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醫院里,一個本來是來看病的心理醫生像是有瘟神在追趕他一樣,邁著急促的步伐向外走,此時的他非常焦急,已經忘了注視身邊的一切,周圍的環境對他來說似乎都被選擇性的遺忘了,以至于他一直沒有發現他的背后真的跟著兩個“瘟神”……
歐陽和季風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常一點,只是正常的在走路而已,但是又怕別人發現所以一路上到處找遮掩物,當旁人向他們投來奇怪的眼光,他們又若無其事的站起來走兩步。
雖說怪是怪了一點,但是畢竟是為了跟蹤嘛……
跟蹤這種東西,就是不顧及一切,用盡渾身解數不讓對方發現……
然而……
歐陽和季風剛拐過一個拐角,醫生就正好下意識的回頭觀望,看到緊跟其后季風和歐陽忍不住一愣,季風和歐陽同樣忍不住一愣,三個人三雙眼睛目光交匯,空氣都差點凝固,氣氛之中寫滿了詭異的尷尬……
“你們……”
醫生剛要開口,反應的快的歐陽就一臉真誠的笑道:“這么巧啊?剛剛分開就又遇見了,我們還真是有緣。”
作為一個優秀的心理醫生,歐陽的心理素質可是一等一的強,從他被“實驗體一切正常”折磨了那么久都還能有一絲理智讓他從崩潰的邊緣拉回就可以看出一二,哪怕是心里緊張,臉色也能不變半分。
再這樣良好心理素質的前提之下,他的演技也絕對是奧斯卡小金人級別的,以至于醫生一時間都恍惚了,難道真的只是巧遇嗎?
醫生心里的確有鬼,越是心里有鬼就越是會猜疑別人,最要命的是,他猜的是對的……歐陽和季風真的是在跟蹤他……
醫生笑了笑,半開玩笑似的道:“我還以為你們倆跟著我呢……”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醫生直直的盯著歐陽的眼睛,他故意這樣問,就是為了從歐陽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比如慌亂,比如尷尬,再比如緊張和膽怯。
但是他失望了,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歐陽的眼睛里面堆滿了笑意,仿佛真的在為這個玩笑話而感覺好笑,笑瞇瞇的回應道:“對呀,我們倆剛打算給您套麻袋,您就回頭了,這年頭啊,綁個人都不容易……”
說著歐陽就笑了起來,滿滿都是沒有任何心虛,光明磊落的樣子。
“呵呵呵……”醫生也笑了笑,又問道:“那你們倆這是……”他看了看歐陽還有血跡的手背,不動聲色問道:“我剛剛看你的輸液瓶里好像還有挺多的,這會兒就打完了?”
“沒呢!”歐陽翻了個白眼,煞有其事的指著季風說道:“還不是他!做事毛手毛腳的,衣腳勾到輸液管,一轉身就把整個架子都給帶,藥水撒了一地不說,連針帶血一起拔了出來,可疼死我了,我們這不是去找護士再開一瓶的嗎……”
醫生詫異的看著季風,眼神之中布滿了懷疑:“季博士看起來不像那么毛毛躁躁的人啊……”
季風尷尬的摸著頭笑了笑,看上去真的似乎是在為自己做過的事而不好意思,這個人也是個金牌影帝!居然真的臉紅了起來!
歐陽趁機說道:“您可別看他這樣,他也就在工作的時候還靠得住一點,平時啊,天知道有多毛躁!能把墨水當咖啡喝了!”
“好了好了,別說了。”季風輕輕的給了歐陽一肘,說道:“去重新掛號拿藥,別再等會兒更麻煩……”
人生如戲啊,全靠演技啊!
醫生還是有疑慮,一直眼巴巴的看著歐陽和季風走上了樓,領藥的地方的確是在樓上沒錯,醫生還是不放心,又看了好久,最后還走上樓,把整個樓梯口附近全部都環繞了一圈之后才放心下來,匆匆忙忙的趕下了樓……
“他走了嗎?”
