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太棒了!我要的就是這個感覺,辛苦各位了,今天就到這里,收工休息去吧!”試拍結束后文運道就很滿意,只是有幾個鏡頭還有些問題,和演員們說好之后,正式開拍的效果果然更好,演員情緒和演技都十分到位,一鏡到底,沒有絲毫拖沓,尤其是最后一個鏡頭,女主從感情爆發到漸漸沉寂,眼中的光芒漸漸泯滅,即使明知道那是在演戲,但看著監視器中拖著破敗身體,慢慢失去生氣的少女,任誰都能感覺到她的絕望,他們不禁也有種被人扼制住喉嚨的感覺,氣血上涌,恨不能沖上前暴揍那個男人一頓!
然在傻根娘說出最后那一句臺詞后,不論是因為光線緣故導致那滿是皺紋的臉上有種陰寒森冷的錯覺,還是少女瞳孔微縮,眼中那驚恐的眼神,都深深砸在他們心上,回應過來背后都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就是實力演員之間的較量啊!”在這樣熱的天氣下卻寒戰不斷,當真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人抱著自己胳膊猛搓,一邊尷尬道。
聞言,旁邊有人接道:“可不是,你沒瞧著有的演員現在都沒出戲,我剛才都看到男主演時民都和鄭子語去道歉了,那么精彩難演的鏡頭她竟然只要一遍就過了,瞧把咱導演樂得,早就忘了之前對方和自己的不對付,這就叫靠實力說話!”
兩人抱著手中的器材走過,并不知道他們討論的對象就在他們身后,還把他們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李婧臉上露出不明意義的笑容,一手指了指剛過去的那兩人,一邊揶揄道:“瞧,大明星,這里又有兩個人拜倒在你的魅力之下了!所以你可得趕緊睜眼瞧瞧,這邊才是你真正的生活,可別一直陷在戲里面出不來呀。”
鄭子語蹲在地上,把臉埋在膝蓋里不肯抬頭,她少有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演戲時自然不算,說起來自己和她這么久了,只見她平常不論遇見什么都是泰然自若,有好幾次連自己都有些慌的時候,轉頭一看見她的臉便奇跡似的放下心來,頭一次見她這樣還真有些新奇。
不過想起方才自己看著監視器里的表演都跟著哭的泣不成聲,她現在這個樣子明顯是沒有出戲的緣故,雖然可以理解,只是身為演員,雖要與角色的感情產生共鳴,入戲快,卻更要出戲快,不然一直深陷虛幻的感情里面,尤其是要背負這樣痛苦沉重的負擔,對身心健康帶來的打擊都是巨大的。
往日鄭子語在這方面都做得很好,只有今天都這么長時間了她還擺脫不了角色的困擾,李婧就算信任她也不免有些擔心。幸虧又過了一會,鄭子語終于抬起了頭,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沒有哭,只是眉頭緊皺,臉色也有些蒼白,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李婧連忙將手中的水和毛巾遞了過去,見她這樣子深知她不容易,不由連聲音都壓低幾分,柔聲道:“辛苦啦,剛才導演說已經可以收工了,待會就早早休息吧,晚飯有我從老鄉那里買的雞,麻煩他們燉了點雞湯,已經撇過油了,你少喝一點不會發胖的,要不然這里這么清苦,拍戲力度還這么強,你的身子也受不了的。”
鄭子語先漱了漱口,感覺舌根處沒有那么苦了,才一口一口抿著潤喉嚨,即便這樣她開口時還是有些沙啞,配合她有氣無力的臉,實在可憐的很。“我現在沒胃口,吃了怕是會吐,你還是給我煮點面條,不要油,少放點鹽,最多臥個雞蛋就好了。”
鄭子語平時并不挑食,也不會像娛樂圈其他女明星那樣為了保持身材可以苛待自己去減肥,一向是自己準備好食譜,她是給什么就吃什么,想來這次真的是太辛苦,她才會主動要求‘點餐’,本也不是什么太難的請求,所以李婧點點頭,讓小助手先去準備,想了想道:“剛才時民和其他演員都來瞧過你,你那個時候還沒出戲,不好見人,我有好好謝過,他們也都表示了解,等明天遇見的時候你再提一句,親自謝謝人家?”
