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眸望向師父,輕聲問道,“師父,我們要怎么樣去九幽域?”
師父手中的茶杯緩緩落到桌上,他的聲音低沉,“衣兒,九幽不似蓬萊,蓬萊溫暖和平,而九幽域里,卻暗藏洶涌。”
我語氣堅定,“我知道,可是師父,你明白我不怕,我一定一定要去九幽。”
“我明白你,可是師父如果回了九幽域,可能就沒有辦法一直保護你,陪伴你。如果你遇到了危險,師父也會無能為力,師父會很擔心你。”
我望向師父的眼眸,他總是將自己的事情藏在心底,此次回到九幽域,想必他會經(jīng)歷很多很多事情,他會遇到更多的困難,而師父,他永遠都想要一個人去面對。
“你能陪我走到這里,保護了我這么久,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而且?guī)煾福掖诵心康闹挥幸粋,找到鳴鳳閣雪茶,我一定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良久,師父抬眸道,“衣兒,如果你決定好了,那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去那里。”
我笑著應(yīng)道,“好。”
我望向江逸行與白胡子老頭,道,“老頭,銘軒就拜托你了,你們在十里桃林里,等我回來。”
江逸行緊緊地望著我,“衣兒,你此言何意?”
“銘軒,你與他們一同,先回去等我,好不好?”
“不好。”他語氣堅決,“既然要走,我自是要陪你一起。”
“可是……”
“沒有可是,衣兒,我知道我現(xiàn)在還沒有能力去保護你,我知道我做的還不夠好,可是衣兒,我還要幫你熬藥喝,不然,你的頭痛癥再犯了,該怎么辦?”
我抬眸對上他的眼睛,“銘軒,你已經(jīng)幫了我太多太多了。”
可是銘軒,此行未必安穩(wěn),我不能讓你再次為我涉險。
江逸行打斷了我的話,“你知道的,我不會走的。”
“好。”
我望向了白胡子老頭,他一言不發(fā),只在那里喝著自己在街上買的酒。
我輕聲道,“南北公子,我有些話想單獨與你說。”
南北詫異地望向我,點了點頭,隨我離開了隔間。
我低聲道,“我有兩件事情想要拜托南北公子。”
“衣兒姑娘但說無妨。”
“這一次去九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覺得,人越少越好。你師父那里,恐怕他那樣的犟脾氣,是一定不愿意走的。所以第一件事就是想請你幫我?guī)厝ァ!?br />
“衣兒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們都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你真的決定讓我們都回去嗎?”
“我一直都相信你是一個很理智的人,所以這一次,我拜托你,也希望你可以答應(yīng)我。第二件事,便是拜托你帶江逸行回去。”
“可是你方才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江公子讓他一同前去了嗎?怎么現(xiàn)在又要讓我?guī)厝ァD惴讲牛球_他的?”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他的性子,但他已經(jīng)幫了我太多太多,我不想再虧欠他這么多了。”
“可是對于江公子來說,其實陪在你身邊,保護著你,才是他最想要做的事情。如果讓他回去,對于他來說,會是一件很殘忍很殘忍的事情。”
“我明白,所以才要拜托你。我在他與你師父的茶里,加了迷藥。我們走了之后,他們會醒過來的,到時候就拜托你,帶走他們。”
南北緩緩點了點頭,沉聲道,“我盡力而為,你此行也注意安全。”
“多謝。”
我走進了隔間,望見江逸行在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迷藥已經(jīng)開始起作用了,銘軒,這一次,真的抱歉。
我望向師父與呂歡,輕聲道,“我們走吧。”
江逸行與白胡子老頭緩緩地趴到了桌子上,而師父望到這一切,似是早已料到一樣,“衣兒,你想好了嗎?”
“嗯。”
踏上了前去九幽的路,而我的心,也開始動蕩不平。
進茶樓前,我們是六個人。
出茶樓后,我們是三個人。
江逸行,請原諒我這一次這么自私。
呂歡輕聲問道,“衣兒,你就這樣把他們丟在那里了?”
“師娘,還請你幫忙,傳信給一個較為穩(wěn)妥的人,我怕南北公子到時候找不到回溟海的路。”
這條路并不好走,所以需要一個熟識這里的人來帶南北他們離開。
“你啊,估計在心底想了很久吧。也好,放心吧,我們的那么多首飾還在那家茶館里呢。自會有我的人前去取,你不用擔心。”
原來呂歡已經(jīng)安排好了這一切,她也預(yù)料到了今天會發(fā)生的這些事情。
“那就好。”
而我的心底,卻仍是擔憂著什么。
我不知道,但卻感覺自己安不下心來。
師父道,“蓬萊這些酒館客棧,倒還是從前的樣子。”
呂歡應(yīng)道,“等到他們覺得什么樣子更好,估計就該換樣子了,不過在此之前,他們倒還都是喜歡這些老樣子。”
我仔細觀察周圍的景色,發(fā)覺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方才繁盛了。
師父望向呂歡,道,“阿歡,前面那條,便是踏上九幽域的唯一一條路了。”
呂歡點了點頭,輕聲應(yīng)道,“對,這條路上,我們不會順利。”
我疑惑問道,“這條路上是會有什么嗎?”
呂歡應(yīng)道,“會。”
難道一會兒又會遇到像窮奇那樣的兇獸?
我心頭不禁發(fā)顫,看來此行注定不易。
我提起了精神,跟隨著他們的腳步,一步一步向前走著。
師父望向我輕聲道,“過了這條路,便能到九幽域了。”
我疑惑問道,“可是為什么這一條路上什么人都沒有?”
踏上這一條路的時候我便發(fā)現(xiàn),越往這個方向走,便越顯得荒蕪。
而這條路上,不僅沒有一處住宅,而且沒有一個人。
師父輕聲道,“蓬萊的人,都向往美好。他們自是想里九幽域這個地方遠一些的。從來只有人不愿待在九幽域的腥風(fēng)血雨里,從來都是九幽域里的人去往蓬萊生活,可是蓬萊的人,從古至今沒有一個人愿意踏進九幽域。”
如果是我,我也不會愿意從一個溫暖的地方離開,去一個不溫暖的地方吧。
而蓬萊的人,他們內(nèi)心深處充滿溫暖與善良,他們不應(yīng)該去遇到那些腥風(fēng)血雨。
呂歡沉聲道,“衣兒,恐怕從外界來到九幽域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我輕聲應(yīng)道,“嗯……”
呂歡繼續(xù)道,她的語氣里充滿了擔憂,“你是第一個,也就意味著從來沒有外界的人踏進過九幽域。也就意味著,我們沒有人知道,外界的人進入九幽域,身體會不會發(fā)生什么變化。這意味著你可能會承受到一些我們所有人都無法預(yù)料到的事情,這些事情,誰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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