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歸醒來之時(shí),已經(jīng)九點(diǎn)半了。
睜開眼的那一刻,腦子里忽然想起半夜發(fā)生的一切,羞得自己又把被子蒙頭上去了。這么一扯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胳膊被某人死死抱著,動(dòng)彈不得。
“宋軼歌!我的胳膊誒……”林落歸欲哭無淚,奈何宋軼歌跟頭豬似的,怎么搖都搖不醒。最后拼上吃奶的力氣使勁一拉,才把自己的胳膊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
這么一拉,宋軼歌也醒了。
“早。”宋軼歌懶洋洋地打了個(gè)哈欠,留意到窗簾下的一線光芒,又笑了笑,“好像不早了。”
林落歸忙著活絡(luò)筋骨,“宋軼歌,你的睡相真的不太行。”
宋軼歌不以為然,“你操這個(gè)心做什么,我又不會(huì)睡你一輩子。”
林落歸無語,“宋軼歌,你說話注意一點(diǎn)。我家隔音不好。”
“是嗎?”宋軼歌嘿嘿地笑著,“是你家的母親大人耳朵好使吧。”
林落歸:“……這話被她聽到,她肯定又夸你說實(shí)話了。”
宋軼歌切了一聲,目光倏地又落了回去,“不對啊小烏龜,大清早的,你臉紅什么?不會(huì)是聽不得我的調(diào)戲才臉紅的吧?”
“去,胡說八道。”林落歸忙裹上大衣沖去刷牙。
后面的宋軼歌故意喊了句,“知道就好,我才不替某人背鍋。”
正在刷牙中的林落歸,久久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宋軼歌那明明就是在裝睡!
新年穿新衣,這是林家的傳統(tǒng)。
所以兩個(gè)女孩子在房間里試穿了好幾件衣服,才勉強(qiáng)打扮滿意。
“宋軼歌,那可是我的第一條裙子,你小心著點(diǎn)。”林落歸心心念念的裙子被人搶走,心里不甘又不敢不滿。
畢竟裙子穿在某人身上,確實(shí)升值了不少。
宋軼歌很是豪爽地點(diǎn)頭,“你放心,我這么斯文,你就當(dāng)把它掛在模特膠人上就好了。這樣我還能移動(dòng)地被你欣賞,感激不?”
林落歸呵呵地笑,“是,感激涕零。可是外面真的很冷,這條毛巾你確定不要?”
“它和這件裙子一點(diǎn)都不搭好不好?”宋軼歌突然眼睛一亮,“我覺得那條紅色的就不錯(cuò),如果你能把它給我戴……”
“這可不,我要搭配的。”林落歸忙把圍巾繞在脖子上。
宋軼歌走過來擋住全身鏡,“瞧瞧這笑的,還說和北斯暮沒有奸情。”
“這和北斯暮又什么關(guān)系?”臉不紅心不跳的代價(jià)是心底默默心虛。
“你敢說這不是北斯暮送你的?”宋軼歌威脅,“你可要想好了,我能問你,也能去問北斯暮。”
林落歸無言以對,“宋軼歌,沒想到你也這么八卦。”
宋軼歌神秘地笑了笑,“我八卦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被孫文靜傳染的啊。”
林落歸:“……”果然啊,只有她反應(yīng)遲鈍才會(huì)追問這種愚蠢的問題。
哪料宋軼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林落歸,你怎么傻得這么可愛。”
林落歸:“……”
宋軼歌摸著她的圍巾,“就這件,周野問的我,我隨口說你喜歡大紅大紫,沒想到人北斯暮就買了。誒你說男神是不是都喜歡拐彎抹角搞自我神秘還以為別人看不出來?”
林落歸:“……圍巾你還要不要,我給你。”求你閉嘴吧,再說下去她還要臉不!
宋軼歌捧腹大笑,“別,怎么也得給男神留著點(diǎn)神秘感。”
林落歸徹底不想說話了。
在屋里磨蹭了小半個(gè)小時(shí),兩人下樓時(shí),周野和北斯暮已經(jīng)在客廳里坐著,和林父一起說笑,頗有種相談甚歡之感。
幾秒后,林落歸反應(yīng)過來,掐著宋軼歌的胳膊擠眉弄眼:他倆怎么來了?
