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趕了大半天的路再加上打掃屋子累著了，才不過兩句話的功夫忘憂就覺得眼瞼的困意涌了上來。
這一抹困意似乎很上頭，忘憂覺得好像被人灌了迷魂湯一樣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兩個眼皮不受控制的黏在了一起。
“玉修……我……我好困啊，我……”好好的一句話被忘憂說的七零八落。
不等到玉修回應忘憂已經趴在桌子上。
玉修輕輕從板凳上站起來伏下身子將忘憂抱到了榻上。拂袖一揮屋頂被一層金色結界籠罩。
盯著榻上的忘憂玉修的眼里是無法言表的擔憂，三天前的事情他希望忘憂一輩子都不要記起來才好。
玉修的個性向來隱忍自持是個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狠角色，可是唯獨面對忘憂時他的所有防范都會不攻自破一敗涂地。
三天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玉修不想去回憶有關那天中的任何一個片段，那是他這輩子遇到過的最棘手最無奈的事。
忘憂昏迷后玉修將抱到了實信長老處，實信長老的一番話坐實了玉修最不愿承認的一個結果——忘憂確實中了破靈釘。
玉修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定得告知靈尊長者。
得到這個幾乎算是爆炸性的消息靈尊長者和其他三位長老還有玉竹玉城第一時間來到實信長老那里。
他們與破靈釘打了幾十年的交道，單憑忘憂左手掌心處那個帶血的窟窿靈尊長者便可一眼認出。當年玉修的掌心就跟此時的忘憂一模一樣。
一直以來就連靈尊長者都以為這世上只有一枚破靈釘，所以當苓箵被制節長老殺死之后便再也沒人踏入過幻影閣一步更沒有人去搜羅過他的遺物。一個被囚禁了三十年的人連一日三餐都是要人送來能有什么屬于自己的私人物品。
再加上當時玉修身中破靈釘他們確實也無暇他顧，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才給忘川秋水留下了這么大的一個隱患。
靈尊長者面色沉重，又一枚破靈釘問世只怕不是什么好征兆。他隱約覺得玄門中維持了近五十年的平靜可能從此要被打破。
實信長老接下來的幾句話無疑證實了靈尊長者的預感。
他道：“長尊，忘憂身上的這枚破靈釘要比少尊主身上的更難處理。”
玉修心里一驚：“為何？”
實信長老道：“少尊主中破靈釘時年紀尚幼很多時候不太明白。當年玄門百家之所以對苓箵長者群起而攻之不僅僅是因為破靈釘那毀靈滅丹更重要的是它還會吸食修道之人的靈力和修為甚至……甚至神識！”
“什么？！”玉城大驚失色道：“吸食修士的神識？那它就不是法器了而是……”說著偷瞄了玉修一眼見他面色陰戾便沒敢把話說下去。
不是法器而是邪器——一個讓人望而生畏又不容于世的邪器。
當年玄門百家圍攻苓箵長者迫使屬天尊者散了他一世的修為才化了破靈釘的邪氣，結果屬天尊者身死魂消而苓箵也被囚禁了三十年。
如今若是被他們得知破靈釘又重新問世并且一下子就是兩枚的話，玄門百家的態度怕是會比之前更加嚴重。
玉修身上的破靈釘一直以來都是忘川秋水最大的秘密，除了靈尊長者四位長老和玉竹玉城之外也就落雪齊鳶知道此事。這也是這些年玉修從未踏出忘川秋水一步的原因。
嚴格來說破靈釘是算得上一品靈器的，因為它除了有主人灌徹在它身上的神識之外它還有自己的神識和意識。只是這東西戾氣太重等閑修為根本控制不住，不僅如此稍有不慎還會被其所困。
就連玉修也是用了足足十年的時間才勉強鎮壓住破靈釘的戾氣不被其所控，可那破靈釘的反噬卻也給他帶來極大的痛苦。
這一點為他護靈十二年的玉竹再清楚不過。
玉竹朝玉修緊張道：“公子，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玉修怔在那里，兩只烏黑的眸子緊緊盯著昏迷的忘憂。
玉竹不該來問玉修的，此時的他根本想不出任何的法子也沒有多余精力容他去想。
這時站在一旁面色嚴肅的制節長老厲聲道：“強拆！”
所謂強拆就是把已經種在忘憂身上的破靈釘用靈力強行拆除分割出來。
她摘抄近兩個月的修靈秘籍才好不容易結下的一點點內丹怎么可能經受住這樣的強拆？若是這樣的話忘憂必死無疑。
這分明是一個舍卒保車的下下策。
說白一點要想毀掉破靈釘就得舍了忘憂。
“不行！！！”玉修勃然大怒。
制節長老也知道這個辦法不夠好甚至不夠光彩，但是為了忘川秋水為了玄門百家他也不得不這么說。
“少尊主……”制節長老剛要開口解釋，玉修擺手直接打斷他的話，厲聲道：“長老這么做可有想過后果？”
玉城也在一旁幫襯道：“是啊長老，若是這樣的話那忘憂她，她，就必死無疑了。”
制節長老冷冷的掃了玉城一眼。玉城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勇氣被這一個眼神擊打的蕩然無存。
他當然知道這話一出等待他的是什么，草菅人命？罔顧人倫？可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制節長老說的確實也是唯一的最有效的方法。
玉修握著鴿血劍的手‘咯咯’作響，胸口處劇烈的起伏讓他的面色看起來更加冷峻恐怖。
道理他都懂不需要任何人來跟他言明忘憂與整個玄門安危來比這其中的利弊關系。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舍下忘憂嗎？他做不到！
盯著壓力實信長老一旁低聲道：“如今之計還是先讓忘憂送去以琳泉修養一下吧他手上的傷耽誤不得。”
以琳泉的泉水向來有修靈補氣的妙用，玉修也曾在這以琳泉中晨昏定省的養了足足兩年。
聞言玉修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走到忘憂跟前伏身將她抱起。玉竹玉城朝靈尊長者行了一禮后隨玉修朝以琳泉走去。
四位長老同時朝靈尊長者看過去，他們在等靈尊長者最后的宣言。
可玉修的態度再明顯不過，得不到他的首肯沒人敢動忘憂一下。
靈尊長者微微搖頭道：“過了內所祭典再說吧。”說著朝身旁的柔溫長老道：“柔溫，把你的柔音琴取來，”嘆了口氣道：“修兒應該很快就會用的到。”
柔溫長老頷首以禮：“是。”
制節長老道：“明日的《慰靈集》？”
忘憂這個樣子肯定是抄不了了，如今之計只有找個人來代替忘憂了。
靈尊長者道：“這事就讓柳姑娘來吧。”
制節長老道：“可她不是忘川秋水的人。”
靈尊長者道：“風塵與我不分彼此。你去辦吧。”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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