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曉曉親手做的，齊涵接過姜鳳林遞給自己的一小杯姜茶，一邊晃著一遍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想著這句話里各占了半壁江山的無奈和驕傲。

    “看起來不錯，”齊涵忙碌一上午，正好借著來姜鳳林這里休息片刻，聞著自己杯子里洋溢著的辛辣姜香和隱隱的茶清味，齊涵低聲贊了一句。

    被人夸獎，姜鳳林輕笑一聲喝盡了自己杯子里的姜茶，這瓶子保溫效果不錯，至少到現在仍是溫熱的。

    “有什么問題沒？”既然已經接了茶并且坐了下來，齊涵也無意重新找個安靜的地方歇息，一邊慢飲著杯中之物，一邊隨口的問著也躺倒子在自己位子上的姜鳳林。

    有什么問題嗎？姜鳳林半仰著頭看著不遠處的窗外，紋舟在九樓，已經算是較高的樓層，只是喜歡高處風景的姜鳳林，還是更加喜歡夢墨的高度。

    “你問哪方面？”姜鳳林稍一低眸，看著不遠處坐在小沙發里的齊涵，這說話總喜歡簡而又簡的人，也不知是在問他的生活還是這眼下剛剛接手的工作。

    “都有，”齊涵隨意的掃過一眼辦公室外，這樣透明的辦公室初時他也是極不習慣的，好在倒是勝在隔音不錯，“聽說振威從公寓搬出去了。”

    姜鳳林給自己重滿上一杯，這一壺姜茶自己喝時不覺，如今與人分享，竟也讓姜鳳林嘗到了些許不一樣的味道。

    “聽說，”姜鳳林瞧著齊涵笑笑，從他嘴里講出聽說一詞也不容易，只是，齊涵到底不是一個適合八卦的人，所以姜鳳林幾乎沒想便確定了這聽說的話，到底是誰講給他聽的。

    “她想搬出去，”姜鳳林知道林振威還蠻喜歡這小公寓，只是，湯曉曉似不喜歡有外人在的地方，事實證明，林振威離開后，湯曉曉確實心情放松很多，雖然達成的方式，與姜鳳林想的不太一樣。

    這聲她，齊涵在心里細想著到底是那湯曉曉還是姜鳳林，處于某種私心，齊涵是希望林振威能繼續住在那間小公寓里，和姜鳳林還有其他的朋友一起。

    但這終是不現實的，不管對于姜鳳林還是林振威，沒有了朋友的公寓，齊涵想著，林振威應該也就不會再覺得那地方有什么特別之處。

    只是現在，連姜鳳林也走向了別人，“我以為你們會住一起。”

    認識姜鳳林的，但凡真的被當成朋友，沒有人連湯曉曉是誰都不知道的，這段隔了太久的感情，從沒人因為時間而去否定它，這不只是因為姜鳳林的堅持，更多的，只是一個人品性的認同。

    “還早，”姜鳳林看著齊涵，難得他今天有心情和他聊天，只是這樣的事，姜鳳林并不想太多的逼迫湯曉曉，雖然可能那個人連這點意識都沒有。

    所以她不知道，他都會講給她聽，她想不到的，那還有他能幫忙記著。

    “還早，”姜鳳林不無遺憾的重復一聲，時間總是這樣，從來都不會走的盡如人意。

    對姜鳳林口中這聲還早，齊涵淺淺的勾了勾嘴角，這樣的日子，總是要熬過去的，好在他們已經走過了那段日子。

    姜鳳林正想著時間這么過起來確實慢的讓人心煩意亂，既然早早便決定的，那又何必還等著，早日解決這一切，那是不是就能真的擁著那個人一起入眠。

    想的太入神，姜鳳林被放到自己面前的杯子撞醒的時候，齊涵早已經離開了那，小小的沙發。

    “干嗎？”姜鳳林看著站在桌前不動了的齊涵，皺著眉想不通他又是要做什么。

    “再來一杯吧，做的不錯。”齊涵單手把那杯子往姜鳳林的面前推了推，不多的話卻聽得姜鳳林狠狠的瞪了一眼滿臉無辜的齊涵。

    “上癮了？”姜鳳林從地上抬起那明顯輕了不少的瓶子，這看著滿滿一罐，卻也是不經喝的。

    “有點，”齊涵也不遮掩，這別樣味道的姜茶確實與他以前喝過的都不一樣。

    “最后一杯，”姜鳳林不甘心的給齊涵滿上一杯，“喜歡喝讓你家那位給你煮去。”