宋軼歌疼得皺眉,忙掰走她的手,低聲道:“姐,咱能不能淡定一點(diǎn)!”
林落歸滿眼黑線。
她不淡定嗎?
她要是不淡定,剛剛保準(zhǔn)喊出聲了!
所以,北斯暮怎么會(huì)出現(xiàn)在她家里?
他這個(gè)時(shí)候出現(xiàn),難道不知道貓膩味兒很濃重嗎?
“小落,你站那里做什么,快下來,就等你們了。”林父顯然心情不錯(cuò),看著比平時(shí)要和藹可親。
林落歸遲疑地問了句:“等我們,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吃飯。”林父用一種‘是不是沒睡醒’的眼神看著她。
林落歸忙扯了個(gè)笑,對坐在沙發(fā)上的兩只打招呼,“呀,你們也在啊。那什么,起得真早,來的時(shí)候不堵車啊?”
北斯暮淡淡地抿著唇,并不搭腔。
旁邊周野笑笑不說話。
他總不能說大早上被林父突襲,喊的還是北斯暮的名字,他以為林落歸已經(jīng)坦白了北斯暮的行蹤,到頭來啥也沒兜住,最后只能和盤托出了。
林落歸瞧著他們神色怪異,輕輕扯了扯宋軼歌的裙擺,小聲問:“今天的氣氛好像不太正常。”
宋軼歌無奈的撇她一眼:您都此地?zé)o銀三百兩了,還有什么比這個(gè)反常的?
這孩子少根筋的毛病到底什么時(shí)候能改改。
不是這病還有的救麼==!
果然,下一秒林父接話就顯得不那么客氣了,“昨天你們不還在一起放煙花嗎?怎么一覺醒來凈說胡話了?”
林落歸:“……”默默地自我反思了一會(huì),直到坐在餐桌上,她才反應(yīng)過來到底哪里不對勁。
北斯暮這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哪里是被逼無奈,他壓根就沒打算隱瞞昨日離家出走來湖口鎮(zhèn)的消息!
所以昨天她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回家,又為什么在林母面前心虛到?jīng)]有沒臉沒皮了呢!
騙子,一桌子都是騙子。
“誒,林阿姨怎么不出來吃早餐?”周野突然問。
林落歸聞言抬頭,“爸,你是不是又和媽鬧了?”平時(shí)招待大家吃飯這活兒可都是她家母親大人干的。
“凈說胡話。”林父眼角哆嗦。
林落歸裝傻充愣,“那我去喊?”
“你坐下。”林父難得威嚴(yán)。
林落歸挑眉,乖乖坐下,“可這都是我媽辛辛苦苦做的飯菜,她不吃,您敢動(dòng)筷嗎?”
林父:“……”
這下子,其他人都沒敢夾菜。
“別聽她胡說。她媽媽出去買東西去了,我們先吃。”林父說著,還給北斯暮夾了菜,“都別愣著啊,吃。”
話畢,林母突然開了門走出來,臉色平靜。
這時(shí)林父的面上多少也掛不住,但還是保持神色如常地說了句,“回來了啊?那先吃……”
“我去買點(diǎn)東西,你們先吃吧,不用客氣。”林母出聲打斷,眼神壓根就沒往林父那邊留,不過說話語氣倒是溫柔。
只是聽起來有些奇怪。
起碼林父的自搭自建的臺徹底倒了。
幾個(gè)孩子默默低頭吃飯,裝傻充愣到底。
林父挖了幾口飯,終于按捺不住還是追出去找林母了,“你們慢慢吃,不夠的再去盛。”
周野帶頭回應(yīng),“好嘞叔,您先忙。”
這話越聽越奇怪,林父維持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換鞋出門。
門一關(guān)上,宋軼歌就湊林落歸耳邊問,“你爸媽怎么了?”
林落歸搖頭,“不知道。”
“……那你心真大。”宋軼歌為她拇指點(diǎn)贊。
林落歸深以為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他們新年吵架是我家的特別傳統(tǒng)。放心,晚上就會(huì)和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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