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婷微笑道:“你這個鬼靈精。”
“學來的口音會用在正式場合。”付志強一邊說著,一邊倒帶, “當說話的人處于泰然自若的狀態時, 就會使用這種口音,但是當我們處在壓力下的時候, 我們就會回到兒時的說話模式。到目前為止,還能聽懂吧?”
老爹說:“當然。”
“這個女人將她的口音粗俗化了, 她其實沒有那么藍領, 但是卻裝得很藍領。”
朱玉婷被吸引住了: “你是說, 她是破產姐妹那種類型?”
“從那個方面來說, 是的, 她一開始說的話是準備好的正式聲明, 用的是平民的口氣。 現在, 在米國口語當中, 人的階層分很多高段位, 對r這個字母的發音就越飽滿,了解了這一點之后, 你再聽聽她說州長 這個詞的時候是怎么發音的。”
朱玉婷本來想制止他, 但是她太感興趣了。
磁帶里的女聲說:“這是大地之家給州長麥克瑞的留言。 ”
“FK, 我還沒有準備好對著錄音機說話。”
“聽到她說州長這個詞了吧? 她的發音像是里面那兩個r的發音都很弱,這是街頭口音。 但是你聽下一句,她沒有想到自己接通的是語音信箱, 一下子變得措手不及,就恢復到了正常的口音。”
“雖然她說了FK, 但是她把錄音機recorder這個詞里的r音發得很飽滿,藍領階層一般會說成 recoreder,但只發第一個 r音。 一般大學畢業生會發成把中間那個r音發得很清楚,只有非常上流的階層才會像她那樣,把三個r音都發得很飽滿。”
老爹說: “誰能想到你從兩句話當中, 就能分析出這么多東西。”
付志強笑了笑, 看起來很高興: “話說, 你有沒有注意到她的用的東西。”
老爹搖了搖頭:“沒什么特別的發現。”
“什么是錄音機?”
老爹笑了起來: “一種像小箱子那么大的機器, 頂上有兩個筒,我以前在越南有一個,還是牌子貨呢。 ”
朱玉婷明白付志強的意思了,錄音機已經過時了。
“她還生活在舊時代里呢。” 朱玉婷說, “這又讓我想到破產姐妹了,她到底碰到什么事了啊?”
老爹說:“她坐了牢,出獄之后寫了本書,還上了電視。"朱玉婷站了起來: “付志強, 你的發現太精彩了, 但是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好。 你應該去向馬文才匯報了。”
“我還有一樣東西想給你看。 ” 他說著, 按下了快進按鈕。
“聽聽就好了。"
磁帶里的女聲說: “地點是在歐文斯山谷, 時間是在兩點多, 你可以查證一下。 ” 背景里傳來一陣微弱的雜音, 她遲疑了起來。
付志強按下了暫停鍵: “我放大了那陣微弱的雜音, 還原之后是這樣的。”
他放開了暫停鍵。 朱玉婷聽到一名男子的聲音, 雖然被許多背景噪聲扭曲了, 但是還是能夠聽出來: “我們不承認米國ZF的管轄權。”
背景噪聲降低到了正常水平,女子的聲音復述道:“我們不承認米國ZF的管轄權。 ”
她接著說道, “現在你已經知道我們能夠說到做到, 你最好是重新考慮一下我們的要求。”
付志強按下了停止鍵。
朱玉婷說: “她是按照男人教她的話說的, 她在那個地方卡住了,所以男人提醒了她。”
老爹說: “你們一開始分析網上那封威脅信的時候, 不是說信由一個藍領男子口授. 然后由一個受過教育的女子在電腦上打出來的嗎?”
“對, " 付志強說, “但
是這次的女人不一樣。”
“也就是說, ” 老爹對朱玉婷說,”現在你要開始給三個對象建立檔案了。”
“沒有, " 她說, “我已經不負責這個案子了。
“拜托,付志強,你知道這樣做會給我造成麻煩的。”
“好吧,” 他從機器里取出磁帶, 站了起來, “反正我已經把所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了. 你要是有什么好主意可以告訴我,我好轉告給白癡馬文才。”
朱玉婷送他到門口。 “我現在把報告送到局里去,馬文才說不定還在那兒, ” 他說, “然后我要睡一覺,昨天在這上面忙了一個晚上." 他鉆進跑車, 呼嘯而去。
等她回來的時候, 老爹在泡綠茶, 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也就是說, 這個在街頭打滾摸爬過的男人很有貴婦緣, 那些貴婦都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朱玉婷點了點頭:“我應該知道你想說什么了。"
“這是個邪教組織。”
“是啊, 我想到破產姐妹了,確實是想對了。” 她顥抖了。 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個有領導魅力的男人, 他能迷住女人,雖然他沒有受過體面的大學教育, 但是這并沒有對他構成阻礙, 因為他能指使其他人為他辦事。
“但是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們要求停建新的工程,這并不算太古怪的要求。”
“我同意,” 老爹說, “我覺得他們想叫停工程, 是有某種務實的理由, 而且這種理由對他們有利。 ”
“我在想,”朱玉婷若有所思地說道:“或許他們只對當地的開發工程感興趣。 ”
老爹凝視著她: “朱玉婷, 這個想法太妙了! 可能當地的建設會污染他們捕魚的河流之類的。”
“差不多是這樣。” 她說, “總之州府規劃的建設, 真的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沖擊。” 她感到興奮, 感覺快要抓住狐貍尾巴了。“這樣一來, 停建所有工程就只是個幌子。 他們害怕指明是哪個工程, 因為這樣會暴露身份。”
他們走進書房,朱玉婷的筆記本就放在一張靠墻小桌上。
有時候, 老爹看足球, 她就在這里寫報告。
電視聲吵不到她, 她喜歡待在他身邊, 她打開筆記本, 在等待啟動的時間里, 她說: “要是我們把即將建造的地方列出來, 用FBI的電腦查一下, 就能查到那些地方附近有沒有邪教組織。”
她調出了 舊金山紀事報的文件, 查找近三年來有關開發工程的新聞。 搜索結果有117篇文章。
“好了, 這里有一項提議, 要在禪達沙漠要建造一座核電廠..”她保存了這個頁面, “新英格蘭擬建一座水電站,俄州邊界附近要建一座燃油發電廠...”
老爹說: “新英格蘭縣? 我好像有印象, 具體地址是在哪里?”朱玉婷從新聞標題中點了進去:“嗯,這項提議是要在新英格蘭上開發。”
他皺起了眉頭:“新英格蘭...”
朱玉婷從電腦屏幕前轉過頭來: "等等,這地名聽著耳熟 那里是不是有一個勢力很大的自治團體?”
“對!” 老爹說, “那個組織叫作凱恩之角, 他們的領導者是個癮君子, 名字 叫胡亞坤, 老家在越南, 我就是在那里聽說他們的。”
“原來是這樣。 他們是武裝組織, 而且拒絕承認米國ZF, 天哪, 他們甚至在磁帶里用了那句話: “我們不承認米國ZF的管轄權。”
“老爹, 我覺得就是他們。”
“你打算怎么做?”
朱玉婷想起自己已經不是這個案子的負責人了, 她的心沉了下去: “要是朱武發現我還在調查這
個案子, 他會氣瘋的。”
“胡亞坤這個組織必須得查一查。”
“我給付志強打個電話。” 她拿起電話, 撥打了分局的號碼。接線員是她的熟人, “嘿, 紐特, 我是朱玉婷,付志強現在在不在辦公室?"
“他來過, 又走了。” 紐特說, “要不要我打一下他車里的電話?"
“好啊, 謝了。"
她等待著,紐特回來了, 他說: “他沒接, 我也打過他家里的電話了。要不,我幫你在他的留言機上留個言?”
“好的, 謝謝,” 朱玉婷突然想起他說過, 他要睡一覺, “不過我估計他肯定關機了。”
“那我給他發個信息, 讓他打電話給你。”
“謝謝。 ” 她掛掉電話, 對老爹說, “我覺得我必須去見朱武,我想, 要是我給了他一條有價值的線索, 他也不好對我發太大的火。"
老爹只是聳了聳肩: “你也沒有別的辦法, 對吧?”
朱玉婷不能因為害怕自己被上司訓斥, 就坐視無辜的人遇到生命危險。 “是啊, 我沒有別的選擇。 ” 她說。
她現在身上穿著黑色的牛仔鉛筆褲和草莓粉色的T恤,這身T恤太修身了, 不適合穿到辦公室去, 即使今天是星期六。
她上樓進入自己的房間, 換上了寬松的白色馬球衫, 接著, 她開車向市中心駛去。
馬文才必須組織一次對胡亞坤的突襲,這次行動可能會遇到麻煩,自治團體的人都很瘋狂。 這次突襲必須調派大量的人手, 精心布置,調查局非常害怕圍剿慘案的歷史重演。
分局里的每一名特工都會被抽調過去, 州府分局也會參與進來,他們可能明天一大早就要發動突襲。
她徑直來到朱武的辦公室, 朱武的秘書在外室用電腦,由于是星期六, 她的穿著相對休閑,一條白色牛仔褲搭配著紅色襯衫。
見到朱玉婷, 她拿起電話說: “朱玉婷求見。 ”過了一會兒, 她掛掉電話, 對朱玉婷說:“直接進去吧。”
朱玉婷在內室的門口猶豫了片刻,之前那兩次過來的時候, 等待她的都是羞辱和失望,但是她也不是迷信的人,說不定這一次,朱武就會變得親切,體諒一些。
看著大塊頭的朱武, 她還是覺得不快, 原本那張椅子上坐有的, 是瘦小的老伙伴。
這時候, 她意識到, 她還沒有去醫院看過老伙伴, 于是心里暗暗打算, 今晚或者明天就去看他。
朱武冷冷地打了招呼:“什么事, 朱玉婷?”
“我先頭見了付志強。” 她開口道, “他把報告給我了, 因為他還沒有聽說我已經不負責大地之家的案子了,當然, 我告訴他直接向馬文才報告。”
“那是當然。”
“但是他跟我說了一些他找到的線索,我據此推測, 大地之家是個邪教組織, 出于某種原因, 建電廠的計劃讓他們受到了沖擊。”
朱武看起來很惱火:“我會把這個情況轉告給馬文才。”他不耐煩地說。
朱玉婷頂著壓力接著說道: “現在加州有好幾個電廠項目, 我查了, 其中有一個在新英格蘭鎮, 那里有一個右翼自治團體,一個叫作胡亞坤的亞洲人帶頭, 朱武, 我覺得胡亞坤肯定就是大地之家的領頭人,我覺得我們應該對他們發動突襲。”
“你是這么想的嗎?”
噢, 糟糕。
“我這樣想有什么錯嗎?” 她冷冷地說。
“當然有。”他站了起來, “錯就錯在,你已經不是案件的負責人了。"
“我知道,” 她說, “但是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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