    她？想起姜鳳林口中家里的那位，齊涵搖頭輕笑，那家伙做飯還可以，像這些卻是做不出這樣味道的，而且齊涵相信，就是湯曉曉，若是做給別人喝，一定也不是這般味道的。

    “改天一起吃飯吧，”齊涵在姜鳳林不舍得目光里端起那小小的一次性杯子，琥珀色液體在杯子里晃動著，無意之間，竟像是鎖了一束日光在里面。

    “和你嗎？”姜鳳林被齊涵這主動的邀約激起了興趣，要知道可還沒聽說齊涵和誰在外面約過，不過知道齊涵家那位有多彪悍的，也便不會覺得這有多特別。

    “我們，”齊涵看著姜鳳林說，“和你們。”

    我們，和你們。姜鳳林認真的看著齊涵面無表情的臉，無事獻殷勤，果然有不可言之事。

    “見她還是見我，”若是齊涵自己，姜鳳林倒也沒多少意外，再加上齊涵家里那位，也還講的過去，但是這一聲，你們，無論如何姜鳳林覺得還是問一問的好。

    “你知道的，”齊涵似乎對姜鳳林如此孩子氣的計較感覺好笑，無奈的笑笑便朝姜鳳林遙遙揚了下杯子，不在多言的離開了。

    這樣的話，算是點名見得那丫頭了，姜鳳林看著齊涵離開的門口，他就說這怎么也是在蘇揚待過一陣子的人，他都沒見到那“老虎”真面目，如今倒還是借了湯曉曉的光。

    她現在，應該還不知道吧，姜鳳林遠遠的透過自己辦公室的玻璃墻遠遠的往外看著，那個方向，他們的家里，有個人在等他。

    “沒了？”姜鳳林正翻閱著齊涵搬到自己自己桌子上的一堆稿件，要說看書，姜鳳林確實更喜歡紙板的感覺，可是再喜歡也耐不住這如山一樣的看下去，而此時，唯一的慰藉也已經宣告了終結。

    “怎么不找個大點的瓶子，”姜鳳林晃了晃連底也干干凈凈了的保溫瓶，明明是他自己一大早還嫌棄實在大的有些扎眼，此時，又止不住心心念念著那鍋里剩的不多。

    “哎，”扔掉手里毫無結構的稿件，這用華麗辭藻堆徹出來的，實在看的人心煩。

    “翁迪，”姜鳳林走出辦公室，在翁迪的桌子上輕輕一敲，這才讓不知埋首忙著什么的翁迪注意到他的到來。

    “姜主編，”翁迪被姜鳳林也嚇了一跳，手里沒忙完的文件還被翁迪握在手里。

    這么寶貝，姜鳳林奇怪的掃了眼翁迪的手，見翁迪面有些窘迫，也不欲多管閑事，交代完他的事，直接進了齊涵的辦公室。

    齊涵的辦公室還是來數次見過的模樣，在這個各種文化匯聚的地方，姜鳳林一直都不知道，齊涵的辦公室，好像永遠都只有那么一點的東西。

    “他知不知道這些很多都是在浪費時間。”對剛才的交談，兩人都不曾帶到工作之中，生活和工作，分的清的，才不會為其煩擾。

    “坐，”姜鳳林真的接觸紋舟的事也不過沒有一天，但是齊涵仍然認真的看過了姜鳳林帶過來的幾份文稿。

    其實這個認真，也許也只是一頁而已。

    姜鳳林看著別扭自己一整個下午的稿子在齊涵手里如流水一樣的被過一遍，姜鳳林仍有些未消的氣。

    “這種東西是誰提交上來的？”

    正常來算，送到他案前的怎么也是該是篩選過的，可這些，看起來完全不應該出現。

    “紋舟需要底蘊，”齊涵整理好被翻亂的文案，里面的問題他也是知道的，可是現在紋舟還是太單薄了些。

    “但是這樣選的話，又能選出幾個，好壞的標準，你我心里都清楚。”姜鳳林對齊涵的態度更加火大。

    “清楚，可是紋舟的標準，現在還不能太高。”齊涵皺著眉反駁。

    “現在不能，”姜鳳林從沙發上起身坐到齊涵的正對面，認真的看著齊涵問，“你覺得打下這樣千瘡百孔的基礎，真的建的起萬丈高樓嗎？”

