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婷鉆進車里,  撥打了尚志根的號碼。  她擔(dān)心他可能在睡覺,  她不想在他跟老婆躺在床上的時候跟他說話。  但是,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清醒,似乎已經(jīng)起床一段時間了。

    “對不起,  把你的門踢壞了。”  她說。

    “你干嗎要這樣?”  他的口氣更多的是好奇,  而不是生氣。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沒有應(yīng)門。  然后我聽到一聲尖叫聲。  我以為你可能遇到麻煩了。”  .

    “你怎么那么晚跑過來了?”

    “你沒有給我發(fā)送那個地震地點清單。”

    “噢,  對哦!  我就放在書桌上,  忘了發(fā)了。  我現(xiàn)在就給你傳真過去。”

    “謝謝。”她把新建立的應(yīng)急行動中心的傳真號碼給了他。“尚志根,  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問你。  ”  她做了個深呼吸。  這個問題比她想象的更難問出口。  她不是個畏首畏尾的人,  但是她沒有于麗麗那么膽大。

    她吞了口唾沫,  說道:  “你讓我以為你喜歡我,  可是你為什么要跟你老婆睡覺呢?”  終究還是說出口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好一段時間。  接著,  他說:  “現(xiàn)在不是太方便”

    “好吧。”  她試圖不讓自己的聲音中流露出失望的口氣“我馬上就把傳真發(fā)給你。”

    “謝謝。”

    她掛了電話,  發(fā)動了車子。  于麗麗的主意并不是那么有效,  要談也得兩個人才行,  而尚志根沒有意愿。

    等她到達軍官俱樂部的時候,  尚志根的傳真已經(jīng)等著她了。她把傳真給了卡爾。  “我們需要派小組到這上面的每一個地點去監(jiān)視,  等著地震振動器送上門來。”  她說,  “我是希望能動用警察的,  但是估計不行。  他們可能會走漏風(fēng)聲。  要是當(dāng)?shù)厝税l(fā)現(xiàn)我們覺得他們是襲擊目標(biāo),  那就會引起恐慌。  所以我們只能出動FBI的人手。”

    “好吧。  ”  卡爾對著清單皺起了眉頭,  “話說,  這些地方的范圍都太大了。一個小組沒有辦法完全覆蓋一平方公里的范圍。我們應(yīng)該派出多個小組,  還是讓你的地震學(xué)家把范圍縮小?”

    “我問問他。”  朱玉婷拿起電話,  又撥打了尚志根的號碼。“謝謝你把傳真發(fā)過來了。”她說,然后解釋了問題。

    “我得親自去一趟那些地方,”  他說,  “看看以前的地震活動留下的痕跡,  比如干涸的河床或者斷層崖之類的,  那樣就可以讓地點的范圍更精確一點了。”

    “你今天可以去看嗎?”  她馬上就說,  “我可以派FBI直升機送你去那些地方。  ”

    “當(dāng)然,  我估計可以吧。”  他說,  “我的意思是,  肯定可以。”

    “你可以挽救很多人的生命。”

    “是啊。”

    “你能來一趟要塞大廈的軍官俱樂部嗎?”

    “當(dāng)然可以。”

    “等你過來的時候,  直升機就淮備好了。  ”

    “好的。”

    “謝謝你,  尚志根。”

    但是我還是想知道,你為什么要跟你老婆做運動。  這是一個漫長的日子。  朱玉婷、  尚志根和卡爾坐直升機走了一千公里的路程。  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  他們已經(jīng)在尚志根清單上的五個地方建立了二十四小時的崗哨。  等他們回到了要塞大樓。  直升機降落到了廢棄的閱兵場上。  這座基地是個鬼城,  辦公樓搖搖欲墜,  一排排住宅空無一人。

    朱玉婷必須去應(yīng)急行動中心,  跟FBI華盛.頓總部派來的一個大人物做報告,  那位大人物早上九點鐘就來了,  一副趾高氣揚的派頭。  但是她先送尚志根去了停車場。  他把車停在了那里,  現(xiàn)在停車場已經(jīng)暗下來了。  “要是他們繞過了崗哨怎么辦?”她說。

    “你手下的人都很厲害的。"

    “他們

    確實優(yōu)秀。  但是就怕萬一呢?  要是加州有什么地方發(fā)生了地震,  我有沒有什么方法可以馬上得到消息?”

