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這個世界早已失去了未來。
自己能夠活下去。
但是活下去后呢？
李明軒轉過身去，遠望著在丹尼爾周圍打轉，不知道該干什么的妙爾尼爾。
妙爾尼爾正在丹尼爾的身旁飄著，顯得很困惑。
它根本不知道該怎么把這個男人從墻上扣下來，它又沒有長手。
讓一個錘子來干這事，太為難它了。
“你在想什么呢？”
李明軒凝視著妙爾尼爾，隨后輕聲發問道。
【？】
一陣困惑的情緒從妙爾尼爾上傳來，直直傳遞到李明軒的心中。
廢話，當然是在想怎么才能把這個二比從墻上扣下來。
“......”
算了，不難為錘子。
李明軒摸了摸額頭，召喚出緋紅之王，靜靜地看著它。
能量流還在進入緋紅之王的口中，而墓志銘也沒任何的動靜。
沉默了一下，李明軒又把目光移向了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倚靠在墻邊的杜姆。
他再定睛一看，傳送門已經充能完畢，泛著幽綠色的光輝。
咕嚕，咕嚕......
古怪的水流波動聲不斷地從門中傳出，仿佛那是深淵巨獸的胃袋一般。
杜姆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李明軒，隨后有氣無力地抬起左手，指了指傳送門。
李明軒直起腰，快步走到了杜姆的面前，蹲了下來有些敬仰地看著杜姆的鐵面具說道。
“暫時沒事了，你還有什么想要說的嗎？”
“鮑里斯...已經被我送走了。”
杜姆微微支起身子看著李明軒，氣若游絲地說道。
已經堅持很久了，他已經堅持了足夠久了。
藥劑在開傳送門之前就已經用完了。
如果拉托維利亞能夠有更多一點的時間，一定可以研發出真正的解藥，而不是那種只能解一時之需的藥。
杜姆深吸一口氣，用力撐起身子，讓自己能夠以一個看起來不錯的姿勢面對李明軒。
他緩緩吐氣，深藍色的眼睛對上了李明軒碧綠色的眼睛。
那深藍色的雙眼中沒有絲毫的恐懼或憤怒，只有平靜。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它們來了。”
“還有多少？”
“算上普通人轉化的，到這里的還有幾百萬吧。”
“......”
李明軒有些絕望地微微閉眼，低頭沉默了下來。
縱使他獲得了雷神之力，還擁有緋紅之王，而且奧丁好像還在給他幫助什么的......
那也打不了幾百萬喪尸，更不用說那幾百萬喪尸里混雜了不知道多少的喪尸英雄。
天王老子來了都沒轍。
“一千萬噸。”
“什么？”
李明軒猛地睜開眼，看向了杜姆平靜的雙眼。
一千萬噸，什么一千萬噸？
難道說......
想到這里，李明軒碧綠的瞳孔微微收縮，震驚的情緒瞬間塞滿了他的大腦。
這家伙，可真狠啊。
杜姆透過鐵面具打量了一下李明軒的表情，隨后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笑意。
意料之中的樣子。
“半徑十五公里以內的一切都將被毀滅，當然，也包括杜姆堡。”
“還有多久爆炸？”
李明軒站起身，轉頭看向遠處搬起一塊墻壁碎片，想要把墻上那個大洞填上的鋼力士說道。
杜姆順著李明軒的目光眺望了一眼鋼力士，輕聲說道。
“在電腦檢測到我完全病變時就會開啟爆炸的開關，大概還有一兩分鐘吧。”
“哦，對了，為了篩選到更多安全的世界，傳送門每五秒鐘就會改變一次傳送位置。”
“能量最多再維持一分半，你們趕緊走吧。”
李明軒沉默了一下，隨后點點頭，轉身張口對著鋼力士大喊道。
“傳送門開好了，趕緊過來，它維持不了多久！”
遠處的鋼力士聞聲回頭看了一眼，用手指了指墻壁，示意自己想要把它堵上。
“別管那爛墻了，幫我把丹尼爾從墻上扣下來！”
李明軒喊完，又轉頭看向仍然嵌在墻上的丹尼爾，再次無奈地喊道。
算了，讓一柄錘子來把一個人從墻上拽下來，實在太為難它了。
嗡.....？
妙爾尼爾又在丹尼爾面前轉了一圈，隨后轉向飛到了李明軒的身旁輕輕旋轉著。