    “不能，”齊涵對這樣的說法并不意外，這樣的談話，曾經在幾個月前，早已經進行過一次了，只是那時，姜鳳林還沒到。

    “誰定的，”看著齊涵淡然應和的樣子，姜鳳林就知道這樣的做法并不是齊涵定下的，但若是如此……

    “說啊，”姜鳳林不相信林振威會想不到這么簡單的事，可若是他知道，又怎么能容忍這樣的質量印刷出版。

    “你只要執行就好了，按照紋舟的標準，”齊涵對姜鳳林的追問有些無奈，“何必問這么多。”

    何必去問，姜鳳林站起身子輕哼一聲，“你以為這是哪？”

    “是那個人對不對，”見齊涵不答，除了那個人，姜鳳林想不明白紋舟搖搖欲墜最后得力的會是誰。

    “這么嚴嗎？”姜鳳林看著齊涵，那人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淡然樣子，只是這個問題，真的能讓他一點都不在意嗎？

    齊涵不答，姜鳳林也無意等他，有些事與其通過齊涵，倒不如直接找林振威來的更有效，趁一切還來得及，趁那個人還沒再次插手紋舟。

    “姜鳳林，”齊涵叫住往外走的姜鳳林，他的意思齊涵自然明白，可就因為明白，齊涵也知道姜鳳林猜到了是誰，而這些，本不應該與他有關。

    姜鳳林站住腳步，側頭看著齊涵，等著齊涵下面的話。

    “曉曉做的茶還有嗎？”

    “沒了！”

    回到辦公室時，桌子上那一疊的稿件羅的姜鳳林沒有半分心情去看，這里面摻雜太多，混雜的顏色，讓人倒足了胃口。

    “主編，”翁迪看著還帶了幾分怒氣的姜鳳林腳步有些躊躇，姜鳳林抬頭見到來人，舒一口氣，重新穩住了心情。

    “安排好了？”姜鳳林恢復那一向溫潤的聲音問著。

    “嗯，”翁迪為難的點點頭，“五位審稿人都約好了，只是有一個叫文雕的，找了很多理由，拒絕來紋舟見您。”

    拒絕，姜鳳林視線一低，緊緊壓住的嘴角微微一揚。

    “明天按照約好的時間安排那五位過來，至于那位文雕，你把他的資料給我看一下。”

    翁迪點點頭，臉上為難的神色稍褪，“那明天上午兩位，下午三位，您看這樣可以嗎？”

    姜鳳林點頭應許，翁迪的速度很值得肯定，姜鳳林看著翁迪姣好的面容，奇怪的問了一句，“你在紋舟多久了？當初……誰把你招進來的？”

    “我嗎？”翁迪把印著文雕信息的文檔放在姜鳳林桌上，白嫩的臉因為姜鳳林的問話染了幾分嫣紅。

    “三，三個月了，”翁迪悄悄用手指掰算了下，“是林總招我進來的。”

    林總，姜鳳林目送著翁迪出去，這樣的人，果然是林振威給自己的準備的，只是，他閑現在這算半路截胡，還是被人拉著擋了子彈？

    好在不是個花瓶，姜鳳林翻開文雕的資料，一條條條例清楚，倒是個不錯的助手。

    “若是動了不該動的，你回來會不會找我麻煩呢？”一個人的屋里極為，除了姜鳳林偶爾翻過書頁的聲音，連風聲都聽不到。

    紋舟剛被計劃時，林振威就層找姜鳳林商量過，按照林振威的構思，紋舟的現在，本不該如此，可看不見的手，似乎并沒就這么簡單的放過林振威。

    “都是你惹出的麻煩，”姜鳳林搖頭輕嘆，那人隨時如此，想要的卻也一樣錢簡單好猜，可是，拗不過林振威非不能讓他如意，如此，這算他的家事，還是生意場的公事？

    忙忙碌碌，姜鳳林掐著點出了辦公室，紋舟他仍需要一段時間來好好適應，但這個適應，可不代表他也適應這紋舟的加班規則。

    “一起？”電梯里，齊涵笑著問姜鳳林。

    “沒什么好氣的，”見姜鳳林不和自己說話，齊涵也不惱，將兩手的東西稍一置換，看著一旁的姜鳳林說，“正像你之前說的，你以為這是哪。”

    “姜鳳林，你以為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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