鄭子語正把臉埋進毛巾里,熱乎乎的,水蒸氣熏到臉上,感覺毛孔都張開了,十分舒爽,她忍不住蹭了蹭,然后才道:“我知道了,不過這里的蚊子毒的很,一般的蚊香之類不管用,得用一種艾草燒了熏一熏才好,我今天摘了不少,你待會分著給他們送去。”
她眼睛眨了眨,看著院子里長長的草叢,若有所思道:“對了,你送的時候別忘了多提醒一句,現在天氣又熱,有些村民家中草叢懶得打理的話晚上怕是會有蛇,不過這里的人早年會上山打獵所以家里多少都有備著一些捕獸夾,你讓他們和村民借來,再不行就付些錢,擺在墻頭下的草叢里,或是室內窗戶底下,以防萬一。”
她說的輕巧,李婧卻是嚇了一跳,蚊子倒還好說,頂多就是癢點受點罪,可是蛇她是絕對受不了的,一想起那種滑溜溜的冷血動物便要起一身雞皮疙瘩,當下就連忙找人去和村民打聽準備,倒是忘了問鄭子語為什么她會對這里的事情知道的這么清楚?
于是,在李婧的通知下,其他人和她的反應都是一樣,少不了又是一通折騰,好在村民雖然剛開始并不怎么樂意,但一聽說有錢賺馬上就樂呵呵的把東西都準備的齊全,不過因為他們也有一陣子沒有上山,所有東西難免有些破損,鄭子語便讓他們把家里的老鼠夾也一起拿了出來,和捕獸夾一起擺放在屋子里各處。
她吃了東西又洗了臉,精神好了許多,便親自指揮著他們布置,見狀,李婧有些不放心,躲在她身后有些心虛道:“這......這樣真的有用嘛?”
鄭子語冷眼看著外面,李婧看不到她的眼睛清澈如水,卻像天上的月光一樣寒涼,嘴角微勾臉上滿是嘲諷,似是漫不經心卻又滿含深意道:“誰知道呢,不過這些東西擺著就算捕不到蛇也能捉只偷東西的老鼠,就算今天捉不到改天肯定也能碰上,早做準備早點安心,沒錯的。”
“誒,不是,那你這根本就沒給個準話啊!”李婧仔細一琢磨,總覺的她好像是在說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有老鼠蛇之類的闖進來,搞得她一晚上心驚膽戰連覺都睡不好,夜里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時候總感覺疑神疑鬼的好像聽見了什么響動,悉悉索索的,像老鼠撓墻又像有蛇爬過,可睜開眼黑布隆冬的又什么都看不到,她只好安慰自己是錯覺,根本就什么都沒有,心里還是害怕就悄悄揪著誰在旁邊鄭子語的被子,聽著她沉穩的呼吸聲終于慢慢放下心來,才要進入夢鄉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頭發好像被什么蹭到,是風?
“痛!”不對,不是風,風可沒有重到能扯痛人頭皮的地步!
李婧一個激靈,一陣麻意從尾椎骨升起頓時流遍全身,她正要尖叫,忽然一只大手堵住了她的嘴,粗糙的皮膚刮的她臉升騰,她立馬就反應過來這是一雙男人的手!
那一刻,不知為什么,李婧下意識就想到了今天晚上拍攝的那最后一個鏡頭,有道是窮鄉出惡人,若真是有人想謀財害命,或是為色害人,偏偏她就這么倒霉,報應在自己身上了?
她嚇得都要哭了!可就這個時候她也不敢叫醒旁邊的鄭子語,只怕連累了她,會給她惹上麻煩!
而這個時候她也終于看到自己頭頂上一個高大的黑影,他呼呼喘著粗氣,似乎在拼命壓抑著什么,她好像聽到他嘟噥了一句,然后黑影離她越來越近,她的眼睛驀地瞪大,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可是她心里想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在他靠近自己的那一刻,她都已經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噴灑在自己的眼睫毛上,忽然一陣風刮過,下一瞬那個高大的身影忽然就被睡了出去,噼里啪啦,不知道是撞倒了什么,突然響起的聲音驚醒了眾人,李婧驚慌的睜開眼,傻呆呆的看著旁邊不知什么時候醒過來的鄭子語,愣了下之后,立馬爬起來撲入對方的懷里。“嗚哇啊啊啊啊,嚇死我了啊!”
