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斯暮靜靜地凝望著她，依舊波瀾未驚。

    林落歸自知淡定不過他，便自己上手拿。然都還未碰到手機(jī)，他已經(jīng)避開，輕而易舉地插開她的短手追蹤。

    “你想怎樣，那是我的手機(jī)。”林落歸搶不回，只能生氣表態(tài)，“你能不能什么都要管。”

    北斯暮靜默片刻，眼神泛起淡淡無奈，“生氣了？”

    “我生不生氣你看不出來嗎？”林落歸沒好氣地回，這會也不搶手機(jī)了，轉(zhuǎn)身打算直接走人。

    就算沒了手機(jī)，她不是還有一條腿，反正這里離辦公室也不遠(yuǎn)，等回到辦公室守株待兔，肯定能等來宋軼歌。

    “我沒有強(qiáng)迫你的意思。”北斯暮這才淡淡開口，幾乎話音剛落，林落歸的手就已經(jīng)被他拉了過去，“你要是不喜歡，可以反駁。”

    “反駁有效嗎？”林落歸轉(zhuǎn)口問。

    北斯暮想了想，言簡意賅地回，“看情況。”

    林落歸徹底不想說話了，低頭瞥了眼被握住的手，冷淡道，“放手。”

    北斯暮眉頭微皺，“別鬧。”

    林落歸嘆了口氣，“那你就當(dāng)我在鬧好了。”另只手掰掉他的手，順便把自己的手機(jī)拿了回來，“北斯暮，五年過去，我們再也不是原來的模樣。你變了，我也變了。我不希望再和以前一樣，你對我了如指掌，而我卻對你一無所知。那樣的相處模式對我來說，行不通。”說著說著又低頭嘆了口氣，“算了，我們還是都冷靜一下吧。”

    “在必要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北斯暮說，依然云淡風(fēng)輕的語氣，“我是為了你好。”

    “不要再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對我好了，北斯暮。”林落歸眉色淡淡，倒多了幾分認(rèn)真，“以前我聽你的話，因為我信任你。這幾年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怎樣的原因會讓你連一句道別都不留給我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或許就是我的天真和你的那份理所當(dāng)然。北斯暮，你認(rèn)為你的方式總有你的道理，但是那在我看來什么道理也不是。”

    “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后不這么要求你。”北斯暮說，語氣鮮有的堅定，“我保證，以后不會不告而別。”

    “北斯暮你還是不明白……”

    “那你到底在氣什么？”

    “我……”林落歸深吸一口氣，突有一種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既無奈又讓人氣憤。兩人都安靜了幾秒，在北斯暮要往前走時，林落歸突然抬頭看著他，緩緩問道：“如果當(dāng)年無緣無故消失五年的是我，你還會心平氣和地對我說這些無關(guān)大雅的大道理嗎？”

    北斯暮輕怔，似是沒想到她會作出這樣的比方，薄唇抿成一條線，神色也越發(fā)肅穆。

    林落歸自嘲地笑了笑，“看吧，你連我的一個比方都聽不下去。北斯暮，你不是當(dāng)事人，你永遠(yuǎn)不知道，在后面等著，追著，盼著的人，會有多累。”

    這些話在心里醞釀了這么久，說出來反倒松了一口氣。

    接近五月份，湛市的風(fēng)還透著輕微的涼。

    林落歸去了趟手機(jī)維修店里修手機(jī)，原本以為要等上一會的時間，前面的老板卻說，“沒多大問題啊，就換個手機(jī)屏保，就幾分鐘的事情。”

    “不可能，我手機(jī)都開不了機(jī)了。”林落歸說。

    為證實自己的話，她還特意在老板面前拿手機(jī)操作一遍，結(jié)果手機(jī)屏幕還真亮了。

    “可我之前，明明開不了機(jī)啊。”林落歸百思不解，店里老板說可能她是心理作用。林落歸想著可能是這回事，也便沒多想。

    從手機(jī)店里出來，林落歸給宋軼歌打了個電話。不過電話沒接通，她給宋軼歌發(fā)了條信息后直接回了辦公室。

    意料之中，辦公室會的門還鎖著，林落歸在門口踱了會步和樓道的清潔阿姨聊了會天，手機(jī)里還沒什么回音，便去下面的奶茶店坐等。

    約莫二十分多分鐘，桌面的手機(jī)才震動了一下。

    林落歸拿起手機(jī)接通電話，正要抱怨幾句，卻聽到林母的聲音清晰地從電話那頭傳來，“小落，最近怎么樣，找到工作了嗎？”

    這話怎么聽著像是來催命的呢。

    “要是還找不到，那就先別折騰了。”林母的語氣不由分說，“還記得你的小學(xué)同學(xué)南奇嗎？我聽說他在一家大公司工作，混得特別不錯，待遇也特別好，我和他媽媽已經(jīng)說好了，讓他介紹你進(jìn)去工作，你看看什么時候有時間去他們家公司面試走個流程。”

    林落歸：“……”果然，是來折騰她耳朵的啊。

    林落歸大學(xué)修的是新聞學(xué)，大四下學(xué)期已經(jīng)沒課，只需五月份回校參加論文答辯、拍畢業(yè)照，六月份再回去參加畢業(yè)典禮領(lǐng)畢業(yè)照就行了，所以這學(xué)期里她的很多同學(xué)都已經(jīng)開始投簡歷找工作，只有她還在慢悠悠地窩在一間小小的辦公室里邊慢條斯理地寫著小說。每次林父林母問她畢業(yè)以后的打算，她都含糊地說再看看再看看，這都看了幾個月了也沒看出個所以來，白白讓林父林母干著急。

    這不林父林母都給了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幫她介紹工作，無非就是和鄰居們叨嗑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人家的孩子找著不錯的工作，也便想著讓林落歸留后門走個捷徑。

    “媽，這話又是你的那些鄰居給你打的包票吧。”林落歸扶額道。

    林母：“你這話說的，人家周叔叔已經(jīng)和他兒子通過電話了。”

    “周叔叔？哪個周叔叔？”林落歸裝傻充楞，“還有你說的那個同學(xué)是我什么時候的同學(xué)來著？小學(xué)……那得多少年不見了，媽你臉皮怎這么厚呢。”她不要臉，她家女兒還是要臉的好不好！

    林母被她氣到了，音量提高了一倍，“你別跟我打岔，這次不管你說什么，都去試試。”

    林落歸有點頭疼，要不是想著直接掛斷電話，手機(jī)要面臨轟炸的危險，她早這么干了。

    稍稍平復(fù)一下情緒，林落歸語重心長道：“媽，你能不能別再亂給我找工作了。且別說我對那些走后門的歪門邪道不感興趣，就是我愿意去，那人家也未必能看得上我是不是？而且我都說多少次了，找工作最重要的是合適，你們覺得不錯的工作未必能適合我。”

    “那你不工作喝西北風(fēng)去啊？不就是一份工作嘛，做著做著不就能上手了。”林母認(rèn)定的事情根本就沒有道理可言，“當(dāng)初我就不讓你選什么新聞專業(yè)，你偏要選，現(xiàn)在知道苦了吧。新聞的工作多難找，你看你又不是會說話的料，人往鏡頭一站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你說說你能干什么。”

    這一點林母看得還挺明白的，她家女兒的確不太會說話，像這種人前露面的事她是做不來的，但在幕后寫新聞稿……又實在讓她提不來興趣。

    “做什么都好，只要我自己喜歡。”在這個問題上，林落歸又向來是倔強(qián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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