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柳陌昕愕然僵在那里,好半晌她才道:“……忘,忘憂她現在怎么樣了?”
玉修道了聲:“性命無虞。”轉身走到床榻邊,掀起衣擺彎身坐在一邊的木凳上。
柳陌昕朝榻上的忘憂輕輕掃了一眼,雖說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光是看臉色也能看出此時的她非常的虛弱。許是失血過多的緣故她的臉頰和嘴唇上居然沒有半分的血色,慘白如紙。兩只手安安分分的交疊著放在胸口上。
柳陌昕神情陡然一轉,因為那原本特屬玉修的法器——蛇靈索此時正環在忘憂白皙的手腕上。
之前內所祭典上忘憂以女裝示人的那一幕忽然浮現在柳陌昕的眼前。實際上與忘憂第一次見面時柳陌昕心里就在想這是哪家的公子,長得這般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好生俊朗。卻沒想到居然是在女扮男裝。
看著躺在榻上昏迷沉睡的忘憂,柳陌昕竟有種說不清言不明的感覺。其實她與忘憂之間原是可以不必如此的,一直以來忘憂給她的感覺就是那種雖然說話做事都是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但是也絕對是一個有規矩有教養的翩翩公子。之前她誤入以琳泉時忘憂她還主動替自己解圍,包括后來她給玉修送點心時好些次也是忘憂帶她進去的,這樣看來忘憂倒也不像是個會工于心計之人。
可是一提起點心柳陌昕又不由得想起之前她辛辛苦苦給玉修做的點心玉修自己卻一口未吃全都一股腦兒的進了忘憂的肚子里心里就莫名起火。
一開始她聽說玉修把自己做的東西送給忘憂吃的時候,柳陌昕心里就想著既然玉修給了她隨意出入玉幽閣的通行玉牌,甚至還讓她住進連玉竹玉城都不得隨意踏入的小池清夢中時,只單純的以為玉修定然是把忘憂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自然也就沒有太過在意。甚至私心里還希望忘憂最好愛上她親手做的點心,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她還指望著忘憂在吃了她那么多的點心后可以在玉修面前替自己美言幾句也好讓她與玉修之間的關系稍稍往前邁一點。
可是當她知道忘憂并非男兒身而是一個女人時,她內心的驚訝和氣憤自然是可想而知了。以女人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玉修對她如此親厚屢屢為她破例,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可不只是單純的朋友之宜了。
雖然她不想承認甚至是不敢承認,但是她心里卻十分清楚明白,一個男人如果肯為一個女人放下自己所有的規矩和原則的話那么這個男人必然是對這個女人上了心。
可柳陌昕是何等驕傲自負的一個人,她好勝心奇強。長年累月的煉丹試藥,無數次的失敗早已讓她習慣了如何從失敗當中尋找突破,練就了她剛毅不服輸的個性。因此就算是她心里確信忘憂在玉修心里的地位極高極重她也不愿輕言放棄。
如果說煉出一枚丹藥尚需花費大把的心血和精力的話,更何況要征服一個人呢?況且那人還是世家子弟引以為傲的同輩榜首玉修呢?
柳陌昕走到玉修跟前垂眸看他,他的頭發有些微微凌亂,手上的血痕已經變成了干涸的暗紅色,胸口處卻依舊是一片鮮紅。
柳陌昕緊張道:“玉修你受傷了?!”說著去拉他的手,眼睛里是滿滿的擔憂。
玉修將手從柳陌昕的手里抽了出來,起身道:“沒有。”說話間玉修的眼睛朝榻上的忘憂又輕輕掃了一眼,而他的眼神中也是滿滿的擔憂還有心疼。
這樣一種無意識的但是卻是發自心底的眼神讓柳陌昕嫉妒到發狂。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瞬間攥緊,白皙的手背上登時爆出幾道青紅色的血管,卻仍是面帶微笑道:“那就好。”
不是玉修受傷的話那他身上的血痕一定就是忘憂的了。
柳陌昕斜了眼榻上的忘憂又望了望玉修胸口處的那片血痕,雖然知道那血痕是從忘憂的身上蹭到的,但是一想到能夠把血蹭到胸前那個位置一定是玉修把她抱在了懷里,一想到這里柳陌昕眼睛里的光芒瞬間暗淡了幾分。
她道:“好端端的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是誰打傷她的?”
柳陌昕一句話還未說完玉修就已經變了臉色,那是一種極端的,隱忍的憤怒,但是卻不是對著身旁的柳陌昕的而是對他自己。
他也想問問自己為什么好端端的會讓忘憂受了這么重的傷呢?到底是誰傷的忘憂?顧星離嗎?一定是他!玉修恍然大悟之前與他交手那五個人明顯是故意與他周旋,目的就是調虎離山讓忘憂一個人落單,至于目的為何自然是因為忘憂身上的破靈釘了。
夜宿街一向消息靈通,就算瞞得了天下人卻獨獨瞞不了夜宿街,夜宿街一定是探到忘憂身中破靈釘了。但是有一件事玉修卻想不明白,以夜宿街一向行事風格若是他們要除掉一個人的話一定會親眼看到被殺之人咽下最后一口氣,可是那時候的忘憂分明還一息尚存。難道說是顧星怕自己突然折回走的匆忙這才讓忘憂僥幸活了下來?目前看來只有這一個解釋還稍微合理一些。
至于小虎,那就更好解釋了,他與夜宿街有契約在身性命原本就握在夜宿街的手里,顧星離殺了他的話也算是‘合情合理’。
柳陌昕見玉修半晌不說話且神情嚴肅,她道:“玉修?”玉修回過神看她。
柳陌昕道:“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嗎?”
玉修搖頭,道:“沒有。”
柳陌昕道:“你身上的衣服臟了。”
之前玉修一心都在忘憂的身上壓根兒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這些,剛剛聽柳陌昕這么一提醒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果然臟的離譜。忘川秋水門規嚴謹,吃食、服侍皆有嚴格要求,不可衣衫不整,著裝必須一絲不茍,而現在看來是壞了自家的門規了。
柳陌昕安慰道:“沒關系,這是碧水寒壇不是忘川秋水。”
玉修抬頭看她。這話意思再明顯不過。
柳陌昕道:“我記得之前哥哥成人禮時母親為他做過一件白衣,”頓了頓她道:“你如果不嫌棄的話我拿來給你換一下。”
玉修卻道:“你的方便嗎?”
柳陌昕道:“啊?什么?”
玉修望著榻上的忘憂道:“你能找一身衣服先給忘憂換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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