“走了。”歐陽緩慢的推開了儲物間的門,兩人從狹隘的空間之中走了出來。
“不過你真是嚇到我了,突然就叫我躲進儲物間,至少跟我說明一下理由嘛……”季風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問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會上來看?”
“因為他是個心理醫生。”歐陽說道:“他現在的確是慌了,比平時要慌的多,但我們剛剛表現的已經那么可疑了,他絕對不可能半點不起疑心,你要明白,心理醫生擅長抓住每一個微小的細節,往往這些微小的細節就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那現在怎么辦?”季風看了看樓下,已經看不到醫生的背影。
“不用管別的,不管他怎么走,反正終歸肯定會去大門出去,我們跟上去。”歐陽一邊躲避著別人的眼光,一邊對季風悄聲說道:“他一定知道樺博在哪里。”
“你確定嗎?”季風一聽也來勁了。
“至少有八成把握。”歐陽信心十足地說道:“看他那慌忙的樣子,現在肯定不是虛機去看醫生了,我們剛剛說的那么含糊,又刻意把事情說得那么嚴重,如果他真的認識樺博,能為他慌成那個樣子,看得出來,樺博肯定是他很重要的人,要不然他一個心理醫生怎么可能被套路的這么徹底?既然是這樣,那他現在肯定會迫不及待的去找他的。”
歐陽說得條條是道,季風也跟著興奮了起來“那我們現在只要跟著他……”
“就能找到樺博!”歐陽堅定的補充道……
果然和歐陽想的一模一樣,醫生沒有繼續看病,急急忙忙的走出了醫院的大門,攔了一輛出租車,焦急地向遠方趕去。
“他一定是去找樺博了!”歐陽連忙催促著身旁的季風:“走走走,趕快去開車,跟上去。”
兩人坐在車上,看得出來,歐陽越來越著急了,他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盯著前方的出租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季風一面盯著路,一面安慰他道:“你別太著急了,如果跟的太緊,可能會被發現的。”
歐陽點了點頭,沒有都說些什么,但其實他并不擔心醫生會發現,醫生此時已經徹底亂了分寸,恐怕他現在心里什么都想不下去了,歐陽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畢竟,一個心理醫生慌成那個樣子,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季風卻有些擔心他的身體,他現在面色蒼白,沒有任何一絲血色,好不容易休息了那么一小會,結果屁股還沒坐熱又開始到處跑,他的腸胃炎雖說不怎么嚴重,但畢竟也是個急性腸胃炎啊!動不動要在病床上躺個兩三天的事……他連藥都沒有打完……
“你還好吧?”季風忍不住問到:“肚子疼不疼?你的藥沒有打完,現在不該亂跑的……”
“現在沒時間管這個。”歐陽捏緊了拳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后才慢慢放松,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他現在真的很心急,他的確很難受,但是他只有兩天的壽命了,沒有時間停下來休息了……
腸胃炎疼起來是一陣一陣的,他現在倒是不怎么疼,只是胃里的感覺很奇怪,總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胃里跑來跑去,又好像有一頭大象塞住了整個腸胃,沒有一絲縫隙,仔細感覺又好像整個腸胃空蕩蕩的,什么東西都沒有……
總之感覺很奇怪,絕對算不上是舒服。
“他現在一定很慌。”歐陽喃喃自語道:“樺博一定和他很熟,要不然的話,絕對不可能那么輕易的就被我們攻破了心理防線。”
季風不緊不慢的跟著,歐陽的臉色也越來越差,之前還能勉強憋出一個笑容,現在只能咬緊牙關,承受痛苦……
終于,出租車開進了小區,季風看了看路況,搖了搖頭:“不行,不能再開車了,這里根本就沒有什么車,要是還這么緊跟著他們的話,傻子也能發現我們在跟蹤他。”
“那就下車,我們走過去!”歐陽當機立斷的說道,沒有任何遲疑。
季風剛剛停下了車,歐陽就連忙下車,小步慢跑了過去,此時出租車早就已經在他們的視線范圍之內消失了,歐陽擔心如果不快一點跟上去的話,可能會喪失目標。
季風也連忙跟了上去,壓低了聲音對歐陽說:“你慢一點,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
歐陽這個時候的確很不舒服,但是更不舒服的東西都挺過來了,這腸胃炎怎么可能比的上“實驗體一切正常”的恐怖……
“正常一點,別讓別人看出來我們是在找人,正常的走過去就好了。”季風嘆了口氣對他說道:“別太著急了。”
雖然他這么說的確有點強人所難,誰的生命只剩下兩天看到最后一根稻草會不著急呀?