鄭子語本來是想要去追的,可李婧緊緊抱著她不肯松手,自己被她拖著也不方便,加上她確實被嚇的不像樣,只遲疑這么一會,那個被甩飛出去的身影已經爬了起來向外面沖了出去!
“抓~住他,千萬不要讓他跑了!”鄭子語吼著,可是其他人也是才被驚醒,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一臉在狀況外的懵逼樣,也就指望不了他們能排上什么用場,鄭子語只能聽得外面“嗚哇啊呀”的聲音漸行漸遠,最終徹底聽不見,不甘心的抿著唇,最后還是安慰懷里一直哭泣的李婧更重要,又讓其他人先睡,一切等天亮再說。
李婧憑白受了一場無妄災,被嚇的哭了一晚,天亮的時候才混混沉沉的睡過去,鄭子語讓自己身邊的小助手幫忙看著她自己則梳洗好之后就去找村長,只不過半路正好遇見文運道,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鄭子語沖他搖搖頭,“這里不是說話得地兒,先找到村長一起說。”
他們兩個人找到村長的時候,對方正坐在炕上吃早飯,見到他們兩個村長媳婦一臉慌張的飛快把桌上的一個碗拿了下去,村長則立馬下了地,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鞋子都沒扣上,推著兩人往屋外走。
“哎呀,你們怎么來了么,吃沒吃吶,要是提前打聲招呼就能一起用了嘛。”
鄭子語看著炕上一個小男孩吃的滿嘴油光,鼻尖聞到一股雞湯的鮮美,想了想也沒拆穿他,跟著進了另一間屋內,見他把門關好之后便將昨天晚上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不想村長一聽,臉色一沉,皺著眉一口否決道:“不可能,那個人絕對不是我們杏花村里的人!”
他露出一臉被羞辱的表情,一改之前滿臉堆笑的猥瑣樣,卻依然讓人倍感不舒服,尤其是他義正言辭的說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話,鄭子語忍了忍,好歹才忍住沒有笑出聲。
“我們杏花村雖然貧窮又落后,但我們村子里的人都是有骨氣的,早年間也曾出過抗日英雄,近幾年還有一個考上大學的大學生,所以我們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事情的!”
鄭子語其實很想說他舉例的這兩種人和做壞事根本就沒有什么沖突,但想想其中一個好像還是自己的弟弟,而如果是鄭琥做了類似的事情的話,那么自己就直接廢了他了,根本就不會站在這里聽人廢話,可再想想他在自己面前軟軟的好像個夾心棉花糖,于是她默默閉上了嘴,沒有多說什么。
可那村長瞥了他們一眼,又道:“而且我們村子之前一直都好好的,連誰家丟了根針的情況都沒有,偏偏就這幾天,事情怎么會這么巧呢?”
喲吼,這是在說犯人其實是出在他們自己人里,偏賊喊捉賊,找他們麻煩不是?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一下就聽明白了,鄭子語臉色冷了下來,村長一瞧立馬又慫了,畢竟這些人出手大方,在他眼里就和搖錢樹沒什么區別,誰也不能和錢過不去不是?
只是這次還不等他說什么為自己狡辯,文運道是真的生氣了,不過他自認是文化有素質的人,所以雖然氣的臉都紅了,但也沒說出一句臟話,只是惱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自己的團隊我自然都信得過,他們根本就不是做出這種事的人,你如果再說什么侮辱他們的話,壞他們名聲,我就要以誹謗罪起訴你,再讓鎮上的警察來調查處理這件事情!”
窮山溝溝交通不便,消息閉塞這么多年,出什么事都是由村長決斷,根本就沒聽過警察這么一說,更不懂什么是誹謗罪,加上他說的‘溫溫柔柔’,好像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傷害,所以村長根本就不怕他,甚至不經意間還露出幾分輕蔑之色來。
鄭子語一瞧,攔住還要說什么的文運道,自己上前一步,“這樣吧,我們昨天雖然沒有捉住那個人,但是因為昨晚睡下的時候不是在屋子里布下許多老鼠夾和捕獸夾嗎?那人逃的時候慌不擇路,一定觸發了不少機關,待會我們就帶人清點一下,然后再將我們的人和村子里的男人都叫到一起,看看誰身上有傷不就知道是誰干的這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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