“我來吧。”
李明軒無奈地對著錘子擺擺手，自顧走向了掛在上墻上的丹尼爾，然后停在了他面前。
李明軒摸著下巴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丹尼爾，然后出聲道。
“這怕是快死了啊。”
一道可怖的撕裂傷從丹尼爾的下巴左側從下而上一直延伸至額頭才堪堪停下，在這過程之中，他的嘴唇也被劃出一道大約五毫米的傷口來。
再往上看，李明軒不禁皺了皺眉頭。
最重要的是，丹尼爾的左眼被那道撕裂傷一分為二，豎著從中間劈成兩半，掛在眼眶內。
李明軒伸手探了探丹尼爾的鼻息，隨后放下手。
他還有呼吸。
李明軒再次將視線下移，造成這一切的元兇，便是插在丹尼爾肩膀上的一塊長條狀，不規則的石頭碎片。
那個應該是他被砸進墻中后，妙爾尼爾飛出所附帶的幾塊碎片之一吧。
“......還活著就好，我這就把你拉下來。”
李明軒嘆了口氣，一把拔掉了插在丹尼爾肩膀的碎片。
噗！
鮮紅的血液瞬間從傷口中迫不及待地噴出，但李明軒對此似乎早有預料，伸手按住了傷口。
滋滋滋——
丹尼爾肩膀上的傷口瞬間閃過一陣暗淡的電光，隨后李明軒把手從他的肩膀上移開。
李明軒看著有些焦黑冒煙，但是卻停止流血的傷口，無奈地摸了摸腦袋對著昏迷的丹尼爾說道。
“看現在的情況，我也只能先這么做了，畢竟我也不會包扎啊。”
“別怪我哈。”
說著，李明軒又伸出雙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兩肋，然后用力向后拉動。
咯啦咯啦......
伴隨著碎石塊掉落的聲音，丹尼爾被李明軒從墻上拽了下來。
“走吧。”
李明軒扭了扭脖子，一把扛起起昏迷的丹尼爾，走向了傳送門。
“我來了，還有那個洞真的不用堵上嗎？”
“丹尼爾還活著嗎？”
鋼力士的大嗓門突然竄入李明軒的耳中，讓他不禁皺著眉偏了偏腦袋。
他扭頭喊道。
“活得好好的，就是破相了，趕緊進傳送門，時間不多了！”
“哦哦。”
鋼力士回應著快步跑到李明軒面前，向李明軒伸出手。
“我來吧。”
他還怪不好意思的，畢竟自己在打托爾時也沒出多少力，現在總不能再讓李明軒扛丹尼爾了吧。
李明軒聳聳肩，把丹尼爾遞給了鋼力士。
“無所謂啊，你來就你來吧，這家伙也不重。”
“新的世界......應該會好很多吧。”
鋼力士接過丹尼爾，像扛一袋米那樣扛在了肩上，然后低頭對著李明軒說道。
畢竟他比李明軒高處至少一個頭的個子呢。
“......”
李明軒沉默了一下，抬頭用堅定的目光回答鋼力士。
“一定的。”
“我一路從華夏來到紐約，再從紐約到了神盾局飛船，接著又進入拉托維利亞，結果現在又要離開這個世界。”
說到這，李明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簡直是走到哪，哪里就被毀滅啊。”
“呃，其實這并不是你的錯。”
鋼力士有些尷尬地出言安慰道，他并不擅長安慰別人。
李明軒擺擺手，然后走向了已經是躺在傳送門旁邊的杜姆。
杜姆的胸膛此刻劇烈地上下浮動著，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其中跳躍一般。
杜姆微微偏頭，看向了三人。
“呃......為什么你們都是斜著站在墻上的？”
“鮑里斯呢？”
鋼力士走近了杜姆，緩緩把丹尼爾放在了地上，然后看著杜姆皺起了眉頭。
他轉頭對著李明軒道。
“這家伙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妙極了。”
“嘿，他好歹也幫了咱們。”
李明軒瞇著眼拍了拍鋼力士，示意他注意自己的言辭。
雖然杜姆不是個好人......還是個超級惡棍，而且還殺掉了不少的好人，造成了無數大規模的恐怖襲擊。
但是.....他幫自己活下來了。
盡管并不是沒有代價的，但那代價簡直就像白嫖一樣。
所以對于自己來說，杜姆他就是好人。
“快走吧......咳.....”
