生仍然不以為意，甚至更加開心的笑出來，嬉皮笑臉的走到余媛媛的桌邊：“干嘛瞪我啊，前幾天我還教你玩游戲呢，你應該喊我一聲師傅。”
“走開啊，在教室你瞎嚷嚷啥啊。”
“行行，我不說了，你今天晚上去不去通宵啊。”男生不僅沒有走開，還靠在了她的桌子上。
張雪有些厭惡的偏過頭，將后腦勺對準兩人，同時用手輕輕捂住了那邊的耳朵。
“誰讓你在教室你這么喊啦，我要不要去才不告訴你……”
那邊兩人還在你來我往的拌嘴，張燕用眼角余光看著，心里暗自罵著。
每次數學課結束，趙清雨都很忙，還不停地復習學過的東西，把老師講過的習題理解消化。
張燕幾次欲言又止的想開口和她說話，看到她在認真做題，又不好意思打擾她。
終于等到晚間活動，趙清雨要回去吃飯，張燕喊住她，說想和她一起。
“那走啊。”趙清雨把桌子上的作業都收起來放進書桌里，然后用鎖給鎖上。
走在路上時，趙清雨有心想走快些，可是她感覺到旁邊的張燕腳步似乎有些沉重，扭頭看了后者一眼，果然張燕正愁眉緊鎖，滿臉都寫著悶悶不樂。
“你咋了？”
“我……”張燕抬頭看她，嘴巴張了張，最后吐出一句話，“我不想在宿舍里住了，想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
趙清雨了然，其實上一世張燕就是在學校外面自己租了一個單間，在這個時候這種事情還是很稀少的。
沒想到這一世張燕還是想這樣做，只不過她不清楚，上一世的理由是否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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