“我怕待會兒就找不到他們人了。”歐陽雖然這么說,但腳步也依然是放緩了下來,他也知道著急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季風和歐陽就按著出租車進去的方向走進去,這個小區并沒有設立門衛,只有一條很寬敞的巷子,由于沒人管理零零散散的停著一些自行車和私家車,偶爾還能看見一兩個垃圾桶。
季風和歐陽大概是有些做賊心虛吧,一路上下意識的盡力的找掩體前進,走了沒多遠,歐陽遠遠的就看見出租車似乎向著門口退出來了。
歐陽頓時就一陣心急,出租車如果出來了,醫生肯定就已經下車了呀,這里這么多棟單元樓那得找到猴年馬月去?
心急之下,歐陽連忙跳出來攔住了出租車,司機連忙一個急剎車,算是勉強停下了,季風在旁邊看著都覺得心驚膽戰。
“不要命了?!”出租車里傳來了司機的叫罵聲:“看不到有車啊?!”
明顯,司機的素質不怎么高,罵完這一句之后也不知道停,幾乎把歐陽的全家上下全部都問候了一遍,就連十八代祖宗都從墳墓里給刨了出來。
歐陽也自知理虧,雖然聽著惱火,但也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趴在窗子上面就想問醫生去哪里了。
歐陽現在本身就肚子疼,又心急,全家祖宗還被問候了一遍,能有好臉色才怪,看他那一臉恨不得嚴刑逼供的模樣,季風連忙把他拉開,陪著笑臉說道:“抱歉抱歉,我們這不是實在太著急了嗎?”
“急什么?趕著投胎呀!”司機嘴上還是不饒人:“這得虧我還是給停下了,那要是沒剎住車不得陪個傾家蕩產砸鍋賣鐵連褲子都賣嘍?”
“抱歉抱歉抱歉……”季風一面陪著笑臉一面打聽:“就是不好意思,想問一下剛剛您拉的那個客人是下在哪兒了?”
“你問這個干嘛?干你什么事?”司機瞬間就警覺了起來:“人家下在哪關你屁事?哪涼快呆哪去。”
說完,司機就揮著手趕他們兩個走,要發動車子。
“唉,不是不是不是……”季風連忙笑著說道:“剛剛您載著的是我們倆的朋友,他是請我們去他家坐坐的,結果這一下車就找不到人了,所以才向您打聽打聽……”
“朋友?”司機冷笑一聲,根本不吃這套:“三個人不坐一輛車?分兩輛車好玩啊?要真是朋友,干嘛還攔我呢?直接給他打電話不就得了?”
季風瞬間被堵得啞口無言,同時在心里好好的反省了一下自己,他一直自認為自己還算是聰明,沒想到現在居然被一個司機堵得啞口無言,真的是心急了心急了……
歐陽非常不耐煩的一把將季風抓開,嚴肅的盯著司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們現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真的很重要,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們好嗎?”
“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是吧?軟的不行來硬的了?”司機不屑的哼了一聲:“剛剛還是朋友呢,現在又是很重要的事了?還人命關天……哼,告訴你,我不吃這套!一邊玩兒去!讓開,開車了。”
司機說著就要發動車子,眼看沒轍了,季風從口袋里翻出了一個黑色的小本子,放到司機面前晃了晃,司機果然立馬就不動了,眼神都變了,歐陽仔細看了看,季風手里居然拿著一個警察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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