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不能殺了我，不是還有赫內可以幫忙嗎？”傅塵補充了一句。

    望著那一雙琥珀色眼眸透出滿滿的堅定之意，司空盛忽然啞聲了。

    沒有人注意到傅塵自然垂下的那雙手緊緊握著，抿緊的嘴仿佛在忍耐著什么。

    司空盛沒有說話，轉過身，不去看向傅塵。

    司空霆的目光也看向了遠處，沒有一個具體的目標，看上去有些恍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九會忘記你，你會淪為國的罪人，你會被你的戰友們誤會，你會背負一切你無法想象的困難，你當真愿意嗎？”司空盛再一次詢問道。

    傅塵還是那個決定：“愿意。”

    “我想弄明白骷蛇為什么用傀咒圖案收納高等級的魔法師。”傅塵不等司空盛開口又講道。

    傅塵：“而且有第一個赫內，也會有第二個赫內盯著小九，小九的天賦在世界上來說，沒有人不眼紅的。”

    最后一句話說到了司空盛還有司空霆的心坎上。

    “而且近年來骷蛇和尸人間也有不少聯系，還記得海城島的區小鎮的尸人嗎？調查尸人出現在國的事情，也是我的職責。”

    “國，我會守著小九，我也會護著。”

    傅塵眼里閃過一絲認真和嚴肅。

    司空盛張了張嘴巴，最后什么沒有說。

    司空霆飄到傅塵的眼前，一雙墨色眼眸直勾勾地與傅塵對視著。

    傅塵沒有回避司空霆的審視。

    司空霆緩緩抬起手，一道散發著紅色光芒的小球集聚在司空霆的指尖上。

    傅塵沒有躲開，眼孔猛然一顫。

    緊接著那紅色能量球擊入傅塵心臟處。

    他只覺得一股暖流彌漫至他的全身。

    “預祝平安歸來。”司空霆清淡道。

    傅塵摸了摸自己的心臟，感覺傀咒圖案的力量變淡了少許。

    司空霆大烈幫他壓抑住了一點。

    傅塵：“謝謝。”

    他對著司空霆敬禮，又朝著許久沒有轉身的司空盛敬禮。

    司空霆回禮。

    司空盛依舊背對著他們。

    然后傅塵轉身往遠處那一位早已被頭疼折磨昏過去的赫內走去。

    他的背影慢慢被黑暗埋沒

    “喂！”

    司空盛忽然喊著。

    傅塵的腳一頓，沒有轉身，聽著司空盛的話。

    司空盛：“你要是不回來，這輩子小九的生命里就不再有你這個人！她會嫁人，不會記得你！聽明白嗎！”

    “哪怕被傀咒圖案吞噬本心，你他媽也要回來，然后死在我的手中！”司空盛大聲道。

    傅塵笑了笑，“少烈，后會有期。”

    他罷了罷手，隨后一步一步走近了伸手不見五指的街道的另外一邊去。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司空盛和司空霆的視線中，司空盛他們也還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司空霆感慨：“這個孩子，是封家的種。”

    “也是瘋子無疑了。”司空盛沉聲道，眼神黯淡下來。

    “你說，小九會恨我們嗎？”司空盛忽然道了一句。

    “她會恨，但更多的會是理解。”

    司空盛自嘲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往傅九柒那個方向走去。

    “恨也罷，理解也罷，比起這些，我更希望她的少年還是那個少年，不曾離開過。”

    司空盛心中一堵著慌，雖然不喜自家的侄女被哪個家伙拐走了。

    但是傅塵還算是入得了他的眼的。

    只是命運弄人

    傅塵啊傅塵，你若是不活著，我會讓你在天堂也不安寧。

    所以

    你最好活著。

    赫內被司空霆控制住，現在他的主人是司空霆，也聽命于傅塵。

    傅塵帶著赫內漫無目的地走著，一路走在了一個港口邊。

    傅塵先是給老孫發了消息，告訴他去哪里找司空盛。

    降雪的時候夜空一片混沌，隨后飄落下一些雪花。

    傅塵就這樣站在港口，站了很久很久

    赫內恭敬地站在一旁，沒有吱聲。

    沒一會兒，一道屏障魔法包裹著傅塵一個人。

    赫內看不清屏障魔法里面的傅塵在干什么。

    傅塵緊握著的左手緩緩松開，散發著銀色光芒的小小的風鈴露了出來，他的左手還摻和少許鮮血。

    那是他自己的血，因為握得太緊，被風鈴割傷了。

    一連串淚水，沿著他那蒼白的臉頰，無聲地流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拿著風鈴，捂在了自己的心臟處。

    這可是

    他的心啊

    他親手挖了出來

    他把屬于他們的點點滴滴都挖了出來，她的世界里不在有他的身影

    她不再記得他。

    他親手消除了她的記憶里屬于他的一切。

    他還想看著她畢業，看著她成為員。

    等她過來告訴他：師兄，我也是員了，多多指教。

    待她成年之后，他去司空家提親。

    但這一切都或許不可能了

    傀咒圖案無法消除，骷蛇一天在。

    他待在國還有待在她的身邊就永遠是個定時炸彈。

    傅塵頹廢地蹲下來，捂著腦袋。

    他低喃著：“小九”

    他消除了她的記憶，屬于他們的點點滴滴，但是他還記得

    他不能忘記屬于他們的一切，或許這會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光了。

    唯一的活下去的理由。

    只有活著回去，那個女孩的世界里才有可能再一次有他的身影。

    但他不確定，多年之后，她的身邊是否有了另外一個人陪著。

    他不敢想象了

    “對不起我食言了，不能陪在你的身邊。”傅塵沙啞道。

    他親手把他的光推走了。

    “噗！”傅塵猛地吐了一攤血，血跡落在了雪地上，最后和雪融入在一起。

    他面目死灰地看著手里散發著銀色光芒的風鈴。

    她的記憶，她的風鈴

    他的女孩

    沒一會兒風鈴化成了一枚銀色得戒指，上面有一個小小的九字，不仔細一看都看不出來。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緩緩站了起來，把戒指戴在了無名指上。

    他抬起頭看著天，他的腦海里不斷閃現著屬于他們的一切。

    從負區到隱廟的點點滴滴。

    他永遠忘記不了，2287年10月24日的那一天，負區里有這么一個女孩拉過他的手。

    她的聲音清澈干凈，猶如天使下凡拯救他。

    她的眼里，充滿了希翼之光。

    而他的眼里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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