“要來不及了。”
杜姆抬手指向傳送門，對著三人虛弱地說道。
轟！
“有敵人！”
一發小型導彈突然在鋼力士身上炸開，鋼力士匆忙大喊道。
“找到肉啦！我要第一個吃上一口！”
金紅相間的盔甲人噴射著火焰，突然從洞口中飛出，就是它剛剛對著鋼力士打了一炮。
“說得好，你會是第一個吃錘子的！”
李明軒怒吼著，向鋼鐵俠猛地揮手，而妙爾尼爾也隨之飛起，沖向了它。
哐！
“唔呃——”
剛剛從洞口飛出的鋼鐵俠瞬間被妙爾尼爾砸得倒飛回去，摔進了一片黑暗之中。
“把丹尼爾送走，我可以擋它們一會！”
“杜姆，你快變異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李明軒朝著鋼力士大喊一聲，然后頭也不回地凝視著黑漆漆的洞口，雙手再次捏起了電球。
還能動的三人中，只有自己能夠遠程拉扯一下它們而不被它們咬到，自己留下了是最合適的。
而且，自己還欠弗蘭克一個情沒有還呢，那就還在丹尼爾的身上吧！
“......謝謝你，朋友。”
鋼力士抿了抿嘴，用拳頭使勁地在左胸敲擊了一下，然后拽起丹尼爾走向了傳送門。
“咱們如果還有機會，一定要一起喝一杯。”
“......會有的。”
李明軒的背影微微動了一下，輕聲回應道。
鋼力士不知道傳送門是五秒鐘改變一次的，所以才能那么說。
恐怕，以后也不會有機會一起喝一杯了吧。
咕嘟，咕嘟......
與之前有些不同的水流波動聲在李明軒耳邊響起。
他們已經離開了。
“......再見了，朋友。”
“咳，你還真是......個人英雄主義啊。”
杜姆仰面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緩緩說道。
“不，只是為了......”
李明軒張口正欲反駁，卻停頓了下來。
“好吧，就是個人英雄主義。”
“有點羨慕你啊......”
雖然看不見，但李明軒能從杜姆聲音中聽出一絲笑意。
見鬼，毀滅笑了？
那這個世界怕是有什么毛病。
“羨慕我什么呢？”
李明軒凝視著手中正漸漸成型變圓的赤色球體，對杜姆發問道。
自己有什么可羨慕的？
因為錘子？
那杜姆也太沒品了吧。
“是不愿放棄的心啊......”
“你心中的希望......”
聽到杜姆的答案，李明軒微微一愣。
“這還真是......出乎意料。”
“我以為你要說什么友情啦，唄選中的資格什么的。”
“為什么會是這個？”
杜姆喘著粗氣，用盡全身的氣力，使自己的臉朝著李明軒。
“有希望，就能活下去，然后爬的更高......變得更強......”
李明軒身軀一震，這話聽起來熟悉啊。
【從今往后，我要比堅強的人更堅強，比狡猾的人更狡猾！】
“我的想法？緋紅之王？”
“......我明白了”
猩紅的電光在李明軒眼中瘋狂舞動著，仿佛在為他的思想而歡慶鼓舞一般。
而緋紅之王，也閃爍了一下，倒映在李明軒的眼中。
金綠交織的能量，或者說神力還在源源不斷地輸入進它的口中，看來奧丁暫時還活著。
嗡.......
妙爾尼爾飛回了李明軒身旁，靜靜地漂浮著。
“你知道嗎？它就是名副其實，支配世界的能力啊！”
李明軒用溫柔的目光凝視著緋紅之王，畢竟，是它幫助自己活了下來。
當然在杜姆眼中就是他溫柔地凝視著空氣，然后自言自語。
躺在地上的杜姆不禁打了個冷顫，這小子，難道說還處在那個年齡嗎？
就是那種會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對著空氣說一些很非主流的裝B話，然后擺出各種奇怪姿勢的年齡嗎？
恐怖如斯啊......
“嘎咳......肉！”
胸口被砸的凹陷下去一大塊的鋼鐵俠再次從黑暗中竄出，腳底噴射出火焰，沖向了李明軒。
“捏好了，送給你了，謝謝你的坐標。”
李明軒說著，雙手輕輕一推，有他半個身子大的電球便沖向了鋼鐵俠。
電球在空氣中扭曲著，旋轉著飛向了鋼鐵俠。
轟！
“什么坐標——”
鋼鐵俠的疑問戛然而止，它旋轉著，一路火花帶閃電地倒飛進了黑暗之中。
“走吧......”
杜姆看了一眼李明軒，有些痛苦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目，輕聲說道。
拉托維利亞，亡了！
“......這個傳送門，你是用了很多能量去充能的吧？”
“......是的？”
杜姆仍然痛苦地回答道，但聲音當中帶上了一絲疑惑。
你問這玩意干嘛？
“那好，吃了它。”
“哦......”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如此啊，原來如此......？
“咳咳咳，你說什么？！”
杜姆猛地睜開了眼，吐出一口老血一下子坐了起來。
李明軒冷靜地回頭看了一眼杜姆，然后控制著緋紅之王伸手向了傳送門。
“就像我說的那樣，吃了它。”
“它需要更多。”
“你......”
杜姆看著他嘆了口氣，然后又躺回了地面。
你就可勁造吧，反正老子的事干完了，你不走是你的事。
李明軒聽著杜姆又躺回了地面，從身上摸索出了那個他一直甩不掉的東西。
“再幫我一次，好嗎？”
......沒有絲毫回應
李明軒聳聳肩，反正他也沒指望這個東西能主動說點啥。
“那我就當你默認了。”
“錘子，過來。”
李明軒看了眼妙爾尼爾，將它握入手中，隨后緊了緊左臂上掛著的盾牌。
李明軒輕輕閉眼，將箭頭放入手心當中，感受著箭頭冰冷的觸感。
“不管你是什么，請讓我再一次變得不凡吧......”
就在李明軒說著的同時，緋紅之王的雙手同時也猛地插入了傳送門當中，但卻李明軒仍然能夠感受到緋紅之王的雙手。
他輕輕地拋起箭頭，讓它飛到自己的胸前。
箭頭朝外。
“來吧！”
李明軒看著空中的箭頭大吼一聲，雙手伸到了箭頭面前，然后迅速合十。
噗呲！
箭頭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一瞬間就刺穿了皮膚和肌肉，刺穿了手骨。
鮮紅的血液順著傷口噴涌而出，只一下就染紅了整個箭頭。
“呃啊啊啊啊啊啊！”
李明軒仰天大聲痛呼，而緋紅之王的雙手也隨之顫抖起來，傳送門也隨之產生了異變。
咕嚕咕嚕咕嚕......
咕嘟咕嘟！
傳送門鏡子一般的表面瞬間像滾水那樣翻滾起來，墨綠色的能量不斷從“水面”中剝離出來，沖刷在緋紅之王的身上。
李明軒急促地喘息著，右手摸向了箭頭，但卻只能抓到一片虛無。
這很奇怪，因為他能夠看見一只箭頭插在自己的手上，但是卻無法觸碰它。
就像它的【真實】不復存在了一般。
“嗬啊......血，止不住......”
血越噴越多，即便李明軒用右手壓住了傷口，但是那箭頭就仿佛是有血槽一般，不斷地給他放血。
血，已經噴了一地，染紅了一小片地面。
妙爾尼爾在李明軒身邊焦急地旋轉著，但是無能為力。
“這，這是怎么......”
杜姆躺在地上震驚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雖然看不見是什么東西√傳送門做了什么。
但在李明軒用箭頭刺穿了自己之后，傳送門就變成了那樣，它的能量正在被什么東西吸走！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杜姆躺在地上，看著疼得死去活來的李明軒，在心中發問道。
然后，杜姆感受到了一陣嘔吐的欲望和食欲。
“.......拉托維利亞”
整個房間在下一刻瞬間變得明亮了起來。
隨后，光明吞噬了一切。
..........
過去了多久呢？
忍受疼痛的時間長了，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種迷糊的狀態，迷糊了疼痛，也迷糊了一切。
當然包括時間。
李明軒緊閉著雙眼，他此刻只能感受到身邊的溫度。
好亮，好熱......
好燙！
他皺了皺眉，試圖睜開自己的雙眼，但是好像被一團濕熱的液體所模糊了。
而且外面好亮啊......根本睜不開眼睛。
即便如此，他似乎也能夠通過某個“人”來看見。
他在天上飛？
這里至少有數百米高了......
五光十色的鏡面玻璃墻圍的反射作用讓躲藏在大樓背面的人們在暴露無余，無數建筑在高溫下開始起火燃燒。
接踵而至的沖擊波將所有玻璃化為無數的玻璃霰彈橫掃著大街小巷，滿載汽油的上百萬輛汽車帶著烈焰飛到數個街區外傳播火種。
這是......什么啊？
世界末日嗎？
啊，一個天使在飛啊.....
唔，它被那光芒吞噬了，好像還被點燃了誒！
一個綠色的家伙從地面上一躍而起，直沖云霄！
哦，它也被光明吞沒了。
呃，地上的人好多啊......
“......好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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