    “當(dāng)然有。”  他說,  “我可以在你的指揮所建立網(wǎng)指揮中心，我只需要一臺電腦利一根ISDN電話線就可以了。”

    “沒問題,  明天可以嗎?”

    “好的，這樣一來,  如果他們在清單以外的地方制造地震,你也能馬上就知道了。”

    “這種情況可能發(fā)生嗎?”

    “我不覺得。  如果他們的地震學(xué)家夠優(yōu)秀的話,他就會挑我選擇的那些地方。  要是他不夠優(yōu)秀,  他們可能根本就沒辦法制造地震。”

    “  那就好,  ”  她說,  “那就好。”  她會記住這一點的。  這樣一來,  她就可以告訴華盛.頓來的那個大腕,  說她已經(jīng)把危機控制。

    她抬起頭,  看著尚志根被黑影遮住的臉:“你為什么要跟你老婆做運動?”

    “我一整天都在想這個問題。”

    “我也是。”

    “我估計我得給你解釋一下。”

    “直到昨天,  我都很確信我跟她之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后來,  昨大晚上,  她讓我想起了我們婚姻當(dāng)中一些美好的東西。  她很漂覺，風(fēng)趣、  溫柔,  而目性感,  更重要的是,  她讓我忘了所有不好的事情。”

    “比如說?”

    他嘆了口氣道:“我覺得任蓮喜歡被有權(quán)威的人吸引。我是她的教授。  她想要的是一個安穩(wěn)的保障,  她需要別人告訴她該怎么做。  而我需要的是一個平等的伴侶,  一個能一起做決定、一起承擔(dān)責(zé)任的人。  她不喜歡這樣。”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還有,  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  她對整個世界充滿了仇恨。  大多數(shù)時候,  這種仇恨都是隱藏起來的。  但是,  當(dāng)她發(fā)脾氣的時候,她會變得很暴力。  她會對我扔?xùn)|西,  非常重的東西,  比如有一次她把一鍋菜扔了過來。  她從來都沒有弄傷過我,  那只是因為她不夠強壯。  可是,  要是家里有槍,  我就會害怕了。  而她的敵意這么深,  我們是很難一起過日子的。”

    “那昨晚...?”

    “我把這些都忘了。  她似乎想再試一次。  我覺得或許我們應(yīng)該再試一次,  看在尚明的分上。  況且......”

    她希望自己可以看著他的表情,  但是光線太暗了。  “什么?”

    “我想跟你說實話,  朱玉婷,  即使你可能會生氣。  我必須承認,  我沒有自己裝出來的那么理性,  那么正人君子。  有部分原因是她很漂亮,  我想跟她做運動。現(xiàn)在我說出來了。”

    她在黑暗中微笑了。  不管怎么說,  于麗麗有一半說對了。  “我就知道,”  她說,“但是我很高興你跟我說了。  晚安。”  她走開了。

    “晚安。”  他說,  一副茫然的口氣。  過了一會兒,  他在背后叫住了她,  “你生氣嗎?”

    “不生氣,”  她回過頭說,  “已經(jīng)沒事了”

    劉展本來以為任蓮大概能在三點左右就能回到村莊，到了晚飯時間,  她還沒有回米,  他開始擔(dān)心起來，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  他開始擔(dān)心她出什么事了?  難道她決定回到老公身邊了?  難道她把ー切都跟他坦白了?  難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舊金山聯(lián)邦大廈的審訊室里跟朱玉婷特工抹淚了?他沒有辦法安安靜靜地坐在伙房里,  或者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拿起蠟燭燈,  穿過葡萄園和樹林,  來到停車的圓形空地,  在那里等待著,  看看能不能聽到她的斯巴魯發(fā)動機聲，或者如喪鐘一般的FBI直升機的呼嘯。

    狗狗先聽到了動靜，它豎起了耳朵,  緊張起來,  然后跑到泥濘路上,  狂吠著。  劉展站起身來,  凝神靜聽，是斯巴魯?shù)穆曇簟Ｒ魂噷捨坑可闲念^。  他看著車燈穿過樹林,  越來越近。  他開始頭

    痛起來。  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這樣了。

    任蓮把車胡亂地停下來,下了車,摔上車門。

    “我恨你,”她對劉展說,  “我恨你讓我做那種事情。”

    “我猜對了嗎?”  他說,  “尚志根是不是在幫FBI列清單?”

    “去你的!”

    劉展意識到他做錯了，他應(yīng)該表現(xiàn)出理解和同情的態(tài)度。他任憑自己的焦慮蒙蔽了雙眼。  現(xiàn)在,  他必須花時間來哄哄她。

    "我讓你這么做,  是因為我愛你,就像家人一樣，你不明白嗎?

    “不，我不明白。  我什么也不明白。”  她把胳膊抱在胸前,用身子去背對著他,  盯著里漆漆的從林里看,  “我只知道,  我感覺自己像個街女。”

    劉展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打探到了什么,  但是他必須讓她先冷靜下來。

    “你去哪里了?”他說。

    “開車到處逛。  我在路上停下來喝了點酒。  ”

    他沉默了一會  兒,  然后說:  “街女是為了錢出賣身體的，她們拿到錢以后,  就會把錢浪費在衣服和毒品上。  你這么做是為了救你的孩子。  我知道你心情很糟糕,  但是你不糟糕。  你是個好女人.”

    最后,她朝他轉(zhuǎn)過身來,眼里含著淚水。  “我難過不僅僅是因為我跟他做了運動,  ”  她說,  “現(xiàn)實比這還糟糕。  我享受那種感覺,  我覺得好羞恥。  我高嗨了,  真的,  我尖叫了。”

    劉展感覺到一陣嫉妒的熱浪,  他努力克制著自己。  總有一天,  他會報復(fù)尚志根的。  但是現(xiàn)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需要穩(wěn)住她的情緒。

    “沒關(guān)系的,”他喃喃地說道,“真的,  沒關(guān)系的,  我理解你。  總會有一些怪事情發(fā)生的。”  他把她摟進懷里,抱住了她。

    她慢慢地放松下來,  他能夠感覺到她的緊張情緒正一點一點地消失。

    “你不介意嗎?”她說,“你不生氣?”

    “一點也不。  ”  他撒著謊,  摩挲著她的頭發(fā)。  快點說正事,說正事!

    “關(guān)于清單的問題,  你猜對了。”  她說。

    終于進入正題了。

    “那個FBI女特工已經(jīng)要求尚志根找出制造地震的最佳地點,就跟你猜測的一樣。”

    她當(dāng)然會這么做了。我太他喵聰明了。

    任蓮接著說道:  “我到那里的時候,  他就坐在電腦前,  快要完工了。"

    “我給他做了晚餐,  然后就像那樣。”  劉展可以腦補當(dāng)時的情形。  任蓮一旦勾引起男人來,  是誰地抵擋不了的。  當(dāng)她想要某樣?xùn)|西的時候,她是最性感的。她可能洗了個澡,  穿上了睡袍,  然后身上散發(fā)著肥皂味和花香,  在公寓里走來走去,  倒杯酒或者泡杯咖啡,時不時讓睡袍滑下去一點,讓他能夠瞥一眼她的長腿和酥胸。

    她會問尚志根一些問題,然后凝神靜聽他的回答,同時對他微笑著,  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  我  好愛你,  你想對我做什么都可以。

    “電話鈴響的時候,  我跟他說不要接,  然后我把電話線拔了。但是那個丑女人還是過來了。  她看見尚志根沒有應(yīng)門,就把門給撞開了。  天哪,  她當(dāng)時真是嚇到了,  ”  劉展意識到她需要好好發(fā)泄一下,因此沒有催她。  “簡直快要尷尬死了。”

    “他給她清單了嗎?"

    “當(dāng)時沒有。  估計她太困惑了  吧,  以至于都沒有心思問他嬰。  但是她今天早上打電話了,  于是他把清單傳真了過去。”

    “你有沒有拿到清單?"

    “他洗澡的時候,  我打開他的電腦,  打印了一份副本。”

    “那它現(xiàn)在在哪里?”

    任蓮把手伸進牛仔褲后面的口袋里,  抽出一張折成四折的紙,把它遞給了劉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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