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沐王府出來后,趙奕璟便帶著一萬將士啟程去了莫滄。聽到趙奕璟率軍去莫滄的消息是,蘇雨涵很慶幸自己猜對了。
他果然是要去莫滄的。瑄帝以為他派兵去是可以馳援趙奕塵,卻不會想到他派去的這個救兵會置趙奕塵于死地。
雖然不敢保證,除了趙奕璟沒有其他的人想對趙奕塵痛下殺手。但至少,他承諾了會將他平安的帶到她的面前,他便不會私自傷了趙奕塵。
折騰了一清早,倦意襲上心頭。隨意吃了點兒東西,她便去床上補覺。這次她沒有夢見趙奕塵,卻夢到了兩個小孩子,不停的沖她笑。
一個女孩兒,一個男孩兒。女孩兒的脖子上戴著那條刻著凝字的白玉蘭鏈子,那個男孩兒的胸口處有一彎月牙形的胎記。
那個胎記和趙奕塵胸口處的胎記一模一樣。女孩兒沖著她呵呵的笑,男孩兒卻嗚嗚的哭。
夢境太美好,她都沒舍得從夢中醒來。睜眼之時,已是午后。
“胎夢啊!”蘇雨涵自語道。
她讓鸞月將秦嬤嬤請來,將夢中之事和秦嬤嬤粗略的說了說。秦嬤嬤聽后,十分肯定的對她說道:“王妃,那個老身沒摸到的孩子應是個女娃了。那女娃會先出世!”
“如何見得?”
“那條白玉蘭的鏈子!”秦嬤嬤提示道。
“那鏈子怎么了?”
“風家的傳統,那鏈子都是傳給雙生子中首先出世的那個!”
就算這個木簪只能讓趙奕塵逃過此劫,但眼下最重要。先過了此劫,再想以后的事情吧!
“他走了半個月,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十一說他受傷了,也不知道他傷得重不重。鸞月口風太緊了,我壓根沒法從她那兒得到他的消息……璟哥哥,最后幫我一次,好不好。”蘇雨涵懇求道。
趙奕璟抬眸,神情的看著這個他護了十年的女子。自她和他七弟糾纏不清之后,他就對她越來越陌生。可剛才那個懇求的眼神,卻像極了以前的她。
恍惚之間,他抬起手去觸摸蘇雨涵的臉頰。蘇雨涵無意識的向后退了半步。他失落的看著那只撲空的手,說道:“七弟這些年混跡沙場,戰神的名號不是虛名。他會平安回來的,你不要太過憂心!”
“可是,璟哥哥,他到底是人不是神啊。他也會傷會痛,我真的覺得好不安。此次去莫滄,他甚至沒有好好的跟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告別。萬一……”蘇雨涵掩面嘆息。
趙奕璟別過頭,不讓自己為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動惻隱之心。三日前,東滄的殺手已經將趙奕塵逼到了深山里。他身上本就中了一箭傷還未好全。
那深山里,多瘴氣。兇獸奇蟲又多,容易迷路。他在里面三日未有消息,就算之后被人找到他的尸體也不足為奇。
柳府的人已經找到了趙奕塵的蹤跡,只要他率軍到了莫滄城,接手了莫滄的防衛,他的人便會將東滄的殺手引過去,借他們的手將他除去。
這次的刺殺,他們計劃了近三個月。眼看就要成功了,他怎能動搖呢?
放虎歸山,怎么都不是個明智之舉!
“涵兒,我……”趙奕璟為難的不知該說些什么。
“璟哥哥,最后幫我一次好不好。看在這個未出世的孩子的面上!他還沒有見過他的父親……”蘇雨涵懇切的盯著他。
看著他那猶豫的模樣,她越發的肯定,那個夢不只是個夢。趙奕璟肯定有他自己的算盤。而那個算盤的針對對象便是趙奕塵。
“璟哥哥,這泫京城,我能相信的人沒有幾個。除了你,我想不到誰能夠幫我了!嗚嗚……”
兩滴眼淚從蘇雨涵的眼中涌出。
蘇雨涵一哭,趙奕璟的心立刻便亂了。他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兒,想伸手為她拭去眼淚,卻沒有勇氣。
“噗通!”蘇雨涵猛的跪在地上。
趙奕璟雙眼圓瞪,半是驚慌半是憤怒的說道:“你這是干什么?”
“負了璟哥哥十年深情,涵兒羞愧難當。本不該提此要求,只是,涵兒有孕在身,不便親去莫滄,一探虛實。萬不得已才出此下次。請璟哥哥幫幫涵兒,將他平安的帶回泫京。此后,涵兒定不叨擾……”
蘇雨涵聲淚俱下,趙奕璟的手心一點一點兒的冒著血。那木簪深深的扎進掌心,而他麻木得不自知。
痛嗎?
他不知道!
看著她哭的模樣,他就只覺得揪心。腦子里所有的想法便是:只要她不哭,讓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無論在心底豎起多么堅固的高墻,她的一滴淚,就能讓他固若金湯的防守化為虛有。這一輩子,他到底還要再痛多少次,才能對她的哭訴無動無衷呢?
“涵兒,先起來。起來再說!”趙奕璟無奈的說道。
他向她伸出了雙手,她毫不猶豫的反握住。
“璟哥哥,你答應了,對不對?”
看著她那充滿期待的眸子,趙奕璟怎么都說不出拒絕的話來。蘇雨涵趁勢又擠了兩滴眼淚出來。
趙奕璟輕嘆著點點頭,應允道:“我先去莫滄打探情況,若是我能夠找到他,我定傾盡全力保他平安!”
“真的嗎?”
“真的!我何時騙過你?”趙奕璟的眼里閃過復雜的情緒。蘇雨涵淚眼朦朧的將那或掙扎或無奈的神情收入眼底。
“璟哥哥,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蘇雨涵掰開趙奕璟那只緊握木簪的手。
她拽著他去了主閣,翻箱倒柜的拿出藥箱,她小心翼翼的給他清洗了傷口,并且上藥包扎。
那根帶血的木簪被她放在一旁,趙奕璟的眼神在木簪和她之間游離。
“涵兒,為什么你最終選擇的是七弟?”趙奕璟輕聲問道。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蘇雨涵幾乎沒有聽清他在說些什么。專心的撒著止血藥,蘇雨涵囑咐道:“傷口盡量不要見水,雖然不是什么大傷,但還是要注意清理傷口,別讓傷口感染了!”
“嗯……”趙奕璟出神的望著她,在這一剎那,他仿佛見到了當年那個心系于他的女孩兒。
“涵兒!”趙奕